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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案件，出自民国徐珂掌故文集《清稗类钞》，翻译时稍有改动。文中插画来源网络，如有侵权，烦请告知删除。  清代乾隆年间，山西浑源州有一位书生，叫栗毓美，此人做过河南知县，历任知州、知府、布政使、护理巡抚等职，跟林则徐是好朋友。对了，栗毓美一生最大的功绩，就是治理黄河水，可以说造福了很多百姓。 后来，栗毓美去世，道光皇帝追赠他太子少保，且追谥为恭勤公。后人为了纪念栗毓美，还为他修建了祠庙，拜他为河神，称为“栗大王”。 本文要说的案件，就是栗毓美年轻求学时候的事，故事涉及人物不多，和男欢女爱有关，最后破案也离奇，堪称清代版误杀。 栗毓美自幼家贫，父亲去世得早，所幸母亲颇有见识，虽然家中贫穷，却依然坚持送栗毓美去拜师读书。  栗毓美的老师，是同乡一位老学究，也是一位很有名的文人。年轻的时候，老师还是一位贡生（科举时代，各府、州、县的官员会从本地秀才中挑选成绩优异或资质过人的学生，送入京师的国子监读书，称为贡生，他们有直接做官的资格。），在四书五经等方面，造诣颇高。 也正因为学习好，会教学，在当地有名望，所以老师家里也很有钱。老师了解栗毓美的家庭，对栗毓美也很照顾。 一起跟随老师读书学习的学生，除了栗毓美，还有张三（原故事人物无名，以甲称呼，此为代拟名）。张三刚成年，比栗毓美小一些，他家中很有钱。 对了，老师自己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儿子（为了方便，称他为公子吧），老小是女儿（姑且称之为小姐吧）。 公子已经二十多岁了，由于从小养尊处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识五谷，所以连小麦豆子都分不清楚。而小姐才过及笄之年，还没嫁人，她面如桃花，美而不艳，生性温柔，很聪明也很贤惠，女红刺绣等都做得很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当时，公子、张三和栗毓美一起读书，小姐则在闺房，很少出来。  栗毓美为人正派，资质过人，举止端庄，深知礼仪，老师很器重他，常在女儿面前说起。小姐听多了，就对栗毓美有了爱慕之情，后来偶然看到了栗毓美，她就更加心动了。栗毓美看过小姐后，也很喜欢她，两人互生爱慕，都没明说。 时间久了，老师也想着把女儿嫁给栗毓美，小姐得知后更加高兴。不过，这些只是一家人聊天时所说，栗毓美不知道，老师也没让他下聘礼娶自己的女儿。 栗毓美因为贫穷，所以常常住在老师家，跟老师的儿子睡在一张床上。而张三家中有钱，从不在老师家睡，每天晚上回家。 一天晚上，公子和栗毓美读完书之后，洗漱完毕就准备睡觉了。两人像以前一样，公子睡里面，栗毓美睡外面。 才睡没多会儿，公子在里面翻来覆去，栗毓美问他怎么了，他说：今晚好燥热啊，热得我都睡不着，咱俩换个位置吧？我睡外面，外面凉快一些。栗毓美并不想到里面睡，但是这毕竟是公子的家，公子的床，他不好拒绝，只好勉强答应了。  换到床里面后，栗毓美觉得确实有些燥热，他睡不着了。再看公子，他已经睡着了。 栗毓美在里面睡不着觉，又怕翻身打扰到公子，只好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公子正在睡熟，只听屋上面似乎有动静，栗毓美正在想是不是老鼠，只听一声响，一件重物从屋顶外面坠下来，随即就听到公子惨叫呼救，很快就没声了。 栗毓美仔细一看，简直惊呆了，只见一柄铁戈插在了公子的胸膛里，公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看到这一幕，栗毓美也吓到了，他害怕得大哭。老师早已经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发现儿子惨死后，他不禁痛哭，直到哭不出声音。稍微冷静后，老师看了看屋里，认定是栗毓美杀了自己的儿子。 栗毓美当然不肯说自己杀人，他指着房顶上的洞，哭着说：铁戈是穿过房顶下来的，我一直在睡觉，怎么能杀害公子呢？再说了，我跟他也没有仇啊！老师，请相信学生，学生不是这样的人！  老师却不信，说：我也不想相信，但是你今天刚跟我儿子换了位置睡觉，他就被杀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不是你还有谁？ 栗毓美连忙说：老师请想想，如果我没有和公子换位置，今晚死得就是我了。这分明是有人要害我，却不想害了公子啊！ 老师一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又觉得这是刻意谋划，他儿子惨死，一时间想不了那么多，只能报官解决。 县令带人看了现场，仵作验尸后，确认公子已经死了，县令也认为是栗毓美杀人，毕竟他刚和公子换位置睡觉，公子就被害了，虽然他说是公子要求换的，可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他要求换的吧。 栗毓美还是不认，县令大怒，立马让衙役大刑招呼栗毓美。 起初，栗毓美宁死不认罪，但是，架不住刑罚越来越重，他本就是文弱书生，家中贫穷，吃得也不好，体质不是多强，这下又被毒打，根本扛不住。无奈之下，栗毓美只能承认自己杀人。  于是，县令判栗毓美秋后处死，然后关入死囚牢中。 栗毓美在狱中等死，小姐心灰意冷，这下她再也不能嫁给栗毓美了。没多久，张三请媒人来求娶小姐，还说公子已经走了，他愿意给老师、师母养老。 老师听了觉得很欣慰，然后答应了张三。 就这样，张三娶了小姐。婚后一个月，张三喝了点酒，他看着小姐那美丽的脸庞，得意之下，他便口无遮拦，说了一句话：我费尽了心血，才能娶到你啊！ 小姐一听这话，觉得话里有话，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张三笑着说：你哥哥其实不是栗毓美杀的，其实是我花高价请杀人杀的。我一直很喜欢你，但我看你对栗毓美有意思，所以就想杀了他。只是我没想到，那天晚上你哥哥和栗毓美换了位置，结果误杀了你哥哥。 听到这里，小姐无比震惊，她又欣慰又害怕。欣慰的是，她的意中人果然不是杀人犯，她心中一直相信栗毓美；害怕的是，不知道为何张三要告诉自己这些。  张三没发现小姐表情的变化，继续说：我看你父亲怀疑栗毓美，就怂恿他，让他报官。然后，没想到那个县令也是个糊涂虫，认定是栗毓美杀了你哥哥。这样，栗毓美被判了死罪，而我才能娶到你，这正是天助我啊！ 小姐努力稳住自己，假意笑着说：相公，现在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行。然后，她继续劝张三喝酒，张三很快就喝醉了，到屋里睡觉了。 看到张三真的睡着了，小姐再也不困了，她心中愤怒，恨不得一刀杀了张三，但终究忍住了。她摸了一把匕首，藏在怀里，一晚上也没敢睡。 天亮以后，张三还没醒，小姐跑着到县衙，击鼓鸣冤，为哥哥和栗毓美申冤。县令得知后，立马派人抓住张三，严刑拷打审问，张三终于招认了罪行。栗毓美无罪释放，到堂前感谢小姐和县令的救命之恩。  此时，小姐摸出匕首，对着栗毓美说：我本想嫁给你，没想到却失身于这个贼人。现在，为了哥哥，我又亲自举报了丈夫，这真是孽缘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呢？说完后，她把匕首扎入了自己的心脏。 栗毓美急忙去拦着，但他在狱中受罪太多，身体虚弱至极，刚要阻止就跌倒在地，起不来了。他眼睁睁看着小姐倒下，却无能为力，只能泣不成声。 后来，栗毓美做了贡生，得以做了县令。他亲自接了老师和师母，为他们养老至死，他还刻了小姐的灵牌，每天都上香祭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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