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江苏一省为何会存在两个总督，那到底谁说了算

作者：杨上柳下  校正/编辑：莉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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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作为正式官职，始见于明英宗朱祁镇在位的正统六年（1441年），在清朝时期逐渐形成定制，在一省的重要城市坐镇，成为统辖一省或数省的地方最高军政长官，可谓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然而，在清朝时期的江苏省，却存在着两位总督，一位是在南京办公的两江总督，另一位是则是在淮安工作的漕运总督，一省两总督的现象，堪称清廷政坛的一道奇观。

上图_ 1820年，清朝总督巡抚辖区图

• 两江总督：地位尊崇的封疆大吏

两江总督的称呼始于清朝康熙二十一年（公元1682年），因其管辖范围为江南省和江西省“两江”而得名。后江南省分为安徽、江苏两省，因此两江总督也成为唯一一个管辖三省的大员，驻地为南京。两江总督本身属于正二品，而后来很多总督都同时领兵部尚书的官衔，因此加级至从一品（当然这种领衔只是享受其政治待遇，并非兼任授予尚书实职）。

鸦片战争以后，两江总督又同时兼任南洋通商大臣，与直隶总督兼任北洋通商大臣遥相呼应，从而增加了外交和经贸方面的特殊权力。因此两江总督不仅仅只是个地方大佬，更是属于整个朝廷中极为显赫的重要存在。

上图_ 淮安，漕运总督府遗址

• 漕运总督：辐射面极广的专业大员

相比之下，漕运总督的历史就更为悠久，早在明代宗景泰二年就设置了此官衔，主要负责南方各省经京杭大运河输送粮食物资至京师。清朝时继续沿用，驻地为运河上的要冲重镇江苏淮安。其级别也是正二品，加衔则为从一品。和两江总督等地方总督一样，漕运总督也有其直辖的军队，而且由于其专业性还拥有一般总督没有的水师营。区别在于地方总督的军队叫做“督标”，漕运总督的叫“漕标”，因此漕运总督也可称为“漕帅”，其衙门被称为“总漕部院衙门”，和地方总督的“总督衙门”有所区别。

听起来，漕运总督似乎只是管理运输物流，其实不然，除了航道运输以外，所有的码头、仓库、船队、船厂等等一切和运河有关的事务都归其管辖，实际上其权力辐射山东、河南、江苏、安徽、江西、浙江、湖北、湖南等八个省份之多。

此外，在清朝遍布江河码头的著名“社团组织”漕帮（青帮的前身）其实也要听命于其节制。不仅如此，在一些特殊时期（比如镇压太平天国），出于用兵考虑，漕运总督还能对运河沿岸部分地区进行军政方面的管辖。可以说，漕运总督自成体系，绝非仅仅是一个“运输大队长”这么简单。

上图_ 古代的漕运景象

• 一个逐渐衰落，一个不断上升

仅仅从品级、地位等等来看，可以说双方基本处于对等状态，但不同的是，双方的发展趋势有所不同。漕运总督在清朝中前期的时候，由于关系到国家命脉，处于至关重要的地位，因此在总督层面处于一种超然地位。比如康熙皇帝就称到“以三藩及河务、漕运为三大事，夙夜廑念，爰亲书大略，悬之宫中柱上”，漕运的地位可见一斑。

然而到了清朝后期开始，这种局面就开始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在于黄河流域自然灾害频发，多次决口改道，导致运河逐渐阻塞，根本就无法正常通航使用，而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和腐败的局势又无法对其进行有效治理，因此运河已经出于荒废状态。

同时，随着时代进步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海上运输和铁路运输都蓬勃兴起并飞速发展，极大的冲击了内河运输并逐渐将其取代，因此漕运总督就逐渐沦为无事可干的“躺平”状态，仅仅只是因为清廷已经腐朽不堪的封建官僚体系的惯性使然才得以保留。

上图_ 洋务运动 轮船招商局

相比之下，两江总督确是处于一种逐渐上升的阶段，其辖区内农业、手工业都很发达，也一直是清朝经济中心，尤其是鸦片战争以后，随着洋务运动的发展，辖区更是近代化企业云集，经济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同时辖区内很多是沿江沿海口岸，因此又被赋予了南洋通商大臣兼职，在地方大员的基础上又被赋予了外交经贸的大权，和漕运总督的衰落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清末重臣吴棠凭借慈禧太后亲信宠臣的身份，再加上镇压太平天国和捻军的战功于1861年以江宁布政使（从二品）的身份代管漕运衙门，并于1863年正式出任漕运总督（吴棠1853年不过才是个正七品的县令，这种“火箭式”的升迁提拔确实体现太后对其宠信有加）。然而吴棠却认为漕运总督早已名不副实，没什么实权，因此惦记上了曾国藩出任的两江总督的位子。吴棠虽然有慈禧太后做后盾，但手握10余万湘军的曾剃头岂肯轻易拱手让出，结果双方相持不下。

最后还是慈禧太后居中调停，让时任闽浙总督的马新贻改任两江总督（没想到两年之后就命丧刺客张汶祥之手），这才暂时平息了纷争（慈禧改任曾国藩为直隶总督，又任吴棠为两广总督，可谓是皆大欢喜）。由此可见，当时两江总督和漕运总督的分量已经高下若判。

上图_ 慈禧（1835年—1908年）即孝钦显皇后

• 管辖范围存在重合交集，但基本相安无事

虽然一个主要是地方军政，一个主要是漕运交通，但实际上，两者不可避免的存在很多交集重合。两江总督的辖区也是清朝重要的农业生产区，运往京师的粮草物资的重要供给地，而两江总督的重要职责之一也包括漕运粮草，这就和漕运总督存在一定职能重合。

而漕运总督到清朝后期也对江苏北部一些沿河地区具备军政管辖权，而这本来就是属于两江总督的管理范畴，因此又存在一定交集。由于管辖范围和权力边界划分的并不清晰，因此同在一省的两位总督大人难免会产生权力纠纷。不过相比之下，毕竟主要业务性质完全不同，矛盾倒也不算多见。

上图_ 慕天颜（1624—1696）字拱极，甘肃静宁人

相比之下，漕运总督更多的是和同样掌管水上业务又侧重水患治理的河道总督产生业务纠纷（比如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间，时任漕运总督慕天颜认为河道总督靳辅用筑堤治水的办法会影响运河漕运，而与之发生激烈矛盾对抗，朝中重臣大多支持慕天颜）。

而对于两江总督来说，在苏州坐镇的那位江苏巡抚可能更是个可怕的对手（比如康熙五十年1711年，时任两江总督噶礼和江苏巡抚张伯行二人互相参奏攻击对方，酿成轰动一时的“互参案”）。

到清朝后期就失去存在意义的漕运总督终于在1905年被清廷正式撤销，而看似风光无限的两江总督也随着几年之后清朝的灭亡而不复存在，一省两总督，终究最后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参考资料：《晚清有个曾国藩》，赵焰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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