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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甘省“雷马事变”虽发生于北洋政府被推翻之后，然而其根源、演变及结果皆与北洋时期脱不开干系，故于此铺陈。 自清以来为协饷制度，即从富裕省份调配钱粮补助贫弱省份，甘肃即为领受协饷省份，每年朝廷调配补助白银40万两，进入民国以后，由于军阀割据分裂，全国停止协饷由各省自筹自养。1925年西北军入甘援陕大肆扩编，又东出进行北伐和中原大战，甘肃遂成为征兵募饷的大后方，短期内增加诸多苛捐杂税，人民负担超过以往10倍以上，加之连年灾害饥民遍地，民众于兵匪残虐下垂首低眉，只待西北军东出便揭竿而起，各路野心家趁机收拢饥民流兵割据自立，生民陷入无尽痛苦之中。其间，马廷贤割据陇南，陈珪璋占据陇东，鲁大昌盘踞陇西，黄德贵窃有固、海，马仲英掠地甘州，还有青海马家乘机占据临夏、凉州，另有零星小股流寇数10起劫掠州县。  饥民 1930年中原大战爆发，西北五省主力部队奉调东出，冯玉祥任命宁夏省主席马鸿宾代理甘省主席，马鸿宾以才能实力不足担当，兼有观望中原大战成败之故，一力推脱辞不赴任，甘省主席孙连仲遂安排王桢、杨思等“八大委员”维持政务，命雷中田旅升格为师级编制驻扎兰州，把守甘肃作为西北军的大后方。雷中田带领3000人连夜赶赴兰州，旋即将所部扩充为两个旅，又将高振邦管辖的兰州警察扩编为旅。7月冯玉祥在中原大战显露败相，刘郁芬部东出部队仅宋哲元等勉力支撑，其余遭陕西军阀杨虎城等截击不能回甘，刘郁芬亦赴山西寻找冯玉祥，甘省主席孙连仲则投靠蒋介石。此时马廷贤坐拥3个军兵力自任总司令，约集陈珪璋、鲁大昌、黄德贵部联攻兰州，打出讨伐“西北军余孽”（指雷中田部）的旗号，马仲英等亦遥为呼应，情势十分危急。“八大委员”之王桢等估计雷师不足抵挡，转向青海马家军求援，马麟引数千骑兵编为骑兵第一师，击溃马廷贤部2万余人进犯，从此青马索要钱粮、编制不知厌足，加重了甘肃人民的负担。  马家军骑兵师 1930年12月，中原大战宣告结束，八大委员通电拥蒋，西北军眼看大厦将倾，冯玉祥仍欲鼓动旧部伺机再起，指令雷中田务必稳住甘肃，而蒋介石则于甘省四处刁买人心，派何应钦亲信马文车、谭克敏、刘秉粹、严尔艾4人抵甘视察，马鸿宾将之视为“钦差大臣”恭敬备至，四人亦自抬身价倨傲非常，尤其马文车自吹是蒋的亲信，此后改组由马鸿宾、马文车等甘省委员执政，马鸿宾担任甘肃省政府主席。自宁马易帜编入西北军以来，马鸿宾先后担任第七师师长、第二十四军军长，因谦恭自处被冯玉祥称赞“谦谦君子，老诚练达”。中原大战后，经叔父马福祥举荐，蒋介石任命马鸿宾为代理甘省主席，其仍犹豫不能制雷师，蒋介石承诺派顾祝同担任潼关行营主任遥制甘省，其又保荐叔父马福寿代理宁夏主席，后仅带少量人马于1931年初走马上任。雷中田对马鸿逵的到来颇感不安，打算领兵移驻定西，伺机击走马廷贤占据天水，马鸿宾知悉后连忙安抚挽留，免去一遭风波。  马鸿宾 至兰州，八大委员及雷中田、兰州士绅出城欢迎，雷中田、公安局长高振邦极其恭敬向其移交城防，马鸿宾仍命雷、高负责以示信任。先西北军刘郁芬曾于省政府后花园活埋甘军第一师李长清、包玉祥等人，马鸿宾对此心有余悸，没多久即移居城外居住，有事处理则进省政府，无事则闭门不出。马鸿宾在省政府办公，他以儿子马惇信作内外联络员，不信任省府和各机关人员等一众“外人”，使甘省政府班子不能同心聚力，而且其为避免徇私处处彰显“公心公德”，任职之初拒绝接见前来道贺的回族宗教和群众代表，事后回人纷纷称其“不认乡亲”，因而在回民中口碑不佳，又当时甘省政令不出兰州，马鸿宾考课人才派任地方，然地方皆为实力派把持，其所任官员一样要看当地驻军脸色行事，故政令更不能下达，且欲裁汰甘省冗员，向各机关中下层职员开刀，因这个人群丢官则生计断绝而舆论纷起，不得不临时叫停。故马鸿宾在任上步履维艰，仅在任职伊始核实马麟所部兵额缩减编制，下令取消超额口粮，同时限制雷中田、高振邦兵员数目，最初各部皆能遵从。后来，马鸿宾收编临洮股匪以壮大自身实力，雷、高亦乘机强行扩编索要粮饷，他亦无力制止各部，故总体来说无甚政绩。  甘肃省政府 尽管如此，兰州仍有马麟部骑兵第一师坐镇，雷、高皆不敢有所动作，然而不久马鸿宾便与马麟产生嫌隙，原来马麟因事宴请全城官员、巨绅大商，马鸿宾以为自己终日坐冷板凳，马麟则乘机在甘省刁买人心，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推脱致生嫌隙，随后骑兵师撤兵河口，马麟亦借故返回青海；又雷中田邀请马鸿宾视察师部，亦遭多方推辞，好事者因之从中挑拨离间，雷中田心中亦颇感不安。1931年8月7日，蒋介石授正马鸿宾省主席实职，嗣后任命谭克敏为财政厅长、马文车为省府委员。马文车颇有不甘，便和雷中田互相勾结，拉拢一批倒台军阀、失意政客谋划“夺权”。8月25日下午三点左右，马鸿宾在省政府西花园会议室里，听到外面哨声响起枪声大作，感觉情势不妙立即跳墙逃命，雷中田下令全城搜查且进攻马鸿宾部，马鸿宾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从藏身处出来主动要求谈判，旋即被警察软禁，兰州紧张局势逐渐平息，这就是震惊全国的“雷马事变”。  马文车（1890—1961） 事后，甘省随即成立临时省政府，马文车任代理主席兼代教育厅长，雷中田为全省保安总司令兼代财政厅长，设立13委员横行甘省，尤其赵晚江又兼任印花局长巧立名目征税，引起民众不满。当时兰州童谣说：“雷响马诧车翻过，一枪打死赵二哥（指赵晚江）。”9月，寄居四川的吴佩孚致电马福祥欲入甘调解雷马事件，蒋介石通过马福祥表示欢迎，吴佩孚纠结残部200余人入甘，欲招降纳叛东山再起，自封“兴国军”总司令，雷中田恭敬资助2万大洋，吴抵兰州使雷马两人和解。当时汉回士绅及青海主席马麟皆促请雷中田迅速释放马鸿宾，而且雷中田与高振邦交恶，不敢招惹宁夏马家军，遂卖个人情给吴佩孚。雷中田要求马鸿宾部返宁夏后不得回兵反攻，然而雷中田事后颇感后悔，马鸿宾知悉后乘机逃脱。吴佩孚调解完毕，鼓动甘、宁、青、新、川各省军阀拥戴他出山抗日，军阀表面上敷衍，实际则冷眼旁观，而此时蒋介石联络陕西人于右任商议驱吴，打算派陕军入甘，而马福祥力主中央直接派兵，不欲陕军染指甘省，但蒋介石欲收“渔人之利”，便以嫡系正在“围攻”红军为由，仍决定派杨虎城布置入甘“平乱”，杨虎城随即命第17师师长孙蔚如兵发平凉。时陈珪璋驻平凉，孙恐自己难于取胜，遂联合陈珪璋等部进攻雷中田，雷师一败会宁再败定西，最终难于支持全部溃退，雷中田由陇西逃命远去，残部由鲁大昌收编，吴佩孚、马文车仓惶北逃经宁夏到达北平。  杨虎城（1893—1949） 不久孙蔚如与陈珪璋交恶，挟持陈珪璋活埋于省政府西花园，随即占领陇东各县地区，包揽甘省大权，但蒋介石仅任命其为甘肃宣慰使。此时马家军不欲陕军占有甘省，便指斥孙蔚如活埋陈珪璋之恶劣事件，马麟、马鸿宾和地方士绅连电反对孙蔚如，马福祥亦力主陕军离甘，蒋介石遂派邵力子为甘肃主席，另行组织省政府，陕军仅留段象武一个旅驻兰州。陕军入甘平乱劳而无功，本来便积怨难消，不久段象武便因粮饷之事与省主席冲突，以至于当众辱骂邵力子，此事系陕军唐突过误，故不敢再妄生事端。蒋介石因势调邵力子为陕西主席，另派朱绍良任省主席，不久又命胡宗南师由陇南入甘，派杨德亮团驻扎兰州，从此蒋介石完全掌控甘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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