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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岸边有一个村子叫郝家洼，郝家洼有一户人家只有姐妹两个。 姐姐叫王桂花，妹妹叫王梅花。姐妹俩从小没了爹娘，爹娘死的时候王桂花才十五岁，妹妹王梅花才十岁，姐妹二人相依为命。 王桂花是天生的美人坯子，长腿细腰，柳眉杏眼，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惹人怜爱。妹妹王梅花更是楚楚动人，令人喜爱。  父母死后，十五岁的王桂花带着十岁的妹妹王梅花靠乞讨过日子。村里人看两个孩子可怜，只要有口吃的，都会给两个孩子吃。 然而，天天在村子里讨饭也不是长久之计，村子就那么大，几十户人家，姐妹俩也不好意思经常去人家家里讨要，所以，常常是饱一顿，饥一顿。有时候，姐姐也会带着妹妹去邻村乞讨。 一次，王桂花带着妹妹王梅花去另一个村子讨饭，来到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儿子见姐妹俩长得好看，便对王桂花动手动脚，说让他亲一下给两个馒头。王桂花不肯，那儿子就放出狗来咬她，吓得王梅花哇哇大哭。幸亏这家大户人家的长工郝来顺看见，过来把狗撵跑了。 郝来顺也是郝家洼的人，和王桂花姐妹一样也是个苦命人，从小父母双亡，十六岁就到外村这个地主家当长工，如今已经在这个大户人家当了四年长工。他偷偷把自己的饭菜馍馍给了姐妹俩，让他们早点回家，结果得罪了地主家儿子。 地主儿子要郝来顺把给王桂花和她妹妹的饭菜和馍馍要回来，不然就卷铺盖滚蛋。郝来顺没有要回饭菜和馍馍， 而是卷铺盖走人。 郝来顺家穷没有地，回到家也没活干，就一边给别人打短工，一边上山采药。 王桂花觉得很对不起郝来顺，便领着妹妹来给郝来顺说对不起。郝来顺说，没事，我也早就不想在他家干了。 王桂花见郝来顺家里很乱，就帮他收拾，并帮他洗衣服做饭。 族长看到王桂花带着妹妹讨饭过日子太苦，就对王桂花说，给你找个家吧，有了家就不用去讨饭了。 王桂花说，找个家也行，但我必须带着我妹妹。 族长说，那是肯定的。我这就让人给你找找看，但你也别太挑剔。 只要答应我带着妹妹一起出嫁，其它什么都可以。王桂花说。 但是，族长让媒婆找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人家愿意娶一个带着妹妹出嫁的女人。 后来，族长对媒婆说，咱们村那个郝来顺不是还没有媳妇吗？现在二十岁了，早该娶媳妇了，问问他愿意不愿意娶王桂花？ 媒婆说，这倒是个茬，而且郝来顺也是个老实憨厚的人，比较可靠。于是就来到郝来顺家，对郝来顺说，你一个人过日子也怪孤独可怜的，该成个家了。  你看我现在这样谁愿意嫁给我呢？郝来顺苦笑着说道。 你只要愿意，我这里正好有个茬，愿意嫁，但只是有一个条件，要带着自己的妹妹出嫁。 您说的是王桂花吧？郝来顺说。 对，就是她。和你差不多，她爹妈死得早，给她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妹妹，所以，你要娶她，就得接受她的妹妹，说白了，就是得养她的妹妹。媒婆说。 郝来顺说，这不是问题，只是她们跟着我会受苦，她们想过吗？ 跟着你虽然会受苦，但至少她们不用去四处乞讨，而且也是安全的，总比她们现在的情况要好。不说她们怎么样，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吧？媒婆说。 只要她们不怕跟着我受苦，我就愿意。郝来顺说。 这就好，那我去跟族长回个话，再去和王桂花确定一下。媒婆说完就先去找王桂花。 王桂花说，我不怕吃苦，只要愿意让我带着妹妹王梅花，我就答应。 媒婆对族长说，都没问题了，选个日子给他们圆房吧。 就这样，三日之后，十五岁的王桂花带着十岁的妹妹王梅花嫁给了二十岁的郝来顺。 郝来顺终于成家了，王桂花姐妹也终于有了归宿，不用再沿街乞讨了。 成家后，郝来顺上山采药，王桂花在家做饭、纺纱织布，王梅花给姐姐当帮手。 自从成了家，郝来顺似乎也有了奔头，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每天从山上采药回来，不是带回来山葡萄、毛栗子各种山果子，就是带回来一只兔子或者野鸡，有时会采回来各种野花，给姐妹俩编个花帽子戴上，破旧的茅屋里时常会传来姐妹俩银铃般的笑声。这特殊的三口之家，虽然每天粗茶淡饭，但也其乐融融。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郝来顺成家已经三年了，王桂花已经十八岁，王梅花也十三岁了。 郝来顺对姐妹俩非常好，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一定要让姐妹俩吃好穿好。 一次从城里卖药材回来，郝来顺给王桂花和王梅花买了一块非常好看的布料，让王桂花给她们两个一人做一件衣服。他还专门给王梅花买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王梅花戴上蝴蝶结，高兴得跳起来，一定要让郝来顺抱着她转圈儿。 王桂花看到郝来顺对她妹妹这么好，心里很是感激，觉得她没有嫁错人，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郝来顺，成亲三年了，肚子硬是不争气，还没有为郝家生得一男半女。她对郝来顺说，来顺，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对不住你，你说我是不是不会生孩子啊？ 郝来顺说，听说有的女人开怀早，有的女人开怀晚，你别着急，我们会有孩子的。再说了，即便你真的生不了孩子，那也没什么，开开心心的，别想这些事。  但郝来顺越是这样说，王桂花越觉得对不起他，心一酸，眼泪又掉下来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王桂花还是怀不了孩子。她去娘娘庙里求子已经不下十次了，又去镇上一个老中医那里吃了很多付药，但仍然没有效果。丈夫郝来顺对她和她妹妹这么好，自己的肚子却不争气，这渐渐成了王桂花的一块心病。 郝来顺经常劝她不要为生孩子的事烦心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可王桂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时，王梅花也已经十五岁了，除了帮姐姐做家务，有时也跟着姐夫郝来顺上山采药。也许是她从小缺少父爱，她不仅敬佩喜欢自己的姐夫郝来顺，而且也非常依赖他。 有一次，郝来顺上山采药回来晚了，王桂花着急，而妹妹王梅花更是着急，趁姐姐不注意，独自上山找郝来顺去了。结果，两个人走岔了路，王梅花一路上都没有看到郝来顺，结果越走越远，而郝来顺回到家，才知道王梅花上山找他去了。 夫妻俩着急死了。郝来顺说，我去找，你在家等着，不然她要是回来看见家里没人又会乱跑。 此时，天色已晚，山里的光线更暗，郝来顺边走边喊，一直找到他白天采药的地方，才发现坐在地上的王梅花。  王梅花看到姐夫郝来顺，一下子哇哇地哭了。郝来顺心疼地说，你这傻姑娘，天都快黑了，怎么敢一个人上山？快下山吧，你姐姐要急死了。但王梅花却站不起来了，刚才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倒把脚扭伤了。郝来顺说，来吧，姐夫背你下山。七八里山路，郝来顺一口气把王梅花背回家。 看到丈夫把妹妹背回家，王桂花很是感激，看到妹妹扭伤了脚，王桂花心疼极了，赶紧烧了热水，用热毛巾敷。 在家休息了四五天，王梅花的脚才能走路。 一转眼又是三年。由于郝来顺勤劳肯干，又因为他采的药材稀缺而且质量高，所以名声大起，与很多药材商建立了买卖关系，于是，他便在城里办了一个药材馆，王桂花负责药材馆收钱，王梅花负责收购药材，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不到三年，便在城里买了一处宅院。 妻子王桂花和妹妹王梅花也随即搬进城里的宅子，日子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然而，王桂花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她的肚子还是不见动静。看来这辈子是不会生孩子了，连她自己也泄气了，她觉得太对不起丈夫郝来顺了，然而，郝来顺对妻子王桂花更好了，好得让妹妹王梅花产生了妒忌。 郝来顺一向对小姨子王梅花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王梅花在他面前也是无拘无束，经常会让郝来顺抱她，而且会赖在郝来顺怀里不肯下来。但那都是小时候，如今王梅花已经十八岁成人了，而且出落得更加漂亮了，所以，当她还是没大没小得缠着郝来顺时，姐姐王桂花就会提醒她，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别再没大没小的。 而对王梅花来说，心理上悄悄地发生了变化，她对姐夫郝来顺的感情，由过去的敬佩和依赖变成了喜欢和爱意。当她发现这个危险信号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然而，情窦初开的她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的，越是有意避开郝来顺，却越是想和他在一起。 郝来顺只知道这个从小被他宠坏了的小姨子依赖他，并不知道她的心理已经发生变化，但王梅花毕竟成人了，也懂得了男女之事，所以，很多时候，郝来顺为了避嫌而有意冷落王梅花，这让王梅花很不适应，误以为是姐姐不让郝来顺对自己好。  有一次，郝来顺又给姐妹俩买了礼物，给妻子王桂花买了一件貂皮外套，给小姨子王桂花买了一件狐皮外套。其实，狐皮外套要比貂皮外套还要贵一点，但王桂花却不高兴了，吵着闹着也要貂皮外套。 姐姐王桂花有点生气，就说了王梅花一句，给我两个你也要争啊？你要喜欢这个貂皮，拿走好了。 其实，王梅花不是要和姐姐争这个貂皮，而是觉得姐夫郝来顺对她没有对姐姐好，所以才生气，她是生姐夫的气。要不是姐姐，姐夫郝来顺一定对她最好。王梅花被自己这种念头吓了一跳，必须控制自己的心，王梅花心里想。 然而，世界上最难控制的就是心了，姐夫郝来顺阴差阳错成为情窦初开的小姨子王梅花的初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感越来越深，以至于让十八岁的王梅花难以自拔，而姐姐王桂花阴差阳错成为妹妹的情敌。 王桂花也感觉到妹妹王梅花对丈夫郝来顺不对劲。过去，即便是王梅花被郝来顺抱在怀里，王桂花也不会往歪里想，但现在即便王梅花一个眼神，王桂花也能感觉出她对郝来顺的爱意。 这可怎么办？如果是其他女人看上了郝来顺，她还能接受，但王梅花是她的亲妹妹啊？亲妹妹怎么能破坏她亲姐姐的家庭和夫妻感情呢？她简直没有勇气说妹妹王梅花，于是，她想给郝来顺这儿建立一道坚固的堤坝，于是，她和丈夫郝来顺谈了一次。 来顺，你最近觉得妹妹梅花有什么不对吗？王桂花问郝来顺。 你指的是哪方面？郝来顺问。 感觉她对你有点不对劲。王桂花直截了当地说。 我也感觉到了，她好像对我有想法。郝来顺说。 我给你说，我妹妹小，不懂事，你可别害她。王桂花警告郝来顺。 放心吧老婆，我自有分寸。郝来顺说。 秋日里，正是采药的好季节，有一个商家告诉郝来顺，他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材，而这种药材只有郝来顺认识，所以，郝来顺决定亲自上山采药。 王桂花担心郝来顺一个人上山发生什么事，于是让王梅花和郝来顺一起去采药。王梅花当然很乐意。 郝来顺便带着王梅花上山。这种药材近处已经没有了，需要到深山老林里去找，于是，他们带足了干粮和水出发了。  整整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达地点，这里人迹罕至，各种野兽会经常出没，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一直未发现什么野兽。 他们在山里找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这种药材，但只有很少，不够商家需要的量，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该是回去的时候了。郝来顺说，咱们回吧，明天再来找。但王梅花却说，这么远来一次不容易，还是采够了再回。郝来顺觉得有道理，再说，两个人一起，晚点也没事。于是，又继续寻找。就这样，又翻了一个山梁，终于发现一大片这种药材，差不多装满了一背篓。他们这才准备下山回家。 然而，由于太晚，山里的光线又非常暗，他们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这可急坏了郝来顺，回不去王桂花会着急一夜睡不着的。王梅花也有点害怕了，望着黑黝黝的山，她差点哭出来。 又转了大约两个时辰，依然找不到下山的道。看来，今晚要在这山上过夜了，等明天早上再下山吧。 但必须找个可以避雨和藏身的地方，不然，夜晚山里的潮气会伤人的。 郝来顺在附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不深的山洞，差不多能容下两个人。好在郝来顺带着火柴，他找了一些干灌木，在洞口燃起一堆火，既可以驱寒，又可以壮胆。 即便这样，王梅花还是很害怕，她问郝来顺，这山里会不会有狼？郝来顺说，可能有，但野兽害怕火，看见火光就不敢来了。 但王梅花还是有点害怕，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她。来顺哥，我还是害怕。梅花说着往郝来顺身上靠。 没事，有我在，不怕，你困了，就靠在我身上睡吧，我来添柴，不让火光消失。郝来顺说。 王梅花靠在郝来顺身上说，来顺哥，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啊。 别瞎说，一辈子这样，还不饿死了，快睡一会吧。郝来顺明白小姨子王梅花的意思。 王梅花终于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而且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郝来顺用一条红布带牵着她进入洞房。郝来顺怕她冻着，脱下自己上衣盖在王梅花身上。  郝来顺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醒来，王梅花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姐夫郝来顺的衣服，心里一阵温暖。 天亮后，很容易就找到下山的路。 回到家，王桂花责怪郝来顺天黑不知道回家，而王梅花却说，别责怪来顺哥了，都是我让他采够了再回家，结果就迷路了，只好在山洞里过了一夜。 王桂花没有接妹妹王梅花的话，继续数叨郝来顺，妹妹年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真是的。 郝来顺说，媳妇教导得对，以后一定改正！ 姐姐，我们不就是为了多采一点药材吗？又没出啥事，为啥踩住别人尾巴就不放呢？是我年轻不懂事，不关来顺哥的事。王梅花有点生气。 好了好了，你姐妹俩就别吵了，你姐姐说得对，一旦出事就晚了，当然，你也是为了一次采够这种药材，都没错。郝来顺说。 你就是向着姐姐。王梅花哭着说。 好了梅花妹妹，以后也向着你一点，别再和你姐姐顶嘴了，是你姐姐把你拉扯大的。 王梅花这才破涕为笑。 王桂花始终不忘为郝家生孩子，所以，依然到处求医问药。有一次，郝来顺带着王桂花到省城，找到一个老中医。老中医对王桂花号脉后说，王桂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所以生不了孩子。 从省城回来，王桂花的病越来越重了，郝来顺四处求医问药，只要有一线希望，倾家荡产也要看好妻子的病。他找到一个有名的老中医给王桂花看病开药，让妹妹王梅花给姐姐王桂花熬药。  然而，姐姐王桂花的病仍不见好转，而且越来越重，那个老中医也感觉奇怪，平时遇到病情比王桂花还严重的人，吃了这种药差不多都好了，而王桂花的病不仅没有起色，而且还越发加重。 三个月后，姐姐王桂花终于走到人生的尽头。郝来顺哭得撕心裂肺。 郝家就剩下了姐夫郝来顺和小姨子王梅花。 妻子王桂花的死，对郝来顺打击太大，整日里以泪洗面，坐在王桂花的棺前一坐一整天。 王桂花死后的第三天晚上，郝来顺又准备来到妻子王桂花的棺前守夜，然而，当他快走到停放棺材的屋外时，突然听见屋内有人说话。 郝来顺从门缝往里看，只见棺前跪着一个人说，姐姐，对不起你，都是妹妹鬼迷心窍，在你的药里偷偷加了一味有毒的药材，才让你早早离开人世…… 原来是王梅花，桂花的死原来是她害的，天哪，她可是你亲姐姐啊，是她把你拉扯大的啊……郝来顺差点晕倒在这里。 王梅花起身要走了，郝来顺躲到一旁，等王梅花进了自己的房间，郝来顺才来到妻子王桂花棺前，跪在地上说，桂花，你走得太冤了，我没有保护好你……说着泪如雨下。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顺，我的好丈夫，你对我这么好，可我没能为你生下一男半女，愧为妻子。你不要责怪妹妹，我的病即使她不下药也好不了，而且没有几天寿命，活着也是受罪，她让我早早走了，也少受几天罪。她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就接受了她吧，她能替我为郝家传宗接代，你就最后听我一句话吧。 郝来顺懵懵懂懂走出屋子，心里犹如一团乱麻。已经快到冬天了，但天空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如注。 他经过小姨子王梅花的房间，身不由己推开门走进去。只见王梅花被雷声吓得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害怕雷电还是害怕什么。 郝来顺看了看王梅花，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要出去。而王梅花哆哆嗦嗦地说，来顺哥别走，我害怕极了，留下来陪我最后一晚吧！ 郝来顺说，好吧，我答应你，也是答应你姐姐……郝来顺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姐姐也让你和我……王梅花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郝来顺说着，突然两腿一软，晕倒在王桂花的房间里……  第二天，郝来顺把妻子的棺材放到一辆马车上，独自赶着马车回到郝家洼，把妻子埋在他家茅屋后面的山坡上，再也没有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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