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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一代宗师》梁朝伟的叶问造型 对我来说，梁朝伟最帅气的造型，就是《一代宗师》里的叶问。 这个角色有气场，脸上有沧桑，但不妨碍其精致，文戏和武戏同样儒雅，这是华语电影里少见的角色。 由于三年前的《欧洲攻略》成绩很差，感觉从《一代宗师》之后，很久没有看到梁朝伟了。 不过，未来会有他主演的两部电影和大家见面，虽然豆瓣上都标记着2021年，但什么时候上映，还不得而知。
一部是他和段奕宏主演的犯罪警匪题材的《猎狐行动》，另一部是翁子光导演，与郭富城联合主演的《风再起时》。 偶然间看到6月27日，是梁朝伟先生的生日，又正好是我推送文章的日子，就决定回顾一下他出演的角色。 做演员的幸福之处，就是他们曾经年轻的面庞，总能成为别人脑中的美好回忆。 01 春光乍泄 黎耀辉 现在回头看王家卫1997年拍摄的《春光乍泄》，真是文艺得不得了。 与张国荣扮演一对同性恋人的梁朝伟，在眉宇之间总能看到某种哀怨。
由于张国荣本身的同性恋身份，其扮演的何宝荣显得更自然潇洒，放荡不羁、脆弱但又享受欢愉。 而梁朝伟扮演的黎耀辉却显得紧张、隐忍，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比如把何宝荣的护照藏起来。 这两个角色对比鲜明，黎耀辉虽然看重两人的恋情，但又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所以也有人批评梁朝伟直男身份演绎角色带来的尴尬。
比如香港同性恋话剧导演林奕华，就认为王家卫影片中存在男性和女性原型的设定，说梁朝伟代表了异性爱关系中的“丈夫”角色。 我想，正是梁朝伟自身的直男身份，在去拿捏电影中同性恋身份时所带来的不确定感，恰恰无意中使他塑造了一个，有些慌张，拿不定主意的游魂形象。 02 悲情城市 林文清 上大学的时候，正是喜欢侯孝贤电影的年纪。梁朝伟在《悲情城市》里的表演，是和在王家卫电影里完全不同的。 这部影片里的他要更年轻，但“悲情”还是写在脸上，只是有些青涩。片中扮演的聋哑人林文清，要比其他人更能体会到动荡时代生活之艰辛。
也许正是这样一个特殊的，被迫保持沉默的角色，让梁朝伟有更多在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上的尝试，这也是年轻时，演员会经历的一个阶段。 这不同于成熟期的他，一出场，身上就有戏，年轻时，是会多一些用力和夸张的。 相对于大时代的动荡和家族的各种灾难，林家老四是一个老实安稳的人，从这个角色身上，能够对比出生活的残酷。
当年的梁朝伟与侯孝贤 亲人离世四散，留下的悲情，都会反射到家人身上，梁朝伟的表演，从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悲情的代表，或者说是悲情的符号。 而侯孝贤一直迷恋、不去打扰的远景，也让这个角色显得更加孤独。 03 喋血街头 阿B 还是早于《春光乍泄》，吴宇森在1989和1990年先后拍摄了他的代表作《喋血双雄》和《喋血街头》。 有意思的是，张学友在王家卫的《旺角卡门》里和刘德华上演了一段兄弟情之后，就跑到《喋血街头》里，来和梁朝伟再续类似的情缘。
这样的类型片，表演起来，要更外露一些。王家卫和侯孝贤的电影，尽管风格不同，但都可算是文艺片的范畴，演员的行为举止都相对克制。 观众要从气氛、画面等，体会人物的心理活动和内心世界。而《喋血街头》这样充满爆炸场面的动作片，其情感的表现也同样激烈。
几个生离死别、面临危机的场面，梁朝伟扮演的阿B都要眼含泪水地面对张学友扮演的阿辉，后面的很多表演都是很用力，很撕裂的状态。 特别是在影片最后的怒吼，更是把情感发泄到极致：亲手杀掉背叛自己的兄弟（李子雄扮演的阿荣），算上阿辉，当年三个好兄弟只剩下他一人。
虽然会哭不是演员的最高境界，但这个阶段的梁朝伟，已经展现出他在表演上的功力。 04 重庆森林 编号663的警察 1994年的《重庆森林》，充满了制服诱惑感的梁朝伟，扮演一个警察的角色。 这个游荡的气质，有点接近后来在《春光乍泄》里的黎耀辉。 这部电影里，梁朝伟最有标志性的行为就是对着生活里的各种物件说话，表现出一种，人在都市生活中的无聊与孤寂。
据说王家卫在拍摄《东邪西毒》的同时，用很快的速度，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重庆森林》的拍摄，并赶在《东邪西毒》前面上映。 林青霞扮演的角色比较独特，是没有情感，相对冷漠的性格，其他几个人都是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其他东西上。 梁朝伟面对的是玩偶或者肥皂，正如金城武面对她的凤梨罐头。
与王菲对话的那场戏，在时空转换上的把握，比如用王菲身上黑白体恤的变化，来代表时间的流转，同时让角色本身也灵动起来。 对物自语，和自然的表演路数，让梁朝伟通过此片赢得两个最佳男主角奖，一个是香港金像奖，一个是台湾金马奖。 05 阿飞正传 关于这部影片，投入更多关注的应该是张国荣。梁朝伟只是在最一场戏露脸，像是友情客串一般。 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当时王家卫是有拍摄两部《阿飞正传》的计划，第二部，自然会由结尾出现的梁朝伟展开新的故事。
电影《阿飞正传》里被删的片段 但第一部的票房失利，也就是在商业上的失败，导致王家卫拍摄第二部《阿飞正传》的计划未能实现。 好在《阿飞正传》在评论界逐渐形成口碑，电影界也开始发现这个极具潜力的新导演的实力。
这部电影里，梁朝伟把动作都集中在了最后那三分钟的戏里，一整套的从梳头到穿衣的举手投足，很自然地表现一个人物要出门的状态。 关于这段表演的看法，马来西亚电影研究者张建德在他的著作《王家卫的电影世界》里，有专门提及。 有意思的是，这段评论也出现在讨论《阿飞正传》的这篇文章的最后一段，而梁朝伟的表演，也是影片中的最后一段。 张建德在文章结尾这样说道： 梁朝伟在银幕上总共出现了三分钟，他尽其所能，让自己的表演伟大。他用自己的面部和身体表演：坐下，起身，把东西装进口袋，梳头，弹一下烟灰，离去。 但是，我要说的是，这个场景的伟大之处或许源自这个人物所制造的潜能，这种潜能永远不会实现，而我们今天所拥有的、所看到的，必将被永远珍视下去。 《阿飞正传》的下集是世界上失落的伟大电影之一，此中有着被永远铭刻在这最后一场戏的伤心。 06 东邪西毒 将要失明的侠客 穿着蓝色警服的梁朝伟，在《东邪西毒》摇身一变，成为古风飘逸的侠客，此人在三十岁就要变成盲人。 在失去光明之前，他死在一批马贼手下。一部另类的“武侠”电影，在西方人眼中，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才是它影片名。 初中去影院看这部电影时，金句哲思般的台词让我看得一知半解，但好像觉出其中的某些奥妙，以至于未来多次重看，就是为了体会那句中的含义。
炫酷的影像，哲思般的语录是会给人物增加光辉的。借着阳光的亮度，梁朝伟扮演的高手杀了一个自称刀快的家伙。 走上不归路前，他强吻了杨采妮（寻找为弟弟报仇的人），转身去迎战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一帮马贼。 一人对战多人的拼杀里，是他内心的伤痛与绝望，比起失去光明，对他伤害更大的是朋友黄药师爱上自己的女人（刘嘉玲扮演）。
杨采妮是在等待能为弟弟报仇的人，却变成一个象征和替代品，让梁朝伟想起家乡爱过的女人；在被马贼干掉之前，这女人的形象再次闪现。 这是一部强调状态、造型和人物内心的电影，形式感和内容同样出挑，梁朝伟的表演自然也属于出挑的一部分。 07 花样年华 周慕云 能把梁朝伟表演潜质发挥到极致的人，还是离不开王家卫。这样说来，《花样年华》就是梁朝伟表演生涯里巅峰时期的代表作。 这次，他扮演的周慕云不但拿下另一个香港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更是成为戛纳电影节的影帝。
已经习惯了独特的拍摄方式，经过多部电影合作之后，梁朝伟已经在王家卫的电影里表现得游刃有余。 独特的故事，受到刘以鬯小说《对倒》的影响。就像《射雕英雄传》，王家卫会把他喜欢的小说借题发挥成完全属于自己的版本。 更何况，《对倒》本身就是华语小说里早期典型的意识流小说，这让王家卫拥有更多发挥的空间。 王家卫还是习惯多部电影同时开拍，《2046》也是在这个阶段拍摄的。而拍摄周期超过一年的《花样年华》则是王家卫集以往元素于一身的里程碑作品。 爱情、背叛、出轨，天底下经常会表现的故事，我们会找到无数片单和小说名单，而在王家卫这里，隐去各自另一半的方式，形式感和内容都走上极端。 手法用惯了，总会有很多相似之处，除了色彩、摄影的角度等偏好外，某些意向的表达方式也是如此。
已经在《重庆森林》里对着静物说话的梁朝伟，这回对着吴哥窟的某个树洞吐露心声。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话，无人知晓。 08 色戒 易默成 极端的作品，带出极端的人物。说李安极端，可能有些勉强，但总想尝试新挑战和新突破的他，成就了梁朝伟在《色戒》扮演的易默成。 导演对一部电影的影响力是很可怕的，这种气场直接传递到演员身上。在《色戒》里，那个温文尔雅的李安消失了。 易先生也是充满暴力和冷漠的，在这里，你看不到梁朝伟偶尔微笑时显出的和善与魅力，仿佛是在王家卫电影里“压抑”很久之后的一次释放。
《色戒》里，不但有着尺度极大的性爱场面，其中的人物关系和情感都非常残酷和绝望。 易先生表情上的冷漠，带有当年《春光乍泄》里黎耀辉的雏形，但那种充满权力意识的凶狠面容，是梁朝伟以往电影里少见的。 而这凶狠背后，除了在性暴力上的体现，同时又表现为相反的内敛。这种内敛区别于年轻时在《喋血街头》里的那份热血。
而对手戏，又都从女主角的身上反衬出来。无论是戏中的王佳芝，还是现实生活中的汤唯，都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 不按套路出牌的李安，因为《色戒》赢得一座金狮奖，而梁朝伟也因此把台湾金马奖再次收入囊中。 09 无间道 陈永仁 尽管拥有这么多荣誉，主演过王家卫的那么多部电影，但接下来的这部绝对不能不提。因为这部作品，是香港电影鼎盛时期的见证，那就是《无间道》。 拿奖拿到手软的梁朝伟，因为这部电影再次捧得台湾金马奖和香港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奖，而被提名的刘德华，两个奖项都“败”给了梁朝伟。 记得当初影片里有这样一个场景，黄秋生扮演的黄志诚警司从楼上坠落在一辆车上。
梁朝伟扮演的陈永仁听到身体砸在车上的声音，回头观望，露出震惊哀伤的表情，那一瞬，好像看到《悲情城市》里的林文清。 另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场景，就是陈永仁在劫持刘建明，准备上电梯之前，电梯门打开时，被对面林家栋扮演的黑社会卧底击中头部身亡。
电梯的门不断夹着梁朝伟的身体，催人泪下，和黄志诚坠亡那场戏一样，凄婉的女声哼鸣配乐响起，令人动容。 10 一代宗师 叶问 把这个电影放在最后，好像带着某种隐喻，看上去像是在说“一代宗师”梁朝伟集大成之作。 说实话，章子怡在这部电影里的表演好像更胜一筹，特别是宫二表白叶先生那场戏。
虽然是武术为主旨的电影，但叶问和宫二的对打中，却是带着某种暧昧情愫的，类似《卧虎藏龙》里站在树梢的李慕白和玉娇龙。 同时，这种谈情说爱式方式的交手，也如《花样年华》中的男女，言语间的“过招”，也是一种没有肢体语言的博弈。 由此可见，王家卫这个言情高手，换汤不换药地再次借一个新的题材和领域渗透以往表达过多次的某种价值观。
这里总有未达成的愿望，总有遗憾和残缺，这本就人生的常态，但经电影表现出来，就仿佛一次充满仪式感的自我凝视，如此郑重地观看和审视自我。 内敛、克制，依靠极细微的表情呈现人物的某种状态，是梁朝伟扮演这个角色的关键词。 自从看过徐皓峰执笔的那本书《逝去的武林》，我就期盼能有一部展现文武双全、文物相通的电影。 而徐皓峰与王家卫的合作，算是从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我一个小的心愿。 而这部电影里能够唤起我回忆的部分，除了章子怡那句“我心里有过你”之外，就是她面对的这位叶先生。
这就是本片的价值，不但把武术粗犷的部分，用相对柔情地方式表现出来，更是把深藏在武林和江湖中难言的“情”字，发挥到极致。 自然还是期盼60岁之后的梁朝伟能有更令人难忘的角色，也许这是个奢望。 至少，还有以上这些电影和其中的人物伴随着你我成长，我们可以随时启动暂停键，让影像停留在你认为的美好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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