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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父亲讲那些年的招聘干部故事七十七

 菩提树下思如泉 2022-09-14 发布于浙江

秦溪乡政府伙食团炊事员 黄大用,五十多岁,个子不高,平头,一件灰色中山服,原来乡坝头办席的厨官师,文化大革命跟造反派办伙食,吃福喜,造反派夺权,跟到公社革委会伙食团煮饭。二个儿,大儿叫化子,继承了敢打敢闯的个性,操社会讲哥儿们义气,逢场天,和十几个兄弟伙在伙食团吃饭,和他父亲一样,公家伙食团,白吃白喝。

政府伙食团由黄大用承包了,自负盈亏,黄大用自己买米买肉菜买煤买调料,小儿讨口子在厨房里打下手。原来打算小儿子讨口子接班,学厨师。他自己没转正,小儿子接不成班了。政府伙食团作为家庭生意来做,自己家庭承包地产的粮食,蔬菜贴进来了,肥猪杀起贴进来了。

黄大用农村承包地要回家耕种,农村办生,嫁女,接媳妇,他要去办席,乡政府伙食团交给小儿子讨口子管理。大儿子叫化子带人来吃饭,记帐,小儿子讨口子收帐,大儿子叫化子不给,黄大用工资小儿子领起也不给黄大用,黄大用找讨口子,三爷子个子差不多,月底伙食团上演一场争吵,动武的架式,姚司令过来招呼:“都是兄弟伙,他的也是你的,你的也是他的,他的还是他的。”大儿子一帮兄弟伙照常吃饭抹抹嘴扬长而去。

我们在政府伙食团搭伙吃饭,记帐,讨口子每个人列个名字,一日三歺,记帐打勾勾。早中晚,干饭,炒肉。肥肉煮熟了,切成片,下锅。瘦肉生切成丝,放盐,豆瓣酱拌匀,红苕芡粉上浆,和肥肉片一起炒,下蔬菜,下蒜苗。三顿肉,配菜根据季节不同,大多数窝芛,海椒,洋角菜,上顿没卖完的,下顿热起卖。

我第一个月去结帐,伙食费除了,工资剩不多了,翻帐,顿顿都有,自已没有记。考虑自己年轻人,又是招聘干部,忍气吞酸结了帐。第二个月自己多了个心眼,问了每顿三两饭二角肉菜八角,吃一顿一元钱,自己吃了记上帐。下个月秦溪乡处理历史房屋件纠纷工作结束了,要转到团结乡,结帐,讨口子算起八十六元。

一九八八年我们招聘干部工资每月八十六元,加下乡补助六元共九十二元。我把笔记本翻出来对帐,差了五十二元,只付三十四元,讨口子不依教,我就不给,转身回到了水库旅社。讨口子不一会儿,来到了旅社,要拿我的衣服裤子抵饭钱,和他争执,龙缺牙巴过来问怎么回事,我说原由,他叫我给五十元就行了。讨口子收了五十元就走了。我问老龙怎么结帐的,老龙大咧咧说:"他随便记,我就随便给。”

老李,郑维利一样遭遇,决定买个煤油炉,买个锅,我们自己成立伙食团,买起米面肉菜煮大家平摊,郑维利负责操办。早上吃面,方便,中午下农村吃饭,晚上煮稀饭。

逢场天不下村,买猪脚肘子,放生姜,大蒜,干海椒,花椒,黄豆,一锅炖。郑兴海提出每个人肉半斤,黄豆每人半斤,白酒一个组两个人一斤,肉打伙吃,酒各喝自。白酒每个组搞承包一斤,我和老龙分,他多些,我少些,反正两个人一斤酒要喝完。来人来客,一个人加半斤肉,半斤酒。有一次杨应忠来,加半斤酒,听他摆龙门阵,吹牛,手舞足蹈,他的酒不知不觉喝完了,他平时喝不完半斤的。

猪脚肘子用煤油炉炖二个小时,和锅子端上桌,大家在锅里拈,酒喝完,肉吃完,黄豆吃不完,留作第二顿下面解决。

逢场天,苞谷成熟了,秦溪有一种糯苞谷,白色,煮嫩苞谷糯甜软香,郑维利一早上街买回来,一锅煮起,我们一人一根,啃苞谷,喝苞谷汤,香甜。

郑维利顺便买回苞谷桃,个头大,靑白带红,脆,酸甜。

老郑交给我和老龙一件秦溪乡龙王庙村兄弟析产房屋纠纷案件。

龙王庙村位于峰山寺,与古县城铺芽毗邻,山脉绵延数十里。峰峦叠翠,风光宜人。漫步山野可见地壳运动留下痕迹,参天松柏,古庙遗址,沟壑纵横。

山顶西端巨岩石之中有一个弯弯曲曲中空的深洞,洞穴深不见底,因形状似龙,洞身依稀可辩龙脊,龙鳞图案,朝石洞往里爬行五十米,别有洞天,一个巨大洞穴和三碗水景观。三个碗大的石凹,盛有清水,碗里水流深则兆丰年,水浅则兆大旱。老百姓称之为龙洞,龙洞侧建有一座龙王庙,供奉独角龙王,平时附近百姓朝拜。大旱之时,求雨,抬猪,羊祭祀后,会下大雨,人们认为龙王庙灵验,问病消灾,求签问卜络绎不断,香火旺盛,旧时有三个和尚在龙王庙念经做彿事。

民国二十年,大旱饥荒之年,有一家庭贫困者,儿子无力抚养,父亲晚上偷偷放在龙王庙,早上大和尚开门,一个小儿饿得奄奄一息,喂米汤成活,找不到谁家孩子,庙里大和尚收留成为徒弟小和尚,饥荒之年添一张嘴巴如同二张嘴,师傅给他取名释吕。

后来铺芽周家坝一家生四个儿,排行老三的小儿,婆婆信佛,跟婆婆到龙王庙敬香,四岁,方头大耳,跪在佛前有板有眼,师傅喜欢。天大旱,周家租田种,欠收,交了地主租谷,所剩无己,少一张嘴节省粮食,婆婆送他到寺庙,剃度烧戒做了小活尚。

一九五一年共产党领导人民翻身解放了,两个小和尚二十多岁的成人了,要求还俗,土地改革工作队根据他们意见,妥善安排生产生活。二个小孩完全朝相反方向长大,瘦弱的吕和尚孔武有力,高高大大,宽脸膛,宽肩膀,大手大脚,声音宏亮。

周家老三方头大耳长大成了身不高,瘦脸瘦身小手小脚,说话怕痛,回老家周家坝参加土改,周家分地主房屋四排三间,猪牛圈,弟兄四人团聚,一家人齐心协力搞好家庭。大哥解放了和一个姑娘结婚。树大分桠,人大分家。父母又组织修了一间屋,四弟兄分家各分一间,父母住拖水屋。分家通过抓阄,周和尚抓到正房,周家请了客,立了分家析产契约字据。

一同还俗释吕师兄,以吕为姓,在山脚落户。山下的一农家姑娘,健壮,放牛割草,吕和尚未还俗就和那姑娘好上了,还俗就结婚了,生了一个儿子。龙王庙老师傅还在,宠爱吕和尚,庙产帮补吕家,家庭一时富裕。

老和尚死后由吕和尚安葬在山顶某松树林里,传说下葬有金银珠宝。一九八七年冬季某夜,一伙人挖了山上古墓,兴隆派出所追查古墓有无金银珠宝无结论,传言周和尚点的水,泄露埋葬地点,查无依据。但墓中棺材木质上乘,厚重,周家坝人用来作过拌桶。

一九五八年冬季,龙王庙村山高树木茂密,不知从那里跑来一只花豹,扎根龙洞坡。咬伤生产队牛,咬死羊,叼走饲养场小猪,农户喂的鸡,生产队组织人员进山寻,追,捕,末果,一时谈豹色变,乡,大队悬工分以除害。

一个漆黒夜晚,花豹潜入吕和尚家,咬吕和尚的猪,他想立头功,独享悬赏,仗着自己一身好力气,一个人用千担用力去打,豹受伤,反扑,抓咬吕和尚,博斗,滚住一团,吕和尚妻大喊,生产队男人围过来,弯刀砍,豹死,吕受重伤不治而亡,留下一个小孩一妇人。后来吕和尚的儿子上山砍柴,左臂受伤化脓截肢,成了一把手,二娘母生活困难。周和尚未婚,帮师嫂忙,集体生产队,各住各家,田土下放,周和尚搬到师嫂家一起做活路了。

周家兄弟三人对于周老三当了和尚,还俗又回来分家产就有意见。田土下放,吃饭不愁,周家老四四十多岁结婚,就将周老三房子成了新房。三弟兄都说周老三结婚走了就不能占周家坝房屋了,不能骑双头马儿。

我们调查农会干部,土地改革周和尚还俗,贫农,分田分房,和父母一起住。后来又有分家协议,房屋应当属于周老三。龙王庙村的房屋属于吕和尚。

我们根据调查事实,周家坝房屋一间属于周和尚的。四弟结婚无房,可以借住,要征得周老三同意。周老三给人方便自己方便,同意借,但要写借约,不收钱,只要他随时回来住,四弟随时腾房子。

后来周和尚还是搬回到周家坝住,没有到师嫂家了,享受五保户待遇。但晚上还是有人踫到过矮瘦的周和尚上山,背一背吃的东西,精神头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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