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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姚民间文艺】《乡土新聊斋》之楸树花开的时节(中)

 新用户4548rSCU 2022-09-13 发布于陕西

    □竹影清风

    人在世上无论是悲伤与欢乐,可天地日月的时光,却照常在分秒无误地运行。

    向云去世后转眼五年过去了,那天因厂里休假鸣凤也在家中。吃过晚饭孩子玩了一天早已睡了,她和父母在院里坐着闲聊,中间也谈到厂里的事。听说自向云去世后,换了几个采购员不大理想,都还很怀念向云,可是唉…… 

    说到这里因又勾起了家人的伤怀,也就没再往下说。可母亲却突然想起了今天是向五周年的忌日也都忘了去坟上烧点纸祭奠一下。正说到此,听到有人敲门,父亲问 “ 谁呀!”。

    门外有个男子的声音说“我是向云,我回来了”

    听声音也确实是向云的声音听到后都大吃一惊!都怔在那里。害怕了不敢吭气,接着又听到门外连续一直拍打门环喊爹娘,母亲还轻声说:“是否没去坟上祭奠他找回来了”。两个女人吓的浑身哆嗦,还坐到近处抱在一起。这时父亲摆了摆手意思别怕,他毕竟是男子汉,也上了年纪,胆子也较大,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大门后。

     才听到一个邻居老人在和向云说话。老人说道;你已经死了埋葬了都四五年了,怎么又回来了呢?向云说:“大伯我一直在外边好好的怎么说我死了呢,后细听老人慢慢地过来,走到向云跟前后,突然听到向云尖叫哎哟哎哟,大伯你怎么咬我呢,咬的我好痛。才听到老人说:“我试试你是否真的,看来你真的没死呀”才喊院里的人,向云的他爹,你们快开门吧,是真的,向云回来了。他父亲才慢慢地开了门,先探出半个身子,借着院内的灯光细看了一下。见他肩上挎着个包袱用手拉着个小孩,看的很真切就自己的儿子,不像是鬼魂。

   邻居老人还说:“放心吧我都试过了,快让他们进去吧”父亲才开了门让他们进去,也让邻居老人回去了。两个女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也知道这是真的。但因为这样突然,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对这样的现实,思想也还一时没转拐弯儿来,也还没敢靠近跟前。虽到了春深的时节,院子里还有点凉,父亲让都到屋里坐下再说,坐下后,父亲向向云这是怎么回事呢,向云说:“这五年我一直在外面没法回来,但过得好好的,怎么都说我死了呢”?他父亲才把自己接到厂里,后来通知后的前事细述一遍。向云听后拍了一下手,还有点兴然的说:“啊原来如此,也真是罪有应得,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个小偷”。他们听后也还很茫然,父亲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向云说:“说来话长,家有没有饭了,让我们先吃点再说,我们还是中午在车上吃的饭,已经饿了”。母亲和媳妇马上去做饭,吃过后,才听向云从头说起。

      那次厂里让我去贵州,几千里路而且大都是慢车,一路颠簸也是很疲乏的。身上还有那么多现金,也很操心。这样包括换乘等车走了两天多,也一直没敢踏踏实实的睡一觉。直到进入贵州地界,一次在深夜乘务员查票时,见我睡着,推醒我给我要票。我醒后大吃一惊,发现一直在怀里搂着的皮包不见了,我头轰的一下差点晕过去。我说:“坏了我的包被人偷了,里边有车票,证明,还有很多现金。乘务员马上通知乘警,通车查了个遍,也未发现嫌疑人。乘务员也怀疑我是否想逃票,让我补票,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补呢”?没办法她只好让我下车。下车时正是深夜,发现是山林中的一个小站。我迷茫地立在站台上,看着列车慢慢地出站去了,好像它带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灵魂,这时我的心中真是一片空白。

   我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进了侯车室,坐在椅子上。停了好长时间我才开始考虑这件事,先从事情发展的结局开始,由于自己麻痹大意造成的结果,已给厂里造成了巨大损失,自己就搭上全家也是赔不起的。我当时还想到死,但一想到家里的父母妻儿老小,知道了又会怎么伤心呢?如果那样不但对不起厂领导对自己信任,也对不起家里人,所以还不能死。可眼前又该怎么办呢?

天将黎明,才感到肚里有点饿了。可身上没一分钱,才想到要想活命,只有去讨饭。那些乞丐身上没钱不是也能走遍天下吗?这才想到必须先找到有人居住的村庄。我向车站服务员打听并且简单说了我目前的情况,他们也很同情我的遭遇,告诉我翻过这座山往西距此大约二十里有个村子。

    天亮后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延着山林中隐隐约约的小路开始上山。树林里的落叶很厚,走的也很费力,大约走了三个多小时,才上到山梁。坐下休息时,才想到身上还有一个唯一值钱的东西——手表。看了一下已九点多。我四处张望一下,无论远近都是树林覆盖着的苍茫群山,无边无际。细心察看,才发现对面山坡密林中好像有个村子,看似不太远,可还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山沟,她们说的可能就是这个村子。无论多远我也得赶快往那里走,这也是我目前唯一的希望。因当时我也想到,在这无边无际地旷人稀的山林里,如找不到人居住的地方,很快就会被饿死,或被野兽吃掉。中午前是否能走到那个村子还不定。

   我在密林间寻路下坡,又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突然发现前面一棵树上有一个华丽的东西。它可能听到我走路的声音,好像鸟一样地从树上飘下来,落地后一看,原来是个十六七岁姑娘。她站在我对面看了一下说:“你是北方人吧,来这里干啥”。我说:“讨饭的”她又歪着脑袋细看了我一下说:“不是吧,你不像讨饭的”。我说:“我就是讨饭的,难道讨饭的还有什么象不象吗?”她才摆了一下手说:“那么你跟我来吧,到我家让你吃个饱。”就这样我跟着她走了不远约一里多路。见她走路姿势那么娇健优美,真让人羡慕,也因地上有落叶的缘故,一点也听不到响声轻飘飘的,特别是过沟沟坎坎的时候,简直就像飞过去一样,我一个青年男子紧走才能勉强赶上她,想到也可能这就是山里人的特长吧。

     到了她家后一看根本就不是什么村子,就只有她家一个小院。三间茅草盖顶的屋子,院墙都是用树枝插编的篱笆,感觉倒也很优雅静宜。距小院不远还有一座石砌的小庙。进到她家后她边进屋边喊“妈,客人来了。”进屋后见屋内坐着一位还年轻的妇女。穿着也和姑娘一样华丽的衣服,上身是粉色的上衣,下身是黑地面上面绣着一圈一圈花纹的裙子,头上乌亮的头发中都偏插着一朵鲜艳的花朵,这样的妆束形象,我心中闪现了一下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母女二人只是显示年纪上的差别,都一样非常美丽漂亮。皮肤洁白,一双有点娇俏,也有点狡慧的眼睛,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似的。屋内的家俱都是用竹子做的,也很洁净雅致。

     她看到我后很高兴,马上站起身,满面笑靥如烟花地说:“快坐吧!坐下再说”。我坐下后,她说:“我盼望你很久了,今天总算把恩人盼来了。”

    我听到她说:“恩人”。  想到她是否认错人了,她接着说:“这么远的路,你能来到这里也是不容易的,也是缘份吧!”

    她说的我不太理解,但我为了解决我目前主要的饥饿问题,我简单介绍了我目前所处的情境。她听后说:“不碍事的只要人安全就好”。回头对姑娘说:“泥鳅,快去给客人准备饭”。姑娘说了一声“好”,就出门去了。原来这姑娘叫泥鳅,不过她的长得身材,纤细苗条也真有点像泥鳅,姑娘出去后,我们都一时沉默。我在想,她们这都是什么人呢?只认为可能是一种少数民族,到底是什么民族?我不知道。也无法细问,但会说汉语说的还很流利,汉语到她们嘴里,都说的十分好听,细腻婉转,像唱歌似的,还想这样的声带如当歌手,一定是超级歌星。这时泥鳅姑娘已端来饭菜,摆到到桌上我看到也就是南方鱼米乡人们常吃的鱼肉白米饭,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做好,而且香味扑鼻,互让了一下围桌而坐,我已经很饿就不客气地吃起来。

      饭后三人坐在桌边,她妈又问我父母还好吧,我说:“都好”,她又接着说:“你既然来了,也知道一时回不去了,就放下心来在这里多住一段吧,事情到时候总会圆满解决的。我想让你和泥鳅成亲,在这里过一段再说”。我一听大吃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跌倒。马上说:“不行,我在家已有了媳妇”。可她说:“我知道还有了一个孩子,不过这都没事,人的缘份是天注定的,也是自己修来的,该来的躲不过去”。我很惊异她怎么会知道呢?这时我也想到确实一时回不去了,一分钱没有凭什么回去呢?再说回去如何向厂里交待呢?自己不小心让厂里受了那么大损失,回去肯定会被开除,说不定还得判刑。可我也有家和家人啊!这事真叫人为难。我一直在低头反复考虑我目前状况,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可她却对我说:“你不用再左右为难了,可以这样说目前只能先这样了”回头又对女儿说:“去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你们今天就可住在一起了”。泥鳅有些羞怯地起身去了。我也听说过有些少数民族很开放,特别在男女关系方面,却不知道就是这样。

      晚上我和泥鳅住在了一起,还没待我问她,她就给讲了详细情况。她说:“她们不是这里的什么民族,她们是鸟类也可以说属于鸟族,名字叫翠微,就是在你家住了四五年的鸟。因为我生在楸树上,我妈给我取名叫泥鳅,

      那一年,父母养了我们儿女四个。他们为了养育我们成长,每天飞来飞去地到野外捕捉昆虫,可有一次捕食时遇到一只比我们大的凶猛的天敌——山鹰,一下子我母亲逮住,按到它的爪下就吃,正好被我父亲看见,立即上前相救,拼命和它博斗,我母亲虽带伤逃出来了,可我父亲却被它吃了。我母亲回去后悲痛地哭了一整天,可看到孩子们张着嘴嗷嗷待哺的可怜样子,她只好忍伤痛万分勉强地,出去捕食养育我们。她当时可能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自己死了也没啥,但总希望把儿女们养大,让我们自己飞回南方的家。但至少还需一个多月,自己能否坚持下来,也不知道。她那段时间的悲伤心情,又有谁能理解呢,就在这万分伤痛的时候,被你发现,并且从死亡线把她救了回来,所以说你就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惹不是你的施救我们这一家人可能就全完了,你对我们家的昊天之恩,无论怎样都难报万一”。

    回来后,我们到庙里给山神说了这件事,他也感触很深,想到这真是在人间发生的一段奇缘。他为了帮助我们报恩,给了我们灵丹妙药,让我们能够化作人形,并列入仙班,才有了今天。她声泪俱下的给我讲了这些后,我才知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看到她们时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她们的装束和鸟非常相似。

     日月如梭,流光似水,我在那个山林里,转眼四五年过去了。泥鳅在这几年几年中也生了一双儿女,儿子四岁了,女儿也已两岁多了。我们每天大部分时间,就是养育儿女逗他们玩耍。也在山林中采摘一些北方没有的不知名的野果。至于吃穿用的东西,自有那两个奇异的女人每天不知从何处弄来。

     泥鳅是个很善良的女子,性格活泼欢快,能歌善舞。由于活动空间和生活都很单调,每当我心情烦闷的时候,她也会跳一段舞,为我展现她那慢妙轻盈的身姿或唱一曲清脆高吭的山歌,嘹亮的音韵会在山林中悠远地回荡。如从现象上说,我在那里的生活也算是十分甜美幸福的,美女相伴儿女绕膝,莺歌燕舞。

      但在我心中却并非如此,几年前的那件事时刻萦绕在我的心间。这么长时间音讯全无,厂里肯定会有不少议论,他们都会怎么猜想呢?厂领导对此有什么看法呢?又会怎样去处理这件事呢?我估计他们也会去向我的家人,打听,是否有什么消息或线索,可我家人又会怎么想呢?总之都会认为我已经失踪,到底怎样谁也说不清,对于其它人来说,已经到这一步,他们随便怎么猜我都不在乎,那怕说我携款出逃或被劫财者杀害。但对家人来说,我可就没那么从容淡定了,我儿子已是五岁,我知道鸣凤的为人,由她照看养育会健康成长的,可我的父母几年没见到我,会想到底怎么了也不回来?也无音讯能不着急吗?他们本来都上了年纪,加上这件事身体会受得了吗?我想到他们肯定会让鸣凤搀扶着每天到门外张望,我母亲也会念叨着说:“孩子啊,你现在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在家等着你呢?”你可千万要平安回来啊,我想到这里总会泪流满面,可我怎么回去呢……(未完待续)


马良川,男,一九四五年出生,林州市东姚镇白象井村人。自幼受祖上耕读家风熏陶,酷爱文学,青年时期尤擅长以人名缀入即兴赋诗。如今虽至暮年,仍笔耕不辍,喜欢釆集乡土风情,先后创作了《玉泉寺传说》、《红花绿叶相映红》、《人鬼情未了》等数十篇中短篇小说,题材涉猎广泛,既有劝人行善敬老的人物传记,又有凄婉感人的爱情故事,特别是结合本乡本土撰写的地方史料传奇,在当地广为传阅,叙事贴近生活,文笔通俗自然,被乡邻赞誉为"农民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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