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开设特种教育
为培养多方面人才以振兴实业达救国之目的,张謇又创办了女红传习所、伶工学社等多种教育机构,以适应社会对特殊技艺的需要。
女红传习所
张謇为使通州女子有一种自谋生计的职业,并使刺绣大师沈寿的技艺得以流传,特创办女红传习所。1914年9月28日,“南通县立女红传习所”开学。由张謇与其兄张詧任董事,特将沈寿从天津聘来任所长。沈立、金静芬、施宗淑、沈粹缜等人亦受沈寿之请,同来通州任教。传习所先后借南通女师附小、图书馆等处因陋就简招生刺绣。1916年,建于南濠北岸、长桥西铡的校舍落成,于八月迁入新址。
传习所初期有学生67人,先后招生15期,共培养学员300多人。常年经费4800元,由张謇个人所出。
传习所有三种学制,一为普通班,即刺绣普通品兼字、画,称作乙班,学制二年;二为中级班,即刺绣美术班,称作甲班,学制四年;三为高级班,即刺绣研究班亦称本科班,学制五年。所招学生,除南通地区外,还有来自杭州、湖南、安徽、广东等地。这些学生,出身于各类家庭,文化程度高低不齐,年龄差别也很大,小起十四岁,大到五十左右,有未婚的,也有已婚的。开设的科目因科班不同而有别。以高级班为例,有刺绣、国文、书法、图画、音乐、体育等。重点是刺绣,每天要学六小时。第一年打基础,第二年学花卉、翎毛,第三年学山水,第四年学古装仕女、油画,第五年学肖像。首届高级班毕业的有王坚、刘采繁、宋冯、宋金龄等九人,张謇称赞她们绣品“突过前人”,达到一定的艺术标准。
沈寿“工于艺术,习于勤劳,怒不见面,怨不露口”,深受学生爱戴。她教授的针法有十八种,其中散套针法是她的新创造。她强调“审势”、“配色”、“求光”、“肖神”,把西洋的绘画、摄影与中国传统的刺绣技艺熔为一炉,达到平、顺、和、细、密、亮的效果,使通绣以其特有的艺术专长立于绣苑之林。
传习所创办后的第七年(1920年)因已培养出了一批人才,绣品增多,为了打开销路,成立了绣织局,沈寿任局长。南通为总局,上海九江路22号设有“福寿公司”,为绣织局的运输机关。同时,在美国纽约城第五街开设了“南通绣织局纽约分局”,专门销售各种绣品。此外,还在瑞士、意大利等地设立了销售处,使南通刺绣在国际上声誉大振。
1921年,沈寿因病去世,由她的姐姐沈立(字云鹤)继任所长。
女红传习所为现代南通刺绣史写下了第一页,也为南通刺绣工艺的发展开拓了道路。
伶工学社
张謇认为“改良社会,文字不及戏剧之捷;提倡美术工艺,不及戏剧之便”,于1918年即有志创办一所戏剧学校。因久仰欧阳予倩先生的盛名,特请他来主持。欧阳久有改良戏剧的愿望,亦想借此以实验,遂应聘于1919年秋来到南通办学。
7月,张謇令俆海萍于南公园布置校舍。欧阳先生率有关人员制订办学方案、教授课程并赴各地招生。入学者要求年龄在十一岁至十三岁,文化程度小学毕业,音喉、形体、气质合乎专业要求。学制七年,先试一年,有培养前途者继续留校。学习五年,后两年实习,参加义务演出。准备就绪,9月中旬开学,共有学生六十名,因水平参差不齐,暂分成甲、乙两班。张謇任董事长,张孝若任社长。欧阳先生任主任,还兼教务,并亲自教授戏剧课。其他文化课、专业课及训育员、庶务、会计、书记乃至内外勤杂人员均都一一配齐。新校舍建于南门望仙桥,占地十五六亩,1920年7月落成。更俗剧场由欧阳先生担任经理,作为学社的实验场所。经费由张謇与更俗剧场供给,拮据时多方凑合。欧阳先生月薪一百元,为办学需要,曾一年未付。
伶工学社是我国最早的培养京剧演员的戏剧学校。它以近代教学方式区别于旧科班,以培养京剧演员区别于办得比它早的西安易俗社。前后共办了八年,前期三年由欧阳予倩主持。欧阳先生明确宣布:伶校是“为社会效力之艺术团体,不是私家歌童养习所”,“要造就戏剧改革的演员,不是科班”。为了使学生具有较高的文化艺术的素养,课程设置除戏剧专业外,还开设了国文、算术、历史、地理等文化课与音乐、唱歌、舞蹈等艺术课,中途还设立了音乐班、图画班。戏剧课以昆剧打基础,京剧为主体。欧阳先生为改革之需,还兼教话别,讲授戏剧理论、介绍外国戏剧家和他们的作品。张謇对伶社学生的学习非常关心,有时还亲讲修身课,并批阅学生的毛笔字。
伶工学社禁止对学生体罚,坚持课堂教学与舞台实践相兼顾。常组织学生参加演艺会、音乐会,有机会还到外码头,如武汉、长沙等地去演出,给他们以实际锻炼。
学社很注重学生对名家的观摩学习。更俗剧场建成之后,北京、上海等地的名流如梅兰芳、程砚秋、谭富英、杨小楼、盖叫天等都先后应邀前来献艺。每逢这种机会,都组织学生学习、欣赏。有时,还让他们跟梅兰芳、程砚秋等大师配戏。
起初,学社只有戏剧班,后来增设了一个音乐班,配有专任教师,完全教授西乐,实际上是个西乐班。先设在校内,后迁往上海。同时还组织了一个小型军乐队,配合庆典活动演奏,影响颇大,也培养和锻炼了人才。
由欧阳主持,学社创作、改编、仿排、移植演出了大量的新戏。连话剧在内,约有七十多出。这些戏剧,内容进步,思想解放,格调新颖,突破了旧京剧凝固的行当,“改善了旧戏的表演和装饰的方法,引进了舞蹈与新的音乐”,采用了新式的布景和灯光,不仅使观众耳目一新,也极大地提高了学生的素质。
学社教授而成的戏有《琴挑》、《偷诗》、《惊变》、《三岔口》、《捉放曹》、《人面桃花》、《泗州城》、《蟠桃会》、《摇钱树》、《太君辞朝》等数十场。学社曾设“优秀奖”,鼓励学员刻苦从艺、奋发努力。
学社因张謇去世,于1926年9月解散。先后入社学生约九十余人,培养出了不少高材生。如李斐叔(金章)由梅兰芳先生带到北京去深造,并随梅先生先后到日本、美国等地演出,后因嗓子坏了,做了梅先生的秘书。林秋雯是最后到学社的一个学生,进步很快,后来由马连良介绍,去北京进一步学习。当时因梅派跟京派的界限很严,能跻身于北京者颇不容易。他后来同马连良、荀慧生、程砚秋等同台合作,表明有一定的艺术造诣。学小生的葛次江,周信芳先生倚如左右,在十里洋场的上海也曾红极一时。学武生的张玉昆,功底深厚,中年在各地演出,受到内行称赞。后改老生,晚年在外地当教师。音乐班的学生毕业后,不少的人到学校担当音乐教员传播西乐知识,培养西乐人才。还有的人投身到电影界,为开拓新型的文艺事业贡献力量。
盲哑学校
从爱国爱民的思想出发,张謇对盲哑儿童十分同情。他虽为实业日夜奔波操劳,但对这一容易被人忽视的问题却十分关注。他看到这类盲哑之童“贫则乞食,富则逸居”,心里甚为不安。照他分析,外洋每千人中有盲哑二人,中国若以同样比例推算,四万万人之中当有盲哑者八十万之众,这是一个不能袖手旁观的大事。但全国除外国教会开设了两所盲童学校外,绝大多数盲哑儿童得不到应有的教育,因此他决定于南通自办盲哑学校。
要办学校,首先要有一批教师。而这类教师,不纯在学术之优,在于对盲哑儿童要有着深厚的“慈爱心与忍受心”,日后才能对这批特殊儿童热心培育。为此,他先期于民国元年(1912年)筹建了盲哑师范传习所,先培养师资,尔后于1917年,在狼山东北麓,残废院之西,辟地六亩,办起了南通盲哑学校。学校经费四千四百余元,一姓瞿的捐助三千元,其余的由张謇和他的哥哥张詧补给。学校分盲、哑两科,还设有音乐、针案、按摩等课。哑生除教手语而外,还开设国画、雕刻、木工、裁缝等科目。学制一般三年,至民国十三年(1924年)已有四个班的学生毕业,在校学生还有四十六人,其中盲科十八人,哑科二十八人。这些儿童经过教育训练,能以手势对话,能以特有的方式交流思想感情。成绩优异者,还能唱简单的歌曲。他们还合演过一次新剧,名为《普渡慈航》,使社会人士大为称道。
盲哑学校不仅为残疾儿童消除个人痛苦,也为解除社会的疽痈起了积极的作用。他们毕业后一般都能就业,可以自食其力。有的还分配到商务印书馆等大书局担任印刷、打字、分发等工作,为社会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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