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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午饭后，张三让韩忠民开车先回去，自己要去趟公司。 在去公司前，张三在想一个问题，该给几人买些什么礼物呢？留个纪念，为友情。黄升亮算是自己的老大哥，性格沉稳，做事认真，人也踏实，顾家，什么礼物适合他？陈宸，姜庆都是小青年，前者喜欢凹造型，西装领带很有面儿，后者老实低调，办事牢靠，该给他们又选什么礼物呢？还有熊未见，高大威猛，喜欢健身锻炼，又能送他什么礼物？ 送什么礼物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下午3点15分，张三提着礼物盒子走进了工作室，全然不去理会旁人的目光，走到了工位。 黄升亮正在喝茶看书，陈宸在打理自己的头发，收拾桌子上的建筑模型，姜庆看着电脑，熊未见在打盹儿。 “回来啦，你这……”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黄哥，这是给您的，这些年来谢谢您的包容与照顾，张三十分感谢。”说完将手中的礼盒递给黄升亮。 “哟，三儿，你这是干什么，还送我礼物。你是来——” “其实我是来给大家告别的。” “真要走了？还想拦你来着，大家一起工作这些年也知根知底，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能拖你后腿。好！” “陈宸，你的，包你满意，嘻嘻。” “姜庆，你进公司时，我还带过你。好好干，你也有。” “嘁。”陈宸摇了摇打盹儿的熊未见，“别睡了，看看谁来了。” 熊未见揉了揉眼睛，“呀，三哥回来啦。” “回来跟你告别来的，送你的礼物，收着。”将最后一个礼盒递给了熊未见。 “告别，三哥，你要……走了？” “是啊，我也自己的选择嘛，找了个更适合自己的工作，人都要往前看。” “嗯，那就好，在哪儿？以后说不定有机会……” “在北山的临终疗养院。” “临终？疗养院？” “三哥，你？” “工作，当心愿委托人，已经做几天了，感觉挺好的，你们不要对这种地方心存误解啊，以后有机会来看看，绝对超乎你想象。” “啊，这样啊，好，好，一定，找机会聚聚。” “行，我也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不打扰，现在闲着。” “龙庭半岛的项目没做了？” “因为一些事搁浅了，我们还在等消息。” “三哥，你知道谢卓和费立的事吗？李青最近也没来上班，我们组人手不够，要加新了。” “我知道，节哀顺变。生活还得继续，李青受了点伤，还没好，她……可能也会辞职。好了，今天来看看你们，我在这儿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你们都要好好的，身体也要好好的，注意锻炼，别熬夜。我走了，再见。”说完，张三转身要走。 “既然离别，下次见面也说不定是什么时候，拥抱一个。”黄升亮起身，伸出双臂。 “好，拥抱一下。” “我也要抱抱。” “拥抱一个。” 和几人依次拥抱，脸上满是笑容，可眼睛却逐渐模糊，张三强忍着，到人事部签完字，离开。 走出公司大门时，张三回头看了一眼，这儿和自己当初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现在内心却很沉重，从今往后，自己与这儿再没什么关联。 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即使在阴天，人群也是开朗的。张三走在其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全然听不清那么吵闹的声音在说什么，都是些醉话，只有清醒的自己没有说话，保持沉默，走向远方。 回到临终疗养院的时候，已是下午4点25分，张三打算去看趟李青。 到了病房前，张三敲了敲门，没人应，没在吗？出去散步了？张三试了试门把手，没有上锁，于是打开了房门，走进去，里面的床铺整齐地叠着，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书，他打开了衣柜，里面还有衣服挂着，看来没有走。 张三正准备退出来的时候，李青回来了，一时有些尴尬。 “啊……这个，你不要误会，我来看看你，结果你不在……” “进来吧。”李青微笑着走进屋，从容大方。 “身体好些了吗？” “嗯，已经很好了，我才去找高院长谈话的。” “哦，怎么样？打算留下来吗？” “是这样打算的，换个地方换个工作也挺好，尝试尝试。” “今天上午我去辞职的，走的时候感触挺多的，你要是决定了的话，也回去跟他们告个别，告一段落。” “嗯，有想过，过几天吧，想再调整调整。” “行，我就来看看你，看到你这样子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说完，李青将张三送出了房门。 天色渐晚，又是阴天，比平常暗得更早，地上还有积水，不像以往有那么多人在外面活动。到了这时节，许多活动开始转移到室内的场地，有体育馆，游泳馆，活动室……提供给大家利用。这样的情形，到了秋天和冬天更甚，在冬夜雪季达到顶峰，那时候，人人都不愿意出门活动，都挤在室内，那才叫热闹…… 吃过晚饭后，张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没有之前租的那么大，更像是公寓，好在这儿的服务设施齐全，到了晚上只需要一间房睡觉而已。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有大衣柜，里面已经摆满了自己的行李和衣服，有靠墙的书架，上面摆上了今天搬来的书，床位处有书桌，电脑桌，在一旁有飘窗阳台，外面就是风景，大体来说，还是令人满意的。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 “我。”是韩忠民的声音。 “呀，进来吧。” “给你的笔记本。”一个大包裹递到张三的手中。 “啊，谢谢，谢谢。”张三将它放到了电脑桌上。 “你这儿弄得不错啊。”韩忠民走进来看了看，在飘窗的懒人沙发上坐下，朝外看了看，“视线也好。” “喝茶吗？” “不太喜欢喝，纯净水就OK。” 张三从一旁的饮水机下拿出杯子接了杯水，递给韩忠民。 “你们这儿的房间挺大的，真的，比我以前看过的那些公寓还豪华。” “嘿嘿，这可是某某某建筑大师设计的，你同行。” “果然，难怪这么舒适。” “你一般闲下来做什么呢？无聊啊，没工作的时候。” “我？看小说呗，一点自己的小爱好吧。” “不玩游戏吗？” “不怎么喜欢玩儿，有时候会玩儿，现在对游戏没太大的兴致了。” “为什么喜欢看小说呢？” “一点私人爱好，一点小变态，比如杀人手法，嘿嘿嘿。” “啧啧，看不出来啊。” “将人埋在三米以下，猎狗的鼻子也闻不出。这是我看一本悬疑小说里写的，可以借鉴一下，埋人的坑要挖深点。” “学到了，哈哈哈……” “为什么第一次看到你觉得你很高冷，你对我感兴趣？” “额……这，我觉得你的身上有一种东西。” “癌症吗？哈哈哈……” “我觉得我们身上有一些共同点，吸引着我。” “你是同性恋吗？” “不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我们已经是了啊，你帮我搬家，我请你吃饭，我又没给你钱，不是朋友是什么？今晚你还给我送电脑，谢谢。”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不说谢谢的。” “我送你一本书吧。”张三说着，从手边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觉得不好看的话就不要强迫自己看，真的，遵从内心，《奇风岁月》。”他将那本较厚的书递给韩忠民。 “这么厚？我都没看完过这么厚的书。”韩忠民有些惊讶。 “尝试尝试嘛，看得下去就看，不好看就拿来还给我，没关系的。” “好吧，谢谢。” “不说谢谢的，忠民哥。” “好，我拿回去看看。那，就不打扰了。” “好，明天见。” “明天有早会，记得来哦。” 韩忠民走后，张三迫不及待地拆开电脑包装，兴奋地将笔记本拿了出来。笔记本很漂亮，是粉红色的。 花了将近半小时，张三将这台野生的电脑变成了自己的电脑。 嗯？邮箱里有信息？张三注意到自己这几天都没看过的邮箱里有新的动静。 张三用着触摸屏，连点了两下才打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费立的信息！ 而时间是昨天凌晨！是在费立说有人找上他之前？ 早晨，张三从惊慌中醒来，浑身冷汗，又做了一个走不出来的梦，梦里不可名状的魔鬼似一团烟雾，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就一直跑啊，跑，忽然醒悟，竟还在原地踏步！魔鬼冲上来放肆地大笑，戏谑的脸庞下是尖利的獠牙……一直到东方日出，它才停下了这场毫无悬念的追逐，化为云烟，四散而去。果然，魔鬼是见不得阳光的。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在睡觉之前看书，而是点开了那东西，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小时候，小张三睡觉前，妈妈都会拿着一本书在他的床旁，读故事，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一本名为《伊索寓言》的书，里面有很多个小故事，大多是些拟人化的动物，通过一件小事讲诉一个道理，他觉得很牵强，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为什么？春天种下了种子，它会生长，到了秋天一定会结果吗？也许会被坏人截胡，也许它熬不过烈日，也许有许多种可能…… 8点15分，张三按时到了一间工作室，很宽敞但不空旷，空间的尺度让人有安全感，里面布置好了素雅的桌子，椅子，茶几，沙发……一应俱全。高天明，韩忠民，刘木圆，伍锋，徐义兴，已经坐在那儿了，让张三眼前一亮的是李青也在。 “你来得可真准时啊。”韩忠民打趣道，“来，来，坐。”将自己一旁空着的椅子抽出来。 张三眼睛旁有黑眼圈，显得疲惫，在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昨天没睡好？三儿。”高天明将一旁的茶壶拿起，倒出一杯，是青绿色的茶水，递给了张三。 “做了个噩梦。”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一口。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成员，李青，跟张三以前是同事，现在是我们的朋友了。” 李青微笑着站起，跟大家依次握手。 “这是一次见面，大家不熟悉没有关系。以后在工作中一起努力，共同进步，我相信彼此之间会互帮互阻，伐木累。” “好。”几人拍手鼓掌。 “今天叫大家来，一个是介绍新成员，还有一个就是开展下一步的工作，正好，给李青，还有张三再详细介绍一下我们的这个具体工作是怎么展开的。 我们呢，是临终疗养院，大多数来我们这儿的人，是些知道自己活能着的时间不太长的人，来这儿度过最后的一段人生岁月。他可能患有癌症，也可能是老人，还有就是处于一个随时都有危险的状态，我们提供服务，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尽量帮助他们能够体面的走完这最后一段日子。这些就咱们的一个大致方针。 在座的各位呢，职务是心愿委托人，不用作为护工，陪伴人员去照顾他们，你们需要完成的任务是帮助委托人完成他们最后的心愿，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当你们真正去干的时候，才会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工作，这点，我相信已经有所接触过的张三有所体会吧？” “呵呵。”张三苦笑两声，“是啊，这活儿可不轻松哩。” “我们这儿的模式呢，比较新颖，和医院对接，也有自己的一些特殊功能，目前还处于一个尝试性的阶段。上次张三提到的那个互助会就很好，我们也在展开工作，开始尝试。” “这算是什么性质的公司？单位？”李青问道。 “我能告诉你的是，由很多大小股东组成。” “私营吗？” “算是吧。我能向你保证的是，工资怎么都不会少发，哈哈哈……” “我大概明白了，谢谢。” “放心吧，我们要是个坑，张三还往里跳啊，早走了。” “嘿嘿嘿……”几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我有病啊。”张三也跟着笑了起来，房间里洋溢着欢笑，气氛活跃，一扫阴霾。 好一会儿，众人才停下来，脸庞热热的。 “以后啊，我希望都像今天一样，能见到你们的笑脸，快乐地生活。咱们办事呢，方式地点都灵活，你们就是一个小组的了，组长还是韩忠民吧，他比较熟悉，年纪也够当你们的大哥了。好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开始办正事。”韩忠民从角落里抱出一个大箱子。 箱子是翠绿色的，代表希望，磨砂玻璃材质，寓意，希望是能看得见的，当然也是能实现的。 “这就是咱们的心愿委托箱，里面有大家希望完成的心愿，你们在里面挑选出有价值的，合情合理的，去完成它们，我会给你们提供后勤援助，整个临终疗养院也会提供你们后勤援助，你们才是我们这儿真正的核心所在啊。” “整个临终疗养院的都在这儿吗？这么多？”张三大致看到了里面堆积起来的便签纸。 “这只是一个，一个小组负责一个，还有其它小组，不过小组与小组之间的交流比较少，因为都有各自在做的任务嘛，时间地点也不确定。我会统筹安排，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麻烦，会有其它小组来支援的。” “这……有点酷啊，都自成一个系统了，在野朝廷？” “都在进步嘛。我打开箱子，你们在里面挑选吧。”高天明在一个圈的钥匙上，找到了对应的那把钥匙，打开了心愿委托箱的门，“虽然现在都是手机电脑的很方便，但通过这样更有一种仪式感。” 红红绿绿，各种颜色的便签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上面躺着黑色的字。 张三抽出一张，上面写着：骑自行车去西藏，完成一次高空跳伞，参加一个游艇派对。接着再抽出一张：和妻子复婚，去非洲打猎，陪伴着父母老去。他又看了一张：经营一个花店，写一本书，谈一场不会分手的恋爱。 这就是心愿吗？这就是这三个人的心愿吗？透过这一张便签纸，张三有些动容，如果是自己，会写下哪三个心愿，竟有一丝犯难，因为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其他人也在便签纸堆成的小山里翻找，查看。 “这些是匿名的吗？”张三问道，“都不知道是哪些人写的。” “这些便签纸可不是普通的便签纸，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其实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芯片，通过后台，可以知道是谁写的。” “这么高科技，第一次见。”张三拿起一张便签纸透在阳光底下仔细查看，果然，在纸的中间有一个小黑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尊重，尊重，还是尊重。” “这个怎么判断呢？这么多，我觉得有些能帮他完成，比如这个写一本书。” “最需要我们帮助的。如果他想写一本书的话，他应该自己就能完成，至于为什么会当作心愿，也有可能是一种想写又写不出来的状态，这，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嗯，也是。”张三又开始查看便签纸堆里的心愿。 看了好一会儿，张三都没找到自己感觉合适的，究竟怎么才是合适的呢？对于心愿，理想，这种东西，张三一贯是不信的，因为他妈妈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是，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想来写下这些心愿的人是否把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呢？不得而知。 渐渐地，他开始怀着好奇的心态来看这些心愿，推测着这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写下的。 有人写到：完成一起完美的犯罪，恢复身体健康，爱一个爱我的人。 有人写到：将自己的故事分享出去，收集更多的故事，认识更多的人。 有人写到：看着儿子健康成长，为父母养老送终，养热带鱼。 众生百态。 “你们看这个怎么样？”刘木圆拿着一张便签纸递给众人看。 上面写着：再见女儿一次。 “这……他女儿怎么了？” “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看起来挺容易的，找到他女儿，可，他女儿不会已经……” “难道他女儿出国，不知道他病了？” “有可能，但他为什么不自己通知呢？说不通。” “先放一旁吧，等了解具体情况后再决定，保留。” 张三注意到了一张便签纸上写着：餐厅里的菜品花样再多一些就完美了。看来是位高人，人人都写心愿，他写的却是这种……平凡的愿望，难道是老胡？有可能。 “诶，看看这个。”伍锋将一张便签纸摆在桌上，“杀人！杀人！杀人！” “恶作剧吗？嘶，太可怕了。” “要不要报警？” “这得重点观察一下啊，潜在的危险分子。” “高院长，你之前说我们这个心愿委托箱里的便签纸是匿名的，那写的人知道这里面是有芯片的吗？” “我可以保证，除了心愿委托人，没有其他人知道里面有芯片。每次写心愿时，都是我们提前将对应者的芯片植入里面，再按着一定的顺序分发给对应的人让他们写，最后才投进里面。但有可能他们之间出现互换的情况，对应不上，一般情况下就是对应着的。” “我觉得要注意一下，查一查？” “行，先放一边吧，回头我去后台查一下。” “被吓着了？”张三看到李青，脸上有些忧郁，“没事吧？” “没事啦，想起了一些事。” 天空上有些乌云，阴天，略显阴暗，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让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张三在那堆心愿里又翻看起来。突然，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给捏了一下，情绪出现了起伏，他看到那张便签纸上写有：找到妹妹！像是勾起了他的共鸣，找到妹妹！这算是自己的心愿吗？肯定是了！就像一场救赎，他弄丢了妹妹，唯有找到妹妹才得以心安！ 他颤抖着将手里的那张便签纸拿了出去，“这张怎么样？” 上面写着：撑到年底，和一家人团聚，找到妹妹。 “撑到年底，我们可能帮不上太大的忙，一家人团聚？找到妹妹？找人？” “他妹妹丢了？寻人启事？” “这有点难啊，我们不能找到吧……” “怎么不可能！”张三有些激动，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其他几人惊讶的望着张三，“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张三捂着额头坐下了，“对不起，我有些失态。其实我也有一个心愿，找到我妹妹。 以前没和你们说过，我有一个妹妹，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叫张瑶，我们一起出去买酱油，快天黑的时候，回去的路上，我把我妹妹弄丢了……” “报警了吗？” “警察也找过。时间久了就过去了，可我妹妹还没找到，至今也没找到。如果不是我这样的人还记着她，可能都没有人能知道她了，唉……” “这十几年过去了……还有希望吗？” “你们能帮帮我吗？”张三看了看窗外，起身去将开着的窗户关上一扇，“最近，我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能说说吗？” “我怀疑我妹妹的失踪并不是个例。这十几年来，我的信心被一点一点的打磨，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我甚至询问了我们当地派出所所有的这类失踪案的情况，我发现了一个疑点，或者说共同点，都是女孩儿，未成年，相貌出众。是被抓去当童养媳了？我觉得概率较低，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想要将手中的女孩儿卖个更好的价钱，那么我会去找谁？当然是找有钱的人，而且是能出高价的人。 最近，经过贾解放一事，我忽然脑子灵光一现，有没有可能他们已经形成了像黑社会这样的一个犯罪团伙，有人专门去抓女孩儿，有人送货，有人买货。形成这样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并且盈利。而且为了降低成本，特意到那些山区贫困地区去找他们想要的女孩，符合要求的，转手卖给有钱人，提供服务。”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现在的女明星占绝大多数。让她们成为了练习生，然后出道，替他们赚钱？”李青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手上握着她们的把柄，将她们捧红，就成了摇钱树。” “是有这么种可能。要想驯养她们，最好的方法是先虐待她们一段时间，然后稍微给她们一点好处，她们就会乖乖听话，无往不利呀。” “众所周知，现在的网红明星很赚钱，随便一个广告推广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利欲熏心啊。” “如果我是一个大老板，就像养猪场一样，圈养一群猪，挑选出最漂亮的猪，再让猪起飞，我躺在后面数钱，啧啧这种感觉……很诱人。成本，风险……” “我突然想起来，老胡，胡厚沉，我知道他的一些事，当年他女儿就是去一次农家乐时走丢了的。”高天明突然说道，“一直没有找到，正是因为这件事，她老婆疯了。” “老胡？女儿？” “这……信息量好大啊。”徐义兴摇了摇脑袋，“伍锋，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一个漏洞，如果这些女孩儿成为了网红明星，她们的父母亲人不可能不认识吧？” “整容？整得妈都不认识的那种？现在黑市上买个假户口不难，重新做人也不难。” “如果你体验过了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你还会甘愿吃苦，回去种田？对吧？可以这么理解。” “漂亮女人是一种包装过的商品？权色交易，皮肉生意，网红明星。这要是想赚钱的话办法太多了，唯一的问题是哪儿来的那么多美女？整出来的？野生的？人口基数大？” “女权警告！” “越来越离谱了，跑偏了啊。”高天明敲了敲桌子。 “话说回来，警察那么多都找不到，我们……” “如果有保护伞呢？黑龙湾可是存在的呀。” “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 “朝廷和江湖从来都是两个地方。” “我觉得可以试试。”张三想走上这一条路，为了妹妹，“就算不能找到，但至少很努力过，也就不再遗憾了。” “我支持张三。”韩忠民表态。 “我也赞成。” “我同意。” 高天明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同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以此为大方向吧。” “谢谢。” “我回头去问一下，有哪些女儿，妹妹，姐姐失踪的，看能不能有些收获。”高天明意味深长地看张三一眼，“以前没听你提过这事啊。” 张三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高天明看了眼时间，11点10分，“今天上午就先到这儿吧，我回趟办公室，你们去吃午饭吧，下午再过来。” “是，高院长再见。”高天明走出了工作室。 “哇，这任务可真多啊。”伍锋瘫倒在靠椅上。 “走吧，吃饭了。” “张三说的那个简直颠覆了我三观啊。”伍锋抱怨着，“我的美好幻想破灭了。” “资本主义就是建立在血肉之上的，比这可怕的多着呢，为了钱，可是敢于冒着上绞刑架的风险！” “我要吃五碗！”伍锋起身，跟着一群人走出去，“今晚不看女主播了，不忍心。” “吓着了？哈哈哈……” “我看有人便签纸上写的心愿是成为网红明星，要不要帮他？” “咱们是临终疗养院，又不是造星公司，你想进娱乐圈？你这体格，可以当保镖，真的。” “不是，我们可以拍点正能量的视频嘛，搞点公益之类的活动。” “卖惨？你上网是看这些视频的？娱乐，现在是娱乐至死的网络时代。网络时代，谁能控制网络，谁就能掌握生杀大权。” “看新闻没？塔利班进驻阿富汗首都，革命成功，枪杆子才能出政权，网络上不过小打小闹，娱乐为主罢了，真有事，还得看……上面。”刘木圆指了指天空中的乌云。 “要是警察能抓尽天下坏人，这社会也就太平了。” “放下幻想，准备战斗！” 几人说说笑笑，走到了餐厅。餐厅里的人还不多，未到高峰期，几人端着餐盘，在众多的菜品中挑选中意的，这种感觉真不赖，挑。随后，众人坐到了景观最好的位置。 “张三，你老家哪儿的？”韩忠民坐到了张三的旁边位置上。 “山区，农村，小地方。怎么了？” “我在想，是人贩子？如果真是人贩子的话，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因为那些人贩子都不知道自己卖出去的孩子会转几道手，出国了都有可能。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是想你认清现实。” “我知道，我是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些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只是为了我妹妹，你懂吗？” “那我明白了，我就担心你陷进去了。昨天晚上我看那本书了。” “怎么样？” “能看下去。” “没骗你吧。” “唉，对了，李青，你回去辞职了吗？”张三往后仰，看了看正在吃饭的李青。 “啊，还没呢，我准备等几天再过去一趟。” “你们觉得上午那个便签纸上写杀人的会真的杀人吗？”刘木圆问道。 “还有写要完美犯罪的呢，写下杀人和真正去实施杀人完全是两码事好吧。” “我觉很有可能会，凭我的直觉。”李青也加入了讨论，“是在表明自己的心声吗？”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张三，你怎么看？你不是喜欢看悬疑推理类的书吗，给大伙分析分析。”韩忠民饭吃得差不多了，抽纸擦嘴。 “我就是个看书的，你还真当我是福尔摩斯了？” “说说嘛，这不，集思广益。” “首先，他敢写在便签纸上，多半查不到他的身份，就算查到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威胁。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做，也就是所谓的动机？可能是炫耀，完全不担心自己被抓到，很兴奋，透漏出这样一个消息给我们，很嚣张；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克制自己杀人的欲望，不想真的去杀人，将心中的负面情绪通过这种方式排出来。我就想到这些，其实还有很多种可能啦，我脑袋笨，只能想到这两种。” “还有可能是在求救，当一个人处于一个被压迫欺凌的环境中，他没办法直接向外界求助，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我们的注意？类似于校园霸凌。” “有可能。” 餐厅里来的人开始多了起来，11点40分。 “走吧，完美避开高峰期。” 众人端着空餐盘和垃圾，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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