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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缺失的人内心何其孤独

 碧海青天a 2022-09-14 发布于天津

1、
不知大家最近追没追这部《鹤唳华亭》,难道最近我是老了吗?以前对这种男人之间的权谋戏是绝对看不了三集的,但是现在超喜欢看这种剧。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头脑简单,因而对擅长智谋之人满心崇敬!还是说因为这种权谋之戏多的是人间悲苦和沧桑,能够引起内心的共鸣?例如《琅琊榜》,人不是生来就冷静理智的,都是在生活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甚至是天翻地覆的变故中成长蜕变起来的。人只有有了一定的年龄和阅历,才会对人在强大的命运冲击面前的无力感感同身受,才会看到这种剧情一下掉进去出不来。
 
看《鹤唳华亭》,对那种超人一样的智慧我是学不来的,我感受到的是主人公在亲情长期缺失下深深的孤独感.......
 
每一部戏,其实能给观众一些共鸣、警示和参考,也就足够了。
 
看这部剧,从某一个角度讲,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一部家庭剧。一个老爹对于三个儿子三种不同的养育方式,造成了他们三种不同的性格和命运。
 
兄弟三人:
老大萧定棠,母亲受宠,父亲爱屋及乌因而也格外宠爱的庶出长子。
老三萧定权,因为母亲是皇后,因而是命定的嫡长子,皇位继承者。可惜母亲早逝,父亲因为他母家的权势以及他母亲在未嫁时心中就另有所爱,因而心中一直对他有爱、有隔阂、有忌惮的那种复杂情感。
小儿子萧定楷,一直被忽略的一个人物,在他的眼中,阿爹真的很冷漠。因为这种忽略和冷漠,恰恰激起了他要证明自己的决心,激的他要搞事情,要引起众人关注......
 
太子萧定权,作为继承者,在他眼中,阿爹真的很严格。于己,更像是上司,而不是父亲。既狠得下心不让自己见母亲最后一面......也狠得下心让自己在职场风暴里沉浮。保驾护航?明面上不存在的。他要随时面对来自竞争者一方的挑衅打击。他要随时面对生离死别。为了让他能够成为合格的继承者,他的父亲萧睿鉴一直在逼他变强,与此同时,似乎忽略了他会因此受到多少伤。
 
再看萧定棠,作为兄弟中的老大,在他眼中,阿爹真的很慈爱。于己,就是保护伞。和亲妈两个人给了自己足够多的宠溺。在这个重组家庭里,在亲情方面,无疑他是最幸福的一个。
 
无意犯上的萧定权,为消除父亲的猜忌,得跪雪地上请罪,从身冷到心。有意残害手足的他,却可伏在阿爹膝头讨饶求情。
 
对待这俩孩子,老爹是明显的区别对待的:一个视为宝剑梅花,不停地磨砺,望其在苦寒中突破盛开,所以他心肠是硬的。
 
另一个则比较复杂,既是心头的孩子,又是制衡和锻炼前者的利器,出于父爱和一定的弥补之心,他的心肠会不由自主软下来。
 
而对被忽略的小儿子萧定楷而言,父爱不像春风不像寒风,像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的空气。给了自己生命,但,不理自己感受,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老父一面。萧睿鉴对他,心肠谈不上软硬,几乎没有波动,完全就是散养的态度。
 
总结来看,这剧在教育问题上铺设挺全的,涵盖了三种当下最重要常见的教育方式,包括严厉的精英式教育、温和的呵护式教育和快乐的自由生长式教育。
 
而这三种不一样的教育方式,也教出了三种不同品性的人。
 
先说被过度娇宠着长大的人:他会自信,但通常抗压能力不过关,从小过得安逸顺遂,很难看清自己,很难有谨慎求存步步为营的心,关键时候,会比较容易在别人使出激将法或者别的反击方式时乱了节奏失了方寸。也比较容易因有人罩着,就在作死的边缘不停试探。最终陷入能力跟不上野心的窘境中。而且,秉持这种教育方式,看似有情有爱,但其实亲子关系也不是健康的。毕竟亲情并不是永恒无限的,“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有时千好百好抵不了一次差,如果无条件宠溺,不但有可能养歪,还可能会在自己力所不及时,令索取惯了的孩子心理崩塌甚至滋生怨怼。
 
被放养长大的人:看似自在闲散,挺逍遥的。但,有时过度无拘无束不是什么好事儿。明明父母皆在,却没人花心思管教,这其实比被过度严厉对待的人还惨。一个总被忽略的人也是很容易起搞事之心的。除了天生没心没肺,不然表面愈是平风浪静,内里可能就愈是波涌汹涌。这种教育,容易养成孩子偏执性格不说,亲子关系也会淡薄到难以修正。
 
最后说说在严厉教育模式下成长的人:当然,他不缺少手段。只要他想,就有足够的智谋能让胆敢挑衅自己的人付出惨痛代价。他会是个强者。但,同时,在亲情缺失的原生家庭成长,他也容易有致命软肋。精明之中总难免带着些许脱离开世俗渴望真情和友谊的天真。有人对他好时,他就会想牢牢抓住,就会有依赖心理。这样,于竞争场上,其实就会给人可乘之机。这种亲情冷漠的所谓精英式教育,对亲子关系也会造成反向的伤害。过度严厉是一把双刃剑。过度严厉必然亲情缺失,会把孩子推远。孩子远了,也就对家长望而却步了。不敢信任 ,不敢亲近 。如此,间隙隔阂自然越来越大越多,亲子关系也就自然随之越来越疏离。而对于孩子,是一生无法治愈的孤独感!
 
2、
写这篇文之前,特地去翻了翻原著。
 
文中是怎样描写他的孤独和压抑的呢:宙无尽,宇无极,四野八荒,玄黄莽苍,北溟之外尤有北溟,青云之上尤有青云,这都是凡夫俗子的目力永远无法穷尽的。然而比廊影更阴沉,比落日更炽烈,比这天地更空茫的,却是凡人腔子里一颗空落落的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遏制那无边无垠,痛彻心扉,上不可告父母,下不可示妻儿的寂寥,他是使用了怎样的方法才逼迫得自己不至哭喊出声。
 
身为当朝太子。天下人都以为,那是一个富贵无边的位置。天潢贵胄,锦绣一身。可惜危栏难倚,高树多折。他一直如履薄冰。他母后早亡,失宠于父亲,而兄弟,“虽言手足,不及陌路”。环视一周,竟无一人可以托庇。荣耀煊赫又危机重重的处境里,要想活下来,只有步步小心,处处谨慎。
 
而这种小心谨慎,又令父亲偏见加深,认为他不亲近,不服软,戏太多。
 
在《鹤唳华亭》前几集里,齐王陷害太子,太子悲怆地自证清白。父亲对一切都洞然于心。“我知道,他们俩都在撒谎。但大郎先是朕的儿子,三郎先是朕的臣。”旗帜鲜明地偏袒齐王。
 
萧定权是一个失宠的兼失势的太子,他像一枚棋子,在命运的棋局里,前行、后退,都是身不由己。在他那样显赫的身份里,藏着的,全是黑色的寂寞。
 
有一年除夕,外面喧闹喜庆,他的宫里一片凄清。晚间落了雪,他饮了酒,说了些话。关于人间的。三纲五常的。“今日醉里,我错觉自己已跻身其中;酒醒后,方知不过一场大梦。” 犹如尊贵的弃子,他是被忽略的人——从小到大,受伤时“虽有良医,可就是没有人问我一句,你疼不疼。”;他虽在高位,可“你母子尚可抱头一哭。我们母子相见,只能强颜欢笑。”后来长大了,依然不被父亲接纳。他与定棠、定楷一起去和父亲吃饭,因为他的多礼,被撵出宴席。
 
还有一回,他做了非常小的僭越之事。有人告到皇上那里。他主动领罚,将头上皂巾、腰间玉带解下,俯在黑色刑凳上。他是太子。金贵之躯,哪受得了这样的重刑。但在父亲眼中,这依然是做作:“你看他从小到大,只有这点小聪明。”硬生生被杖打了30多下,一身血污。回寝宫以后,他睡着,夜里喃喃呻吟。移灯查看时,他满额都是冷汗。侍女去打水,想给他擦脸,忽然听见他低低喊了一声:“娘!”声音无限委屈。
 
随即一行泪流到嘴角。他的心事都被隐藏。他是压抑的,冷的。所以,比之于成为主君,他更渴望被看见。比之于万里江山,他更渴望有个人,在春天暖和的时候,陪着他,去长州的南山上,看白鹤翱翔。
 
后来,阿宝来到了他的身边。在剧中,这个冰雪玲珑的女子,就是陆文昔。他们几乎一见钟情。他知道她并非俗物。而她,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他的野心。陆文昔站在萧定权的反面。他有多深不可测,她就有多明亮纯粹。他有多无奈,她就有多勇敢自由。
 
她是萧定权的光。
 
3、
在《鹤唳华亭》里,陆文昔出场前,气氛一直沉重。陆文昔出场时,色调立即明亮、轻快,带着笑声。她推开窗,春雪飞扬,笑:“哥哥今日下考场,定能旗开得胜。”
 
她是陆英之女,哥哥陆文普是读书人。她有着和父兄一样的通透,又多了女儿的柔软低回。
 
后来科考出事,她为救兄长,骑着快马,赶到森严的现场。虽然轻纱蒙面,但一出现,就吸引了太子的注意——她实在与众不同。她言行有度。但不矫揉,不唐突,一语中的说中要害。
 
她有勇气。虽是一介女流,二话不说,前去解救被冤枉的兄长。而在太子蒙冤时,也主动请缨,去帮助太子解决危机。她有洞见。虽与太子初见,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有胆。有识。何况还有绝世美貌,怎能不撩人。
 
萧定权是活在孤独凄冷的暗夜里的人。而陆文昔,活在阳光明媚的白天。恰恰是这种差异,更令太子欲罢不能。
 
——世间荣华千万种,他打小就看透。他所求的,不过那一点温暖,和天真。他们致命般互相吸引。在第6集里,这场痴恋就已经有了端倪。当有人试图骚扰她时,他近乎本能地,一把攥过她的手。“她是我的人。”
 
然后一直不撒手。一生不撒手。
 
她曾说过,幼时与家人出游,看见南山那边,有白鹤,从水中飞起,像一幅画一样。他记在心里。有一回对她说:“你不是想看白鹤么?等到春天,天气暖和了,草也长出来了,咱们就到南山上去......如果有朝一日......我还要去趟长州。”
 
而为了这个理想,他必须拼。拼性命,拼万里河山......只为终有一日,能够携她,一起赏那白鹤景。
 
后来他们兜兜转转,终于在一起。一起经世事。一起历沧桑。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会在房中为她画眉。轻轻托着她的脸,拈眉墨,一笔一笔,描画半日。两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无思、无邪、无阴谋、无诡计,坦坦荡荡如春日。
 
这场深挚的爱情之于孤独的他,就是最好的疗愈,和迟来的补偿。因为萧定权的生命中一直匮乏。他缺亲情、缺爱。缺一个有力的、接纳他的父亲。
 
皇上始终对他有成见。他和其他儿子关系好:教定棠煮茶。持瓶点汤,转腕运筅,有说有笑,父子皆愉悦无比;给定楷夹菜。持著夹菜,递送入碗。也是一幅宁和的父子图。
 
但对定权,多是排斥。深究起来,可能是他与先皇后的恩怨,一直未化解,不快感沿袭到孩子身上。所以他对萧定权情感复杂,时而心疼,时而厌恶,时而牵制。
 
这种毫无安全感的关系,令年幼的萧定权战战兢兢。成年以后,他变得自负又谨慎,骄矜又敏感,乖张又多疑。
 
得不到父爱,他就寻找替代品。他对自己的老师卢尚书非常敬爱。二人如师如生,如父如子。迷茫时,他会去找老师说话。无措时,会去找老师饮茶。当老师有危险时,他可以舍命。因为这是他的精神父亲。
 
一个人成为什么人,与他赖以为生的关系,息息相关。假如成长的环境是温暖的,他会一生明亮。假如成长环境一直给予他压力、恐惧、焦虑、不甘、委屈,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被毁。成为一个无主见的懦夫。要么逆向生长。成为一个表里不一的谋士。
 
萧定权设计过、叛逆过、权衡过。但最终还是因为爱,在最后关头停了手。当皇上说,齐王的处置由他作主。他放了他。科场出事,后来查明真相。他也没有往死里整对手。
 
他依然是仁慈的。
 
他所求无多,不过是兄友弟恭,父爱母慈;不过是一点踏实的温暖;不过是来自父辈的接纳......
 
但统统不能得。这样的人生何其孤独!
 
4、
好在,他终于等到陆文昔。萧定权是端方君子。一语能听三音,一步能测十步。陆文昔则是大家闺秀。一念知人意,一笑暖三春。幼年时,父亲带她郊游,她看到满目旷远,心胸大开。“在那时我明白了,亲眼看着到这样的山河,不必登仙,一个人的胸怀也可以无边宽广。”
 
所以她有大格局——不局限于女儿事;不纠结于小情绪;不汲汲于痴情怨念.....
她的明亮豁达,也与父亲有关。如果说,萧定权与父亲的关系是修行。陆文昔与父亲的关系,就是救赎。
 
父爱亲情,是生命之根。
 
父亲是温慈的,孩子就柔软;父亲是捉摸不透的,孩子也变幻莫测。
 
这就是原生家庭的力量——你是什么样的人,孩子就是什么样。你和孩子的关系怎么样,他就在生命之初,埋下了什么样的种子。
 
比如大导演李安,幼年饱受父亲的控制和否定,成年以后,不论拍多少片,作品还是存在俄狄浦斯的恋母情结。
 
好在,人有三次出生。一次是父母给予的。一次是成长给予的。还有一次,是爱给予的。
 
当我们遇见一个人,能看见你,倾听你,洞悉你的恐惧与焦虑,接纳你的无常与不好,你就会觉得:生命可以落地了。
 
落了地,重新生长,萧定权得已重新启程。她给予他柔软的补丁。他则给予她勇毅的力量,看破迷局的眼光,运筹帷幄的气魄。
 
他们互相成全,成为一体。
 
《鹤唳华亭》封面有句话:“遇上你,并非我之所愿。既已遇上,就请你点一盏灯来,为孤照亮这丛锦绣地狱。”
 
只要你来,我便完满。只要你来,我便不再活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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