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恩师李开朗 一 文革前 大学山一中的传统——每年一二·九，隆重举办全校大合唱活动。手风琴伴奏非X老师莫属。不知何故，六四届那年，临开场前一天X老师毛了，不干了，这下好，将军将死了好说歹说的李主任？当日下午主任李，去新华书店急购《手风琴演奏法》，是夜，带上手风琴、手电、新书、四包飞马，直登北固山，彻夜攻关，翌日，这位李伴奏，居然像模像样成就了一台精采节目，众人哗然！ 读高中时，郭纪寿老师教我们政治，我的政治成绩一直上不去，期中期末大考总是刚及格，原因很简单，答题时就爱议论，郭老师多次批评也坚持不变。高三时，换李开朗老师教我们政治，咸鱼翻身了！我的大考成绩都能90分以上了，知遇之恩，从天而降，由此，这位李老师在我心中印像极佳！ 二 文革中 66年5月后文革大开花，一天，大学山北山头小操场上，一溜烟的课桌一字排开，桌上满是打开的私人日记、笔记、各种纸质资料……是谁的个展？翻一下封页，大名赫然入目：李开朗！嗬，不待抄家枉辱，超前又主动。——智！ 后来牛棚开张，男女牛们被剃的花头队伍中，竟然一光头高高耸起，谁？先人一步的李开朗，毛发全无，看你怎么花法？——高！ 瞧，被蒙蔽的小将们设法捉弄，强迫牛鬼蛇神们在体育室旁掘地劳役，还鞭抽不断。只一光头无人敢近，刚想下手，光头的洋镐伴随一声断喝，就擦着你的脸皮甩出一个坑洞来，你还敢下贱么？——狠 ！ 三 重逢后 70年代后期，奇巧的事发生了，我正在镇江十中教书，恩师李开朗被市局安排到十中，好荣幸啊！师生重逢，还成了宿舍室友（正常天气，晚上是不住的），当年着装笔挺的他已不重打扮，可潇洒的风度不减，李老师当然没忘记他的学生，直呼“小魏”。这下好，午饭后与突发天气的夜晚，宿舍成了我走进恩师故事的宝地。当时四十多岁的他婚后不久，住双井路临街一间逼仄小屋。一次盛夏找他，只见行道树下赤膊大汉手捧小枕席，席中女婴正在享受父爱（后来先生还让我辅导过她的物理），大汉说“太热，屋里待不住。”那时，远在谏壁镇的十中离家30里，先生竟然每日自行车往返！如此刚强，难怪同事们都说他是侉子。先生很坦然，我问询并证实了确有一二·九伴奏这档糗事发生过，他说：“在一中管教务时，谁也别想甩手，不问学科，你不上，我来！你以后也别干了！”呵，文理通才，底气足啊！ 建国初，抗美援朝时，先生还是北京的大学生，怀揣报国之志，毅然入伍，赴朝参战！他讲，一次冰天雪地，他独自一人执行任务后，在归途的深雪中坠落井下，好不容易攀爬上来，没走多远，棉裤就冻硬了，拼尽全力才死里重生。哈，毅力强大，魄力惊人！确实气度不凡啊！难怪那么久不考虑婚姻大事，再结合他在镇江十中过渡后重振镇江中学的大业，就不难理解恩师流露的小秘密：当年在一中时，心目中追求报国的志向至少要能担当国务院副总理，高尚初心确实无可置疑，令人仰佩！ 先生已离去多年，点滴往事，桃李寄思，以为追念。 （恩师爱女大名：李寄。李老师对她寄以厚望。现客居美国。） ——魏熙原 2022—8—2  【附注】上世纪九十年代，李开朗老师留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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