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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故里(下)

 学亮书屋 2022-09-14 发布于湖南
广场

屈原故里(下)

屈原是世界级名人,纪念性建筑散布全国。比如在屈原活动轨迹较多的湖南,就有常德招屈亭、汨罗屈子祠、溆浦怀屈楼、桃江五贤祠、长沙贾屈祠等好几十处地方。
在屈原的家乡秭归,最早的祠堂叫“三闾大夫祠”,位于归州城东五里“屈原沱”,乃是唐元和十五年(公元820年),由大诗人李商隐的老丈人、归州刺史王茂元有感于屈原“诞灵是所,庙貌无睹”而建。他还特作了《楚三闾大夫屈先生祠堂铭并序》,颂扬屈原“义特百夫,文雄千古,其忠可以激俗,其清可以厉贪”。到北宋,神宗赵顼对屈原更是推崇备至,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封其为“清烈公”,祠堂因之更名为“清烈公祠”。

岳阳屈子祠

1976年7月,因兴建葛洲坝水利工程,屈原祠被迁于归州城东三里向家坪,并按原貌重建,1982年9月完工后复名“屈原祠”。如今的屈原祠,则是三峡工程引发的第二次迁建之果。老城归州要沉入江底,屈原祠便迁来新城茅坪,建在紧邻三峡水库的凤凰山上。
令人高兴的是,新祠是老祠的三倍大小,规模居全国第一,地位也为最高。
刚走近屈原祠堂,我就被它大胆独特的山门造型和黑白红相间的主色运用震惊住了。

山门

新建的屈原祠依山就势,从低到高,次第展开山门、两厢配房、碑廊、前殿、乐舞楼、正殿、享堂等建筑。它的山门是一座高达17米、结构为三层两重檐歇山屋顶式的牌楼,其黑色屋檐下面,是六根醒目的土红色大石柱,柱间则是大块的白墙,红白黑三色搭在一起,加上“屈原祠”、“光争日月”、“孤忠”、“流芳”等匾额的敷金敷银,便显得色彩特别绮丽隆重,对比特别鲜明强烈,饱含着浓浓的楚地巫风。
抢眼的还有它的风火山墙,更是一种见所未见的别致造型。它两边小圆拱着中间大圆,四周翘角又切着中心弧线,加上头顶黑瓦勾的边,沿凤凰山的缓坡看上去,两头山墙就似一排排一朵朵轻云,灵动欲飞,分外醒目,简直美妙极了。
听说山门是从老祠堂那里原样搬来重建的,也不知这风火山墙是古代还是当代设计师的创意,反正值得点赞!

山墙
进得祠堂,或驻足,或漫步,俯观碑廊,仰瞻塑像,概览生平,细听讲解,一路下来,心底便多是对屈原的喟叹了。
战国时代,群雄逐鹿,华夏处于大一统前夜,正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屈原身为王室贵族,明于治乱,娴于辞令,亦可谓生逢其时,本可尽情举贤授能,帮楚国一统江山。可惜他所遇非人,以致壮志难酬,还屡被流放,唯有以死明志。
屈原的不幸,实源于楚怀王父子的愚鲁蠢笨、昏聩无能。

碑廊

楚怀王之时,本是楚国疆域最广大、国力最鼎盛时期, “横则秦帝,纵则楚王”是基本态势。楚怀王如坚决联合山东诸国与秦对垒,庶几可一争“老大”,并一统华夏;若无大志,便继续维持与秦的传统盟约苟且图存,也未尝不可。
偏那楚怀王既无雄才大略,又兼狐疑多变,今日见秦空许“六百里地”等小利,便立马与齐等绝交;明日见受了秦国欺骗,便又赶紧派屈原使齐,谋与诸国复交抗秦;到了后日又心生悔意,重新倒向秦国,还不惜把太子送去当人质以示诚,贬斥和流放主张联齐抗秦的屈原以求欢。如此颠三倒四,怎不信义全无、内外交困呢?
更无语的是,楚怀王不但接二连三上秦国和张仪的傻当,还听从幼儿子兰的怂恿,上赶着把自己送入虎口,最后囚死秦国,徒为天下耻笑。

行吟

没想到继位的楚顷襄王更不靠谱。顷襄王何许人也?就是当年那位曾到秦国作为人质的太子横。被质于秦,也可谓肩负重任,可他竟因一件私事,便与秦国一大夫发生争斗并杀死对方,又惧怕秦王怪罪,便私逃回楚。秦王为此大怒,便更加频繁地进攻楚国,秦楚关系再趋恶化。如此不着调的太子,又怎能给楚国带来希望呢?他继位后不但不思奋起复兴,还乐呵呵做了秦国的快婿,并加倍重用令尹子兰、上官大夫靳尚和宠妃郑袖等亲秦纳贿、谗言诽谤的奸佞小人。
内外遭遇日削月磨的楚国,便只剩灭亡一途了。
大殿
故屈原处其世,当其时,共事的又是德行如此低下的猪司令和猪队友,纵有一片丹心万千本领,也定然有志难伸,有才难展,除了一贬再贬被流放,便没了第二选择。幸好他还有一支笔,可以把种种痛苦和愤懑,统统化为《离骚》《哀郢》《天问》等不朽诗篇,为后人留下宝贵财富。
公元前278年,郢都终被秦将白起攻陷,已被流放16年的屈原不禁五内俱废,万念俱灰,毅然投江自尽,结束了悲壮的一生。
这时忽听旁边有人不胜唏嘘:屈原大可不必跳江,完全可以“楚材晋用”嘛!张仪时秦时魏,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其实是难为屈原了,他哪有此等自由呢!屈原是王室贵胄,与楚王同宗同族同姓,于他而言,楚国是集家国于一体的。若从楚国出走,并见用于他国,这与叛国何异?故平民一枚的张仪可爱天下国,出身王室的屈原却只能孤独爱楚。
更何况“哀莫大于心死”,纵天下都能容我用我,又哪能医好至爱家国带来的深深伤害呢?是故一死了之而不是一走了之,或许是他迫不得已的最好选择。
这大约就是“爱的代价”吧,我想。

牌坊

祠堂出来,已过五时。想起公园六点清场,导游图上还剩几处景点未去,便决定匆匆前往一观。
门外景区主道上并无交通车踪影,于是沿马路边走边等。好在没走多远,就在一处大小砾石为凳的林中戏台边,拦上了景区公交,并电催慢行在后的女儿和侄子赶快拦车跟上。
眨眼之间,我们便到了公交终点,也是景区的尽头。
但见左侧山边,有一座四柱两重檐的中等牌坊,同样上书郭先生“屈原故里”四字。牌坊右后侧,是两座并立的石碑,一刻“楚大夫屈原故里”,一刻“汉昭君王嫱故里”,均成于光绪年间,估计是从老祠堂搬来的,碑面和字迹也有点磨损,算来已有百多年历史,让人顿生肃穆庄严之感。
倒是在牌坊之前,有数名戴绿色口罩、着彩色雨衣的游客,正兴致勃勃地齐抬右脚,摆着pose照相,又给屈原故里带来了几分喜庆和热闹的气息!
两种情绪交织一处,便觉时光瞬间流转了千年不止。

游人

这时回头一看,发现悠然而来的女儿和侄子,竟然也已步行抵达终点,就比我们晚了几分钟。
我这才发现,地图上看起来很长的景区道路其实并不长,几百步就是一站。再一想,这十元一位的交通车,便觉得着实高了一点。看来屈原故里也被开发得颇有深度了,不知屈原在天之灵,会否因此长叹一声。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已来过,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虽然步履匆匆,小有遗憾。

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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