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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屋山道教<绪论>

 大河文学 2022-09-12 发布于河南

王屋山是道教洞天福地体系中的第一大洞天,在中国道教文化中具有独尊的地位。《国语》记载:“禹封九天”,王屋山及其东部的太行山都名列其中。古代中国四大水系长江、黄河、淮河、济水并称四渎。济水发源于王屋山太乙池,黄河流经王屋山南侧。《古本竹书纪年》记“帝宁居原,自迁于老邱”,帝宁是夏代第七位王,可证王屋山是华夏文明的中心区域。发源于王屋山的济水从周代开始,就是古代帝王祭祀山水的主要对象,列入国家典章制度。位于济水东源的济渎庙,是我国现存的规模最大的水神庙。由济水文化与王屋山道文化为主要特征的济源地域文化,在华夏文明的产生与进步、统一与发展历程中,都产生过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一、王屋山的地理位置与自然环境
王屋山位于河南省济源市的西北部,面积约1000平方公里。地理位置北纬34°53″~35°16″,东经112°02″~112°45″。区域内群峰竞秀,相对高度大多在600米~1000米。主峰天坛峰海拔1715.7米,相传是黄帝设坛祭天的地方,故名天坛。载入道书或地方志的山峰有灵山峰、日精峰、月华峰、五斗峰、华盖峰、八仙岭、大罗峰、七仙峰、秦岭、五指山、禅堂山、金炉顶、孤山、玉阳山、牛心山、虎岭、金山、鳌背山等。
山势陡峭,拔地通天,是王屋山的主要特征。主峰天坛峰在王屋山区并不是第一高峰,其西北的鳌背山海拔1929米。但由于天坛峰与周围地势和诸多山峰相对高度差很大,在视觉上更显得巍峨高耸,气势雄伟,登顶俯瞰,群山“卑如丘阜”。
王屋山崖台梯叠,夷险交织,由于亿万年的剥蚀风化和地质抬升作用,多呈现陡崖——坪台——陡崖——坪台的台地地形,悬崖绝壁与坪台墁坡相互梯叠,构成山顶平缓、山顶陡峭的奇特地貌。这些山顶台地,成为古人修建庙宇、修炼养身、观赏山景的理想场所。
王屋山区的峡谷,主沟宽而深,支沟邃而窄,往往形成半岛状岬角尖峰。这些岬角,上至坪台,下至谷底,俯视为台,仰视为峰,一角多变,变化万千。天坛峰北的王母峡谷,深约百米,登台观峡,如临深渊。绕行而下至王母洞前,则又呈现平缓的峡谷台地。号称天下第一洞天的王母洞,就坐落在背靠灵山高峰,又有左右山峰环抱的台地上。2008年,中国道教协会会长任法融到王屋山考察,曾登临天坛峰顶,俯视王母峡谷。其时恰逢雨过天晴,空气清新,王母洞前阳光灿烂,灵山封顶轻云浮动。任法融会长见景生情,脱口称赞:“真是一块修炼的好地方。”
王屋山河流众多,汛期流量很大,枯水季节则水量日小。因地理山势,多向南流入黄河。年降雨量约800毫米,且雨量随海拔高度的增加而增多。在多雨的夏秋季节,常现飞流而下的山涧瀑布。这些瀑布多分布在天坛山周围的峡谷中,其中主要的有红瀑布和母峡瀑布。丰水时节,瀑布落差可达70米以上。人行谷中,飞流自天而降,回声震荡峡谷,别有情趣。
王屋山地下水多为裂隙水和松散沉积物所含的孔隙水。地下水如遇不透水的岩层,常沿裂隙发育为溶洞,从开口处涌出,形成山泉。最为人知的有不老泉、太乙泉、洗参泉、麻姑泉等。不老泉位于华盖峰下,涓涓细流,常年不涸;太乙泉位于天坛峰西崖下,地方志记其为济水之源;洗参泉位于阳台宫西北,相传后晋道士烟萝子曾在这里洗参,全家食后“拔宅飞升”;麻姑泉在玉阳山东侧,相传唐代一侯姓道姑曾在这里挑水种麻,修炼成仙,后人因以麻姑冠以泉名,并为其建庙,称为麻姑庙。这些泉水大都含有多种矿物质,甘甜养身。登山之人,莫不一饮为快。
王屋山植被多为暖温带落叶阔叶林,栎树为主。珍稀树种主要有连香树、领春木、青檀、山白树、七叶树、银杏、核桃楸、红豆杉等。还有不少古树名木,极具观赏价值和科研价值。华盖峰下不老泉边的一株银杏树,树龄2000多年,树高40米余,胸围9米,为全国五大银杏树之一。阳台宫院内,有千年古柏数株。西侧古柏枝干状如蛟龙出海,故名龙柏;东侧古柏树冠如金鸡长鸣,故名凤柏。龙凤二柏组成“龙凤呈祥”天趣之姿。宫院正中的一株娑罗树,传为唐代玉真公主在这里修道时所植,虽历千年,仍然枝繁叶茂,是唐代佛道兼容的实物佐证。每年清明过后,枝头盛开洁白的穗状花絮,犹如一尊尊玲珑的佛塔,游人无不驻足观赏。
王屋山气候与平原地区差别明显,夏季平均气温约25℃。海拔1715.7米的天坛山,7月份平均气温只有18℃,是夏季避暑消夏的极佳去处。在天坛山一带,还可见到不少气象奇观,如天坛云海、天坛倒影、王母仙灯等。清晨,遥望旭日东升,霞光万道,远山近壑尽收眼底。傍晚,落日溶金,晚霞苍狗,千年道观更显辉煌。
王屋山优美的自然环境,适宜的气候条件,自古就是道家修身养性的理想场所。他们或因景赋意,构想出醉人的神仙故事。或久居生情,吟诗作画,为王屋山留下不朽篇章。仅盛唐时期,著名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高适、岑参、韩愈、孟郊、刘禹锡、张籍、李贺、元稹、李商隐、温庭筠、杜牧、宋之问、张说、李峤、卢照邻、卢仝、杜光庭、马戴等,为王屋山留下的诗歌就有近百篇之多。
二、王屋山“天下第一洞天”的“名”与“实”
王屋山被道教尊为“天下第一洞天”缘自唐代高道司马承祯。据司马承祯说,其构建的道教洞天福地体系,来自《仙经》的记载。据现代学界研究,道教洞天福地体系源于古代先民对“日月星山河川”的六象崇拜观念,早期表现形态为《五岳真形图》,这种图形的画法,类似现代地图的分色标示法,黑者为山,赤者为水,黄者为洞天之口。《五岳真形图》不但是一幅地图,也是一种信物。佩带此图,可以辟邪祛灾,还可以使修道者知晓灵山仙真之观舍、采药炼丹之名山。同时,对修道者也是一种警戒:天地万物都是有灵性的生命之体,都有自己的尊严和神灵。善待万物,将会得到万物的帮助。司马承祯入主王屋山修道,潜心研究唐以前的洞天福地学说,同时又仔细观察王屋山的山形地势、洞穴涧水和四时风雨云气,完整地提出了天下“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说,编辑成《天地宫府图》。图中不仅绘出了天下洞天福地,还列出了领治的仙人。其中“洞天”是由上天派遣群仙统治,“福地”则由上帝命真人治之,其中多真仙得道之所。继司马承祯提出洞天福地说之后,唐末的杜光庭也著有《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但以上二书均已失传。今人可见的《天宫地府图并序》为北宋张君房所集《云笈七签》所载但已无图,只有洞天福地所在地及序次。
王屋山被道教尊为“天下第一洞天”,在道教界从无争议。但“第一洞天”是对王屋山的泛指还是指王屋山的一个具体的“洞”?《道藏》记载,王屋洞“周回万里,深邃莫测,潜通瑶池”。清代《济源县志·山川》记:“王母洞在五斗峰前。其洞深邃莫测。《洞渊集》云:周回一万里,小有清虚之天,三十六洞天中第一洞天。杜诗:万古仙坛景,潜通小有天,即此。《一统志》云:元岁时投金龙玉简于此。”对王屋山的仙山胜景,唐末道士杜庭在《天坛王屋山圣迹记》中有如此描述:王屋山者,在洛阳京北百余里,黄河之北,势雄气壮,岗阜相连,高耸太虚,倚悬列宿,西接于昆丘,东连于沧海。谨按《龟山白玉上经》曰:洞天周廻万里。《山水之源图经》曰:上则接于昆丘,下即侵于蓬岛,最高者,首名天坛山也。《黄帝内传》云:为之琼林台。《真诰》云:琼林者,即清虚小有之别天也。其下即生泡济之水,中有水芝,人得服者长生耳。昔黄帝上坛,见一级高可及二丈许,下石二级,可高七十尺许,四方壁立,乃造化融成。黄帝于此告天,遂感九天玄女西王母降,授九鼎神丹经阴符策,遂乃克伏蚩尤之党,自此天坛之始也。其上多石,可生草木,此为五岳四渎、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神仙朝会之所。”关于王屋的来历,杜光庭在文中又有如下记述:“王屋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宫,故名曰王屋也……侧有清虚小有洞,洞内周游万里,昔唐建三清殿及清虚观。其洞内因兵火,居民避乱,秽气所触。民出后,有石落,塞合洞门。《真诰》云:其洞中,日月昼夜光明辉映,朗接太虚,与外日月无异,此乃为日月伏根也。日曰神精,月曰阴精,明照在洞天之中,天亦高大,星宿云气,无草木万类。”并在文后收录唐睿宗写给王屋山高道司马承祯的御制诗和杜甫及多名唐代高道留下的诗歌。杜诗为五言绝句:“万古仙坛景,潜通小有天。名山人实赞,福地语真传。气象乾坤上,根元宇宙先。国朝崇圣迹,道法普周全。”
杜光庭的《天坛王屋山圣迹记》载入《道藏》缮本,可见其在道教典籍中是有相当影响的。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其中的有些记述肯定是虚构的。小有洞是否因兵火石落塞合洞门,也许是为其后描写的洞中之景找个托词。今天能见到的天坛峰北的王母洞,在一处崖壁内收的石龛中。龛高约8米,宽20余米,进深也只有10余米。龛内建有西王母寝宫,属无梁殿建筑,远望似洞门,近观是殿宇。在石龛南的坪台地上,建有古建筑群,依次为祖师殿、玉帝殿、无生殿、王母殿及东西配殿。在王母洞东北的名曰灵山峰的山腰间,有灵山洞群,与王母洞共称王屋洞。此洞甚奇,洞中套洞,纵横交错,潜行盘旋,宛若迷宫,相传其中的无底洞与王母洞相连。灵山洞有5个洞口,其中有4个悬列于崖壁之上。洞口均有明代建筑的山门,所有饰件均系青石雕琢而成。进入东山门,门额石刻“第一洞天”4字。其他四门除一洞无名外,其他三洞分别为洞天门、九天门、七宝门。门两侧均有石刻对联。洞内原有王母铜像一尊,后因铜像丢失,改饰五色琉璃神像百余尊,20世纪60年代“文化大革命”中被毁。
在天坛峰东直线距离约15公里的金炉峰崖壁上,另有一东王母洞(一称东王公洞)。沿崖壁石砌台阶可达洞口,洞口建有一面坡门楼,安装石门,至今仍可开启。门楼额书“气接昆仑”4字。
王屋山被道教尊为“第一洞天”。在济源地方志中不仅有王母洞天和黄帝祭天的传说故事,还有很多与道教相关的的传说和遗迹,如王子晋养道处、列子游道处、老子悟道处、河上公隐居处等。广成子授道轩辕黄帝。清乾隆《济源县志·仙释》:“广成子与(予)轩辕黄帝授道于王屋。有授道坛三级,瑶台是矣。又有清风台、明月台。皆与帝栖游之所。今虚皇殿法箓堂肖像存焉。其授受之言载于仙经。”
王子晋、浮丘公养道王屋山。相传王子晋是周灵王的太子,喜欢吹笙作凤凰鸣声。《列仙传》记其为浮丘公引往嵩山修炼,30余年后在缑氏山顶上向世人挥手告别,升天而去。清《济源县志·仙释》记:“王子乔养道于华盖山,号华盖君。浮丘公养道于玉阳山。王子晋自缑山来王屋,公与盘桓山谷间,因栖驾于灵都万寿院。憩鹤台尚存,有碑记其事。”
列子游道王屋山。列子是战国时期郑国人,其生活的年代约在公元前7世纪末6世纪初,所菩《列子》后世被尊为道教经典之一。《列子·汤问》中收录了很多寓言故事,如女娲补天、愚公移山、夸父追日、两小儿辩日、纪昌学射等,成为古今流传的寓言名篇和成语故事。其中与王屋山有关的寓言至少有女娲补天、愚公移山两则,说明列子当年搜集故事应该到过王屋山。女娲补天的神话在王屋山的小沟背景区可以找到很多原型物,如鳌背山、娃娃崖、五彩石等。2006年,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经过实地考察论证,命名王屋山为“中国女娲神话之乡”。愚公移山的故事在中国妇孺皆知,王屋山流传至今的犟老头挖山的故事是其故事的“原生态”。1945年,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代表大会上,毛泽东主席通过引用这则寓言故事,动员全党全国人民,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推翻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两座大山,打败日本侵略者,建立新中国。从此,愚公移山精神成为鼓舞全国人民克服一切困难、争取最后胜利的力量源泉,成为中华民族之魂。
老子悟道王屋山。王屋山有关老子的遗迹有多处。在天坛峰南,有一处村落名为和沟,和沟村南有一处老君庙,但人们一直称为老君庵。相传老子曾在这里结草为庵,故名称一直沿用至今。在天坛峰北五斗峰下,有一处石龛,建有老君堂,虽已破败,但这石龛所在地却叫“堂沟”,可见老君堂古已有之。在天坛峰北侧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有一小庙,古称老君祠。祠旁有巨石,相传就是老子悟道的地方。老子生活的年代已是周代的末期,因见周王室日渐哀微,辞官游道至函谷关,被关令尹喜挽留,著《道德经》。老子驻留函谷关前后去过哪里,史书并无记载。王屋山周时为京畿之地,与王都成周(洛阳)隔河相望。老子辞官后先到王屋山悟道,其后才西行函谷关,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在王屋山下,有一条金线河,河边有一村庄名赵村。当地人口传,当年老子从洛阳北渡黄河西行王屋山,经过此处时,正遇河涨,幸得神龟驮其渡河。后人为纪此事,曾建桥曰龟背桥。此桥20世纪60年代尚存。此一口传或为老子王屋山悟道踪迹之一。
河上公隐居黄河之滨。清乾隆《济源县志·隐逸》有一则关于河上公的记载:“河上公,芮村人。文帝读《老子》,有未解处,遣使问之。公曰:道德尊贵,非可遥问也。帝即造请,乃授素书《老子章句》二卷。曰:熟此则所疑自解。”芮村位于黄河北岸,曾是周代芮侯采邑之地。2011年,为筹备召开第二届王屋山道学文化研讨会,聘请国内多位知名学者到王屋山考察道教遗迹,在黄河三峡景区的一处石龛内(当地人称丈人龛),发现龛壁上阴刻“河上公寻道处”字迹。另外,在石龛内还发现数枚汉代五铢钱和唐代开元通宝钱。此处依山临水,环境幽静,是古人悟道养生的好地方。河上公在此修道著作,是极为可能的。2013年4月,四川大学道教研究中心主任盖建民又专程到王屋山考察,称这里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处有关河上公的遗迹。
王屋山与古昆仑的关系。这一命题是21世纪初年以来专家学者们提出来的。随着国家华夏文明探源工程的开展,到王屋山考察的学者很多。在这些来访的学者中,持王屋山是古代昆仑这一观点的学者至少有3位:王大有,古代图腾学家,中国社科院华夏纽带工程组委会专家委员,北京大学国情研究中心太极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华仁葵,中国科学院东北地理研究所研究员;伏元杰,四川师范大学文化传播系教授,四川历史学会会员。这3位学者对王屋山是古代昆仑的认同虽然相一致,但也有差别,主要是依据不同。王大有认为,古代昆仑不是一个固定的地域名,而是三皇之一燧人氏族群迁徙过程中“名随人迁”的名称。王屋山是燧人氏的迁徙地之一,和甘肃的大地湾、山东的泰山一样,都是燧人氏在不同阶段的居住地,因此都是古代的昆仑山。华仁葵则认为,王屋山是古代昆仑的记载见于《淮南子》《列子》等古籍。《淮南子·览冥训》记:“今夫赤螭、青虬之游冀州也……过昆仑之悬圃,饮砥柱之湍濑。”砥柱在黄河三门峡,黄河北岸的中条山、王屋山都属古代冀州。《列子·周穆王》记:“夜宿赤水之阳,别日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赤水是指黄河,周穆王从成周洛阳出发巡视天下,渡过黄河,登山宿宫,只能是王屋山和当时仍存在的黄帝宫。伏元杰关于王屋山即古昆仑的观点是在2012年10月济源市举办的海峡两岸道文化合作论坛上提出来的。在此之前,他曾在专著《古蜀考》中专题论证王屋山就是古昆仑,主要论据是《山海经》中与昆仑有关的地名、水名及其方位地望。并详细列出了地方志中的地名、水名变迁与《山海经》中地名、水名的对应关系。比如,关于古昆仑的地望,《山海经·海内西经》记:“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方八百里,高万仞。”此话与《列子·汤问》中愚公移山的故事“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就存在明显的相因关系,可证昆仑虚就是王屋山。伏元杰还认为,昆仑山是“华夏民族的圣地……华夏民族的许多先王,如天皇燧人氏、天帝之女盘古氏、西王母、轩辕黄帝、螺祖、帝尧、帝舜、大禹等都出于昆仑,伏羲、炎帝等都曾活动于昆仑。因此,昆仑山是中华民族的圣地。特别是轩辕黄帝乃昆仑之神,如能找到昆仑山,也就找到了轩辕黄帝之源”。伏元杰认为,昆仑山诸说纷纭,其中汉武帝于阗南山说影响最大,但也最为不可信。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辗转13年,虽未完成联络西部诸国的任务,却发现了中国通往西域的通道。汉武帝遂将张骞所描述的于田(今和田之南的大山定为昆仑山,并一直影响至今。但昆仑山的地望,在《山海经》等古籍中已多次出现。据2011年新世界出版社出版的孙见坤《〈山海经〉新释之山经略解》中的论证,《山海经》成书于公元前510年,为春秋战国时期的楚人所作,早于张骞出使西域400年,可见汉武帝把和田南山定为昆仑山与中国古代的昆仑山完全不是一回事。
关于王屋山与昆仑山的关系,在济源的地名、山名以及古代诗歌中,也可以找到一些踪迹。济源别称玉川,准确地说,玉川应是指玉阳山以东的平原地区。玉川之名,缘自玉阳山。玉阳山是王屋山的分支。按照中国地名“山之南为阳,水之南为阴”的传统,玉阳山之北的山该称为玉山。《山海经·西山经》:“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唐代诗人李商隐青年时曾在玉阳山下的灵都观学道,“忆昔谢四骑,学仙玉阳东”(《李肱所遗画松诗书两纸得四韵》)。玉阳山下有溪流,名玉溪,李商隐深为挚爱,自号玉溪生。李商隐在此学道期间,留有大量诗作,多为爱情诗,后人用“李商隐创造了一个爱情的诗国”来评价这些诗。其中《玉山》诗有一韵:“玉山高与阆风齐,玉水清流不贮泥。”阆风、阆苑,许多古籍皆称其为昆仑之上的神仙所居,可见唐时的玉阳山文化背景与昆仑山有关,只是经过1000多年来的文化流变,造成了传统文化信息的丢失和遮蔽。
三、济水封祀与王屋山祭
古代四渎之一的济水与古代九大名山之一的王屋山,构成了济源山水文化的重要篇章。
济水是一条古老的自然水系,史书中有关济水的最早记载是《尚书·禹贡》:“导沇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丘北,又东至于菏,又东北会于汶,又东北入于海。”关于济水的源头,《山海经·北山经》记:“王屋之山,���水出焉。”清代《济源县志·山川》记:王屋山天坛峰“西崖下为太乙池即沇水”, 沇水潜伏地下“至县北复出为济,有东西二源”,“西源出原城西,今呼龙潭,其水东北流经济渎庙南。东源出原城东北,其水东流至济庙东,与西源合,又东北合北水,乱流东南,分注为二,一支津注于湨,一东南流出于温,皆故道也。以其独清绝河朝海,不为众水浊乱,故曰渎”。济水王屋山潜伏地下,在县城北复出为二源,东流至温县,穿越黄河,在荥泽出现,然后又潜伏东流,至陶丘又现。如此,构成了济水三伏三现说。
济渎与长江、黄河、淮河并称四渎,由来已久。《尔雅·释水》:“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在中国古代,人们把天地日月山川皆尊为神,每年都要按时令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史记·封禅书》记:“周官曰,冬日至,祀天于南郊,迎长日之至;夏日至,祭地祇。皆用乐舞,而神乃可得而礼也。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其疆内名山大川。四渎者,江、河、淮、济也。”“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在山东。至秦称帝,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达而序也。于是自殽以东,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恒山、泰山、会稽、湘山。水曰济,曰淮。春以脯酒为岁祠,因泮冻,秋涸冻,冬赛祷祠。其牲用牛犊各一,牢具佳币各异。”
以上所引只是《史记》中秦汉前列入国家典章的五岳四渎祭祀活动。其实,古人对济水的祭祀可以追溯到史前时期。如《左传·僖公二十一年》载:“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太皞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文中的4个诸侯小国都在济水流域的东部(今山东济宁一带),按照周天子之令,它们共同负责掌管太皞伏羲氏和济水神的祭祀并朝贡中原的周王室,可见济水与伏羲氏在古人的心目中是并重的,太皞伏羲氏是先人之祖,济水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和饮水之源。而太皞伏羲氏生活的年代,学界一般认为距今约七八千年。
秦汉时,济水逐渐衰微。尤其是隋唐以后,由于黄河改道,济水下游,黄河与济水水道交错横流,济水河道泥沙淤积,大多河段断流。但是,对济水的祭祀和加封却日渐高涨。唐代,列入国家祀典的除了五岳四渎之外,又增加了四海,即东、西、南、北四海。唐天宝六载(747),封河渎为灵源公,济渎为清源公,江渎为广源公,淮渎为长源公。天宝十载(751),又封东海为广德王,南海为广利王,西海为广润王,北海为广泽王。四渎四海分别按春夏秋冬四季祭祀:立春在山东莱州祭东海神,在河南桐柏祭淮渎神;立夏在广州祭南海神,在成都祭江渎神;立秋在陕西大荔祭西海神和河渎神;立冬在河南济源祭济渎神和北海神。每逢祭祀,朝延都要派两京(长安、洛阳)官员亲临现场。
济水封号从唐玄宗封为“清源公”开始,历代有加。宋代,宋徽宗封济水为“清源忠护王”。元代,元仁宗封济水为“清源善济王”。到了明代,朱元璋登基以后,为了显示皇权,同时也因为国家贫困国库空虚,以减少每年祭祀费用计,悉数革去了除孔子以外的天下所有岳渎镇海和忠臣烈士封号,颁布《太祖改正岳渎神号诏》,重新对天下五岳四渎四镇四海神号进行命名。四渎分别改名为:东渎大淮之神,南渎大江之神,西渎大河之神,北渎大济之神。从此之后,四渎封号一直沿用至今,现在的北京地坛仍可见到四渎神位。
历代济水祭祀活动,随着皇室的加封和民间水神崇拜意识的增强,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日益盛行不衰。清代是一个少数民族统治汉族的朝代,在统治策略上千方百计利用汉文化,以巩固统治地位。清王朝规定,对五岳四渎神灵,不但要四时祭祀,每逢太子继位、寿辰大典、离宫出巡、平暴治乱等重大活动,都要派大臣前往各地祭告岳渎神。清《济源县志》记载,康熙8岁登基,二十三年(1684)离宫出巡,二十七年(1688)封孝庄皇后为圣文皇后,三十六年(1697)“荡平漠北”,五十八年(1791)封孝惠皇后为圣章皇后,以及康熙五十大寿、六十大寿等,都曾颁诏并派使臣到济渎庙祭祀济水神和北海神。
济渎庙是具有皇家庙宇规格的祭祀济水神的圣殿,也是全国最大、文物保存也最为完整的水神庙,占地约130亩。20世纪初已列入国家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济渎庙的主殿渊德殿和庙前牌坊虽毁于战火,但保存下来的山门清源洞府门、寝宫、临渊门、北海祠、灵渊阁以及龙池、北海池等,仍然是高等级文物,具有很高的观赏和研究价值。
济水崇拜与济水祭祀从本质上说,是人类对大自然的一种诉求,祈求天无灾祸,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济水封祀活动得到历代皇帝的重视。隋唐以后,虽然济水日见衰微,但祭祀规格却日见高涨,这与隋唐以后中国农耕经济或者说灌溉农业的发展,与人们“水是万物之源”的朴素意识在社会生活中日益增强有直接关系。尤其在中国北方,干旱是影响农业收成和人民生活的第一灾难。对水神的崇拜,包括民间祈雨活动等,都表现了人们对水的诉求情怀。济水平地开源,清波荡漾,涛涛东去,直奔大海,利万物而无一害,无疑是人们最为理想的水神形象。实际上,在中国北方地区,人们不仅视济水为神,而且也不局限于济水发源地及其流经地,而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信仰。不仅在济水流域的河南荥阳、原阳和山东的菏泽、定陶、曹县等地的地方志中,都有关于本地济渎庙的记载,而且在河北省的曲阳,山西省的曲沃、垣曲、长治、高平、孝义、凤台、阳城等并非济水流经的县市地方志书中,都有关于当地济渎祭祀的记述。这些现象说明,济水经过几千年来帝干的封祀和民间水神崇拜活动,已经成为北方地区的重要文化信仰之一。
济水曾经是一条流贯华夏大地的河流。由于它在古人的眼里不仅泽被万物,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流清、泽广、德厚”,特别是它截黄河而南流的现象,都被古人赋予人文精神。历朝历代,济水不仅受到帝王的封祀,还受到经学家、文人学士和普通百姓的尊崇和赞颂。其中最重要的是济水被人格化和神话了的施惠于民的无私品质、“横贯黄河自不浑”的高尚情操和顽强不屈的抗争精神。西汉经学家、文学家刘向称赞济水“荡涤垢浊”而“通百川于海”,“为德甚美”。唐代诗人白居易在《题济水》中,用“朝宗未到海,千里不能休”、“惟独是清济,万古同悠悠”来赞美济水的源远流长和清澈洁净,把济水人格化为一条品德高尚的河流,读来让人感觉到济水的可亲可近可敬。
济水在华夏文明的孕育发展进程中曾经发挥过至关重要的作用。据史书记载,济水衰于秦汉时期。在秦汉以前,济水流贯河南山东大地,这在《左传》《诗经》等古代典籍中都可以找到根据。《诗经》十五国风中《邶风》《卫风》《鄘风》《齐风》《曹风》都属于济水流域。《诗经·匏有苦叶》反映的就是3000年前的济水风情。因此可以说,在商周秦汉前后约两千年的漫长历史时期,哺育华夏文明的不仅是黄河,还有济水,是黄河与济水共同哺育了华夏文明。据现代学者河南省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所长张新斌在《济水与河济文明》中的研究,从东周至北宋前期,济水与黄河呈现出相互交融共辉煌的现象,“如果说,在中国历史上有黄河文明的话,那么在黄河下游的大平原地区,由于黄河与济水的特殊关系,我们将这种平原地区的文明冠之以'河济文明’,这应该说是一种理论的创新”。
四、王屋山道教的特点及其对中国道教文化的贡献
王屋山在中国道教史上具有独尊的地位,只是到了明代,由于道教重心南移至武当山,王屋山道教活动才日渐衰微。为了探讨王屋山道教的历史文化价值,从1998年开始,王屋山古文化学会曾两次召开学术研讨会,邀请国内外学者共同研讨王屋山的文化资源和自然资源。2008年至2011年,济源市政协先后邀请数十名国内外知名学者和道教界领袖,到王屋山实地考察,召开了两届王屋山道学文化研讨会。2012年,济源市政府为推进海峡两岸关系的友好和谐发展,举行海峡两岸(济源·王屋山)道文化合作论坛。在这三次道文化活动中,与会专家以王屋山道教文化历史遗存和中国道教文献资料为基本依据,以王屋山道教文化的发掘保护和开发为主题,对王屋山道教的产生、发展和各个历史时期的道教流派活动及传承进行探讨,对王屋山道教的特点及其对中国道教文化的贡献广泛论证,对王屋山道教的历史文化价值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一)王屋山道教是中国道教的一个缩影
王屋山道教源远流长,中国道教从产生、发展、兴盛到衰落的整个过程,在王屋山都有所反映。在各个历史时期,都有道教代表人物在王屋山地区活动。道教的许多重要教派都在王屋山留下了活动的踪迹。魏晋至唐宋在王屋山活动的道派主要是上清派茅山宗,代表人物是魏华存和司马承祯;宋以后主要是全真派,代表人物是丘处机;另外还有唐时的天师道,宋时的明净道,金元时的太一道等都在王屋山活动过。这里还产生过新的教派,如金元时期的上方真元派(尽管其8部经书专家研究认为有伪托之嫌,但作为一个曾经存在的道派,《道藏》有载)。王星山道教发展的历史大致有以下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唐以前,多为传说,轩辕黄帝曾在王屋山设坛祭天以破蚩尤。春秋末年的老子在创立道家学派之前,或曾在王屋山隐居悟道。周灵王太子王子晋曾修道王屋山华盖峰,号华盖君。东汉时期的张道陵在创立天师道之前,曾隐居北邙山(王屋山余脉)。魏晋时期著名女道士、上清派宗师魏华存,晚年曾隐居王屋山并撰写《黄庭经》。第二个阶段是盛唐时期。这个时期,上清派是主要教派,以司马承祯为代表的一大批高道云集王屋山,为道教文化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司马承祯所撰《坐忘论》至今仍是道学研究的主要经典。第三个阶段是金元时期,以王重阳为代表的全真道,逐步取代了上清派茅山宗的地位,王屋山地区又相继出现了长春观、龙泉观、灵山洞等有影响的道教活动场所。这个时期最重要的道教代表人物丘处机,曾被成吉思汗封为国师,后入主北京太极宫,总领天下道教。丘处机弟子也因此得到元代皇权的大力支持,诏令重修王屋山道观,御赐《道藏》经书等,王屋山成为北方重要道场。
(二) 王屋山道教历史遗存堪称道教文化历史博物馆
济源市道教文化遗存遍布城乡。据济源市道教协会2010年统计,全市500多个行政村中,与道教有关的宫、观、庙、坛、洞有600多处。属于市文物局管理的全国、省、市三级文物保护单位110多处,一半以上属于道教遗存物。尤其是道教碑刻,数量多,文化价值高。尽管不少碑刻已被破坏,碑文仅见于《道家金石略》等书籍,但保存下来的远至唐代近至清代的道教碑刻仍有110通之多。这些碑刻,都是研究中国道教的重要资料。有些碑刻还有独到之处:如阳台宫的画联,以画代字,鲜活生动且无阅读障碍,是目前已知的以独特方式表达的一种道教文化宣传样式;阳台宫内的裟罗树,是佛道两教和谐相处的标志性遗存物,道文化的和谐理念在这里得到了充分显示;奉仙观的建筑用材和建筑风格,在中国道教建筑史上也是独具特色绝无仅有的,堪称道文化之绝唱。还有唐玄宗、宋徽宗、清乾隆和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隐、王维、高适、岑参、韩愈、孟郊、刘禹锡、卢仝、李贺、元稹、李益、温庭筠、杜牧、苏轼、元好问、唐寅、文徵明、司马光、寇准等历代文人学士在王屋山留下的数百首诗词歌赋,不但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而且具有道教文化研究价值。
(三) 王屋山道教在历史上的两个高峰和两个代表人物,确立了王屋山在道教历史上的地位
唐代是中国道教发展的一个高峰期,也是王屋山道教发展的第一个高峰,其代表人物司马承祯先后被武则天、唐睿宗、唐玄宗诏见,入宫讲经;唐玄宗尊其为全国道教首座,命其入王屋山自选形胜创建道观。另一个高峰是金元时期,其代表人物是丘处机。丘处机是全真道北七真的代表人物。过去道学界对北七真在王屋山的活动并不是很清楚。经过多次考察,不但发现北七真在王屋山留下有重要遗迹(五龙口镇马丹阳修道院、克井白涧的白云观、王屋山灵山洞、轵城镇柏林村的长春观、赵村的龙泉观等)和许多道教碑刻,可以大致描绘出北七真在王屋山活动的踪迹,而且还找到了丘处机到王屋山布道的史料记载,即1188年丘处机应召入朝得旨还山路过孟州四县时,曾在济源水运村创建岳云观,为研究丘处机王屋山布道犹如打开了囧途之门。中国道教协会副会长张继禹,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实学会会长葛荣晋,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宗教学学科带头人牟钟鉴等宗教界领袖和宗教研究权威学者均认为,这些重要资料的发现,对中国道教史可以起到填补空白的作用,《中国道教史》的某些章节甚至需要改写。正是由于有唐、金元两个高峰和两个代表人物,确立了王屋山道教在全国的重要地位。
(四) 济水崇拜与祭祀是元明清时期王屋山道教活动的主要特征
济水崇拜与祭祀活动是王屋山道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道众与社会沟通的渠道和纽带。元明清时期,皇帝多次差遣全真道掌教到济源致祭岳渎,大大提升了王屋山在全国的地位。全真道共有17代16位掌教(苗道一为两任掌教),其中就有8位到过济源,分别是丘处机、李志常、张志敬、王志坦、祁志诚、张志仙、苗道一、完颜德明。并且他们到济源不只是祭祀济渎神,而是多为“合祭”,即在这里合并祭祀岳渎诸神。王屋山不属五岳,却在这里望祭南岳;济水在四渎中水量最小,却在济渎庙合祭四渎,可见王屋山道教在全国的影响之大。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颁示的《明太祖改正岳渎神号诏》,加封济渎为“北渎大济之神”,同时在济渎庙内设北海祠,济渎庙即成为祭祀济水与北海的专门场所。在现存江、河、淮、济四渎神庙中,济渎庙占地面积、建筑规模都是最大的,堪称天下第一水神庙。在河南、河北、山西等地的地方志中,有关济渎庙、济渎祠、济渎池、济渎岩的记载不下数十处,表明元明清时期济渎崇拜与祭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济渎神成为当时北方地区官民祈雨求神最主要的对象。
(五) 司马承祯的道教著作、道教哲学与道教医学,是影响至今的道救文化资源
司马承祯是王屋山道教的核心人物,并且多才多艺。他通音律,擅绘画,书法、炼剑、铸镜皆精,著作品类有文、序、铭、表、碑文、经赞、曲论等。主要著作有:《修身秘旨》《修真秘旨事目历》《坐忘论》《修真养气诀》《服气精义论》《洞玄灵宝五岳名山朝仪经》《上清天地宫府图经》《天隐子》《太上升玄经注》《道体论》等,都是后世编修道藏的重要篇目。其中《天宫地府图》是司马承祯主持王屋山道事期间观察王屋山形势,洞察涧水洞穴和四时风雨云气,参照唐以前的道教仙境说,提出的道教洞天福地序列,将天下道境定为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至今仍为道教界所遵循。
司马承祯的道教哲学思想是“道本元气”论或称“道元”论。司马承祯的“道元”认为,道为万物之母,万物之先,是宇宙的本源,道在纯粹意义上只是一“虚”的存在,无形无象,不可言说,超越时间和空间,是宇宙的终极本体。道中有万物,万物皆有道,二者相因相成,互为依存。但万物不等于道,人必须修习才能得道;道也不等于万物,然其具有感应性,能化而应物。这一思想给道教直指本源的修道理论奠定了一条至高无上的神学依据。
司马承祯的道教医学贡献主要表现为发展了内炼内丹思想,在促进唐代及其以后的道教医学思想形成与发展等方面作出了特殊的贡献,在道教医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其道教医学思想特点在于:运用中医学基本原理来阐释服气的基本生理机制,发展了道教内炼学说,对道医学分支内丹医学的八脉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具有重要的开创意义。司马承祯精通道教义理仪规,同时也旁通祖国医学的辨证施治,在辨析继承的前提下,结合自己的修炼实践,系统地创造出修性养命的道教修炼学说;他的“贵生”学说,主张除了注重自身生命外,还要重视生存空间的环境条件,将生理学意义上的人与所处环境结合起来,作为养生健身的理论基础之一,对道教生命科学具有重要意义。司马承祯的《坐忘论》是把他的道教哲学思想和养生健身修炼学说结合起来的高层次修炼学说。
(六) 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火药产生于王屋山道家炼丹术
火药是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火药的产生源于古代道家炼丹术,这一观点从20世纪上叶已逐渐被学术界所认知。20世纪40年代,英国学者李约瑟受英国政府委托到中国进行人道主义援助,在中国著名文化学者冯友兰、傅斯年等的帮助下,完成了《中国科学技术史》。他在书中论述火药发明的章节中说:“哪里萌发了科学,哪里就会觅到道家的足迹。无论你在哪里发现炼丹术或古代化学,你就能在哪里发现道家的影子。”晋代的葛洪,被李约瑟称为“他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炼丹家和中国最伟大的炼丹术作家”。葛洪是东晋人,不但是著名的炼丹家,还是著名的道学理论家和医学家。《王屋山志·道教》记载,葛洪曾在王屋山抱朴坪修道炼丹,并在《抱朴子·内篇》中对炼丹术作了总结。火药的另一位发明者是唐代孙思邈。孙思是著名的医学家,也是著名的道士,世称药王。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教科书《历史常识·古代文化》一节中说:“唐代的孙思邈最早记下了把硝石、硫磺、木炭混合在一起制成火药的配方。”另外,《影响中国的100种文化》一书中,也把火药的发明年代定为唐代:“唐代炼丹家们于682年首创硫磺伏火法……我国首创的黑色火药便正式出现了。”孙思邈是京兆华原(今陕西耀县)人,674年辞官归隐王屋山修道行医。《济源县志》中有孙思邈在王屋山活动的记载,当地民间至今仍然流传着很多有关孙思邈为民治病的故事和遗迹。孙思邈在王屋山生活了8年,682年辞世,享年101岁,葬在王屋山林山村一处叫红泥坡的地方。其坟墓后世称孙真人坟,有庙祠,其地名也由红泥坡改为庙岭。进入21世纪后,本地文史工作者姚景强、李立政等人,对有关火药的发明与王屋山的关系进行了数年研究,认为中国火药的发明人不论是东晋的葛洪还是唐代的孙思邈,发明地都应该是在王屋山,也可以说,是葛洪及其以后的炼丹家们,在并不自觉的情况下完成了火药的前期研究,而孙思邈最终完成了火药配方的研究。

顾问:翟明国
监   制:李一良
编   审:李星良、马国强、李玉建
编委会:耿静、任丙南、冯建章、白世星、郜大军、李冬梅
编   辑:常城、王芳、卢新浩
图   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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