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的每一位将士,都有着自己说不完的故事,很平凡却又无比伟大! 令人敬佩的女所长1949年9月5日,西宁解放,人民解放军开驻城中。 万千迎接解放军的群众队伍中,一名妇女欣喜若狂地冲出人群,迎上解放军,跪下磕起头来。 她的名字叫蒲秀英,原西路军妇女独立团二连指导员。 整整12年了,蒲秀英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一天,她要将这些年来遭受的种种磨难,哭诉给亲人听。 1936年底的山丹战斗中,蒲秀英双腿负伤,不幸被俘。 敌人从她腰间系的一条皮带判断她是红军指挥员,在山丹和张掖被隔离关押了28天,手上铐,脚上镣,头部扣上铁丝网。 敌人严刑拷打,逼问她说出在红军的职务,指出被俘红军中谁是当官的。 马家军一个姓牟的参谋命令士兵将蒲秀英绑在长条凳上,恶狠狠地威胁说:'你要是不说,就把你绑死在这条凳子上,永不解开。’ 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几次昏死了过去,但就是不开口吐露一个字。 后来,蒲秀英被押送到了西宁,先是分到羊毛厂做苦工,不久后又分到马家军乐队队长家里做佣人。 因不堪忍受逼迫,蒲秀英逃到了西宁南门外一姓张的商人家做佣人。 蒲秀英一直在苦苦等待,直到西宁解放,她才第一次迈出商人家的大门,来到大街上。 ![]() 蒲秀英离开了商人家,到南大门外的一家马车店当了杂工。 一天,她正在店里烧开水,几位解放军走了进来,联系过往部队住房事宜。 其中一人指着蒲秀英对另一人说:“你看,那个拉风箱烧水的妇女多像你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名解放军听完同伴的话,便走到蒲秀英跟前,仔细一瞧,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幺妹!!” 蒲秀英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站在她面前正流泪望着她的解放军,正是自己的大哥蒲定忠。 蒲秀英一下子扑进大哥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蒲定忠和蒲秀英兄妹俩都是四川人,在老家参加了革命,后来都在河西被俘,押送到了西宁。 蒲定忠被分到补充团,后来趁机逃跑回到了部队。十几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失散的妹妹,却没想到在这家车马店里相遇。 时光如梭,蒲定忠从军队转业后,分配到青海省民政厅工作,不幸于1962年病逝,安葬在西宁烈士陵园。 由于离队时间太长,蒲秀英等来了胜利,却无法再回部队,政府在西宁给她安排了工作。 1953年,蒲秀英一家响应国家号召,举家迁至贵德县参加农业生产。 迁到贵德以后,蒲秀英先后在基层担任过乡妇女代表、陪审员、农业社副社长等职,将自己满心的热情都投入到了生产建设中。 1958年大办托儿所时,蒲秀英兼管了托儿所。 次年秋冬,农村粮食紧张。 为了托儿所100多个孩子的温饱,蒲秀英带领着保育员们,到地里收庄稼,到山上砍柴火,从菜地里“偷”菜,从仓库里“偷”油。 当时农村不少地区出现饿死人的事,可蒲秀英负责的托儿所却保证了孩子们的基本温饱,安全度过了生活困难时期。 县公安局把一批有偷盗行为的基层干部抓了起来,其中就有蒲秀英。 “蒲秀英,你偷生产队的粮、油、菜了没有?” “偷了!” “偷了多少?”” “我也说不清有多少,反正100多个娃娃吃用了一年!” “你为什么要偷?” “为了100多娃娃活命!我看到生产队干部往自己家里偷,我要不给娃娃们争上点,娃娃们非受孽障饿死不可。现在组织上怎么处理,我都毫无怨言!” 面对公安同志的询问,蒲秀英没有丝毫隐瞒。 公安局立刻派人调查核实,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托儿所的娃娃们吃的是粮食和蔬菜,而蒲秀英家里却全靠野菜、树皮和烂洋芋度日。 调查清楚后,公安局当即将蒲秀英无罪释放。 蒲秀英回到了生产队,继续担任领导职务,工作比以往更加积极负责人。 坎坷、磨难、不平的遭遇,并没有让蒲秀英忘记自己心中的信仰! 建国后,他放弃了去北京工作的机会西路军被俘将士中,吴生霭可能是唯一的青海人。 吴生霭,字云亭,1907年出生于青海省乐都县高店东村,家境富裕。 1929年10月,从兰州陆军军医教练所毕业后,去了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路军任上尉军医。 1931年12月15日,第二十六路在宁都举行暴动,加入了工农红军,被改编为红五军团。 暴动的当天,董振堂将吴生霭叫到跟前说:“今晚你跟着我走,哪里都不能去!” 就这样,吴生霭成了一名红军军医。 1933年5月,吴生霭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长征前夕,中央大会莫扩红,成立了少共国际师,吴生霭调任该师卫生部部长,接着又调任教导师卫生部长。 长征路上,中央红军成立了干部休养连,吴生霭又被调去为年老体弱的徐特立、谢觉哉等老一辈革命家防病治病。 教导师政委何长工疟疾发作十分严重,吴生霭从收容伤病员的后卫部队赶来为何长工打针服药。 邓颖超大姐咳嗽吐血,吴生霭参加指定医疗方案;周恩来副主席重兵缠身,吴生霭单骑飞奔送去了急救药品。 吴生霭三过草地,两爬雪山,吃草根,啃皮带,备尝艰辛。组织上给他准备了坐骑,但他的马背上总是驮着伤病员。 西征时,吴生霭在西路军野战医院任医务科长。 西路军兵败祁连山后,卫生部和野战医院已经被敌人冲得七零八散,只剩下了苏井观部长和吴生霭两个人。 黑夜行军中,吴生霭不慎跌落悬崖。他听说李先念等人带着左支队朝西去了,便忍饥受冻化装成当地百姓,一瘸一拐地朝西赶去。 吴生霭不顾一切地追赶左支队,经酒泉、玉门,来到了安西;到了安西后,他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左支队被打散了。 实际上,由于情报失误,左支队攻打安西受挫,最后零零散散撤至星星峡的不过五百余人。 找不到左支队,吴生霭只好折返向东,打算前往延安。 经过艰苦的跋涉,吴生霭来到了张掖,寄宿在城南的庙里。 不幸的是,吴生霭还是遭遇到了马家军的搜捕队伍;尽管他一口青海方言,敌人奈何不得,但需要有人作保才能被放。 吴生霭举目无亲,哪里找得到保人,他还是落入了魔掌。 吴生霭被敌人用绳子绑着胳膊,和难友们窜在一起,抬着马家军的伤员,向西宁走去。 过了扁都口,途径俄博时,吴生霭心想这样到了青海,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暴露,自己死不说,还会连累亲人。 黄昏,吴生霭趁敌人麻痹,松开绑绳,从悬崖纵身跳下。 幸运的是,吴生霭只是受了点轻伤!从此,他凭着一身医术,一口西北方言,浪迹在河西各地。 1937年夏,吴生霭来到了酒泉。 在邮电街的一家旅馆,吴生霭遇上了同乡、幼年时的同学周永恒。周永恒时任驻防肃州的马步康旅的书记官。 两人相遇,各自吃惊。从吴生霭惊慌失措的神情中,周永恒猜到了一切。 周永恒把吴生霭领到自己家里安顿了吃住,并反复叮咛道:“你别瞒我,现在北会馆里押着共产党,天天在抓人呢!暂时不要乱跑,不要到外面去!” 周永恒让吴生霭在家里干点杂活,多外说是他自己的亲戚。 随着全面抗战的爆发,国共联合抗日,河西搜捕红军的风声渐渐松了下去,吴生霭就在酒泉城了办了一个诊所,并时常到金塔、玉门等地行医。 时光荏苒,12年过去了,吴生霭终于盼来了全国解放。 新中国成立后,吴生霭向老战友、时任卫生部副部长的苏井观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别后的一切。 得知老战友还活着,苏井观十分激动开心,连忙给吴生霭复了信,并动员他到北京去工作。 吴生霭盘算再三,考虑到家中的妻儿,便婉言谢绝了老战友的好意。 1951年2月,吴生霭到酒泉专区医院参加了工作。 1987年5月,救死扶伤一辈子的吴生霭在酒泉病逝,享年80岁。 吴老平凡却又无比伟大的一生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悬壶济世,行医救人! 牺牲战友的守墓人符泽攀是四川宣汉县人,自幼家境贫寒,很小的时候就给地主家放牛。 1932年,符泽攀参加了王维舟领导的川东游击队,踏上了革命道路,并于1933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红四方面军长征至川北时,由川东游击队发展起来的红十三军和董振堂率领的红五军合编,番号为红五军。 此时的符泽攀已经是连指导员。 西征时,红五军攻占山丹县城;马家军趁红五军立足未稳,发起疯狂反攻。 红军出东门迎击,在暗门滩激与马家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激战中,符泽攀中弹负伤,被转送到了总部医院进行治疗。 红五军占领高台后,与数万马家军激战九昼夜,最后几乎覆没;董振堂、杨克明等主要领导人壮烈牺牲。 位于沙河的总部医院也遭到敌人的攻击,人员被打散;符泽攀死里逃生,在高台北山挖煤糊口。 攒了一点钱后,符泽攀办了点日用百货,开始走乡串户的当上了货郎。 1940年,符泽攀成家,落户在了高台羊达子。 1949年9月24日,高台解放,一野第三军第七师进驻县城。 符泽攀和流落高台的17名红军战士一起,被七师师长张开基请到了县城。 张开基也是西路军老战士,曾是红三十军八十九师二六七团的一位连长,亲身经历了河西之战。 西路军失败后,张开基被俘。 在押送的路上,张开基趁机逃了出来,历经辗转回到了援西军。 符泽攀向张开基师长叙述了流落河西后的艰辛,并恳求再次加入革命队伍。 七师党委对这批幸存的同志视若珍宝,立即做出决定,在高台中学进行培训,所有适合条件的同志分配到区、乡政府工作。 符泽攀被分配到高台第四区公所担任助理员。 1950年春,组织上将符泽攀送到酒泉地区干校学习,先后调任第三区民兵队长、定平乡乡长、第三区公安特派员等职。 1957年,年过半百的符泽攀响应党的号召,回乡参加了农业生产。 为纪念西路军在高台的浴血奋战,甘肃人民政府于1957年在高台修建了烈士陵园。 符泽攀受组织委托,于1957年来到陵园工作。 走进烈士陵园,符泽攀顿时感觉战友们仿似就在自己身边一样;他将多年来一直珍藏的红军时期的一把海螺号、一条毛毯、一件羊皮袄,捐献给了烈士陵园。 符泽攀在烈士陵园工作了20多年,接待了一批又一片前来悼念先烈的群众、领导,向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讲述着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峥嵘岁月,追忆西路军的悲壮征程。 1986年1月18日,符泽攀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走了,走进了他思念已久的战友的行列。 普通的名字,普通的一生,却为革命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致敬先烈,致敬英勇的西路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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