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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秦文学】周晓明:【郝家营子】(小说)

 三秦文学 2022-09-14 发布于山东

郝家营子

文/周晓明

陈默当兵第二年,营部迁到了郝家营子。那年他17岁,他是后门兵,父母死得早,父亲的战友,解放军某部医院的政委帮他办理了当兵的手续。岁数小、身体单薄干不了别的,被安排到营部当通信员。一愰一年了,部队的小米饭喂养他健康成长,个子长高了,人也俊朗了。军营并不在郝家营子,在40公里外的坝下柴沟堡镇。靠近外蒙古的坝上地区山峦起伏是保卫华北腹地的天然屏障,曾经发生过苏蒙联军和日军的一场激战。上世纪70年代备战备荒,部队在狼窝沟、台路沟一带修筑战备设施,挖防坦克壕、挖山洞,从这个村到那个村,去年驻大疙瘩村,今年驻郝家营子。

陈默是个爱幻想的孩子,他的性格有那么一点点孤僻,他早早地死去了母亲,没娘的孩子就像一颗青涩的果子,就像一枚长在树底下的叶子,就像一棵长在山沟里见不到阳光的小草。他很少和同学们玩,有大个子同学会欺负他,他只能一个人幻想,幻想自己力大无比,幻想自己成了演员,电影《小兵张嘎》中的嘎子是他演的,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番冬子也是他演的。他幻想自己当上了解放军的团长,骑着高头大马指挥着军队向敌人冲锋,他幻想自己当上了侦察兵,像电影《度江侦察记》中的英雄们一样,深入敌后与敌人周旋,每一次遇到危险都能够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很快他不想当兵的事了,他把这种幻想的星星之火掐灭了。当兵的事情离他太遥远了。当兵光荣,当兵的亲属叫军属,军属有一个小红本本,买菜、买粮不用排队。菜铺子来了西红柿1分钱一斤,排起了长队,排在后面的人神情颇为沮丧,看不见买到西红柿的希望了。突然有一个人,拿着一个小红本,神奇活现地走到队伍的前面,买走了满满一网兜西红柿。实实让人羡慕啊。可是当兵太难了,要百里挑一千百里挑一。不仅身体棒、个子高。还要学习好、品德好,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像陈默这样各方面都很平常的学生怎么能当兵呢?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觉得能够着的东西偏偏拿不到,觉得够不着的东西偏偏拿到手。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陈默穿上了绿军装。

陈默有点失望了。当兵的生活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浪漫,跟建功立业一点都不挨着。干什么?劳动。穿得破破烂烂,像叫花子一样,天天挖防坦克壕、打山洞、浇筑坑道。营部的兵也参加劳动。除此之外,开荒种地,种土豆、胡麻,胡麻榨油,部队的三产,改善生活。接下来值班,值班比较清闲、琐碎。守电话、传口令、送通知,给营首长打洗脸水、洗脚水,打开水、叠被子、打扫屋子、擦煤油灯罩。村里没有电,照明用油灯。战士和老乡用一个小瓶子装上煤油,用一根棉线捻子做灯芯,灯不亮,只能照亮一张炕桌。煤油灯能照亮一间屋子,是大人物用的,营首长用煤油灯,煤油灯罩要擦得锃亮。一尘不染才行。劳动太累。腰酸腿疼胳膊疼。值班像个娘们,时间长了,陈默担心自己变成了女人,胸上长出两个乳房来。苦闷像月光一样照着他。他居然写起诗来。手头有《战友报》、《解放军报》、《连队文艺》、《解放军文艺》,上面登载了许多战士写得诗歌。没人的时候他就照猫画虎地写诗。

营部通信班有3个新兵,一个班长,班长是个小个子,当兵6年了,二十六七岁,就是很老的兵了。他家在安徽农村。很穷的。说风阳、道风阳、自从出了朱皇帝,风阳人民遭了殃,大户人家卖牛马,小户人家卖儿女,奴家没得卖,背起花鼓走四方。老班长的家离风阳不远,家穷个头低,成为了当时的大龄青年,找对象是老大难问题。家里不停地给他说对象,让他在脱军装前把婚姻的事谈妥了,后来说成一个,到了郝家营子,姑娘叫胡思兰,模样可以,就是个子太高了,比老班长高了半头。老兵们拿他开涮,说老班长的对象有一个班,班长是胡思兰,副班长是谁谁谁。他们给胡思兰起外号叫胡思烂想。他虽然聪明、运气不好,想在部队提干,总是不得机会。一度代理过营部的排长,不了了之了。那时的军装是三点红,干部是四个兜,战士是两个兜。老班长把他的军装改成四个兜,准备复员后用下面的两个兜装烟叶。老班长是连鬓胡子,胡子长得很凶,几天不刮长满了脸,他爱说电影《渡江侦察记》中的台词,报告首长,我的胡子是连长让留的,(到了敌后)扮个老大爷什么的省得化装了。

邯郸人李爱华个子不高、面色黧黑、脸上长了许多斑点,鬼精鬼精的。因为家穷出人头地的愿望特别强烈,每天早晨最早起床“学雷锋”打扫院子。他贼眉鼠眼、一边扫地一边摸瞭,单等营长醒来表现。李爱华用心太重、目的性强,新兵们都不待见他。师部后勤要人,领导让他去了,这是一件好事。他提了干,当上了协理员。是个能进钱的肥差。他发财了。入伍前,他和大队书记的女儿订婚,一提干就把人家登了,攀上了部队首长的高枝,做了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他在家乡名声狼籍,村里人不理他,他干脆不回了。转业后当上了税务局局长,一路风光、享尽荣华富贵,首长的千金离他而去,不愿看他那张暴发户的嘴脸。他在外面养了不少小蜜,40多岁的,30多岁的,20多岁的,机关干部、大学生、打工的、卖笑女郎应有尽有。早年的性饥渴、中年性泛烂、晚年在监狱里待着呢。20多年够他待的,出来恐怕头发白了,这个机会主义者就是这个下场。

赵一飞,江苏徐州人,高中毕业生,说话办事透着南方人的精明,脑子活,灵光得很,嘴皮子溜。说他们徐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说他去过好多地方,上海的南京路外滩怎么样,高楼大厦多么高,女人多摩登。他说他要是回家探亲会给陈默带什么样的好吃的。他说的天花乱坠,狗掀门帘子嘴好,实惠一点没有。去了一趟坝下的西马林,就把不住嘴门,说西马林的姑娘如何漂亮(他说的上海女人早忘了)。临了把陈默再贬一番,说如果陈默去了西马林就如何。陈默老实本份,常被赵一飞忽悠。

副教导员出事了,和房东的女儿乱搞男女关系被老乡告发。部队加强了管理,规定首长不能一个人睡,必须两个人以上睡觉。赵一飞陪营长睡觉,给营长从徐州买手表。当时物价便宜,一斤米是一角三分九厘、麻油七角九分、一斤肉排四角、虾四角一斤、猪肉六角九分一斤、青菜一二分一斤、豆腐二分一斤。可是手表很贵,120块一块。他给营长买30块钱一块的手表,还让家里寄来茶叶、奶糖、衣服给营长。那时候赵一飞就会搞那一套,陈默差远了。

陈默在学校默默无闻,他不是出类拔萃的学生,也不是打架斗殴惹事生非的学生。学习一般,运动会上和文艺表演中也出不了风头。就他也会喜欢女生。一个女孩叫闪云,怡静而美,他们一家从北京下放到这座小城。爸爸妈妈是战友文工团的,爸爸拉手风琴灌过唱片,妈妈是舞蹈演员。她的个子在全班女生中最高,模样、肤色、气质一流。虽然陈默还不懂得什么鸟气质。那天下午教室里只有闪云和陈默两个人,闪云捧着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样子有点像冬妮亚。冬妮亚是陈默在小人书中知道的,他只会看小人书,特别崇拜看大书的人。陈默在做作业,他写错了,用手指头当橡皮使劲擦,闪云看见嫣然一笑,从自己的铅笔盒里拿出一块粉红色的画着熊猫图案的精美橡皮。陈默轻轻一擦,错字全没了。陈默还橡皮,闪云说给你了。陈默一闻是香的,一种香蕉苹果的味道。陈默他们用的橡皮是白色的和黑色的,有一种臭胶皮味道。多么好的女孩印在了陈默的记忆中。

出事的副教导员白净、文质彬彬,说话慢条斯理。他的脑袋有点歪,战士们背后戏称他为“宾努”,就是随西哈努克亲王常住中国的柬埔寨首相宾努亲王,他的脑袋就是有点歪。副教导员心比女人细。洗衬衣、秋裤怕拧得太干损伤衣物,不把衣服拧干,只是松松地一拧,湿湿的完事了。在大疙瘩村,他干了不体面的事犯了纪律,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部队对这事历来严厉。有个班长,在征兵中和一个新兵的姐姐发生关系,被告发。全营的干部战士开他的批判会,十来个战士登台发言,上纲上线,被批得体无完肤。副教导是营职干部,对他稍留面子,连以上干部批判他,团政治处的干部也来了。陈默负责给屋里送水。副教导员低头坐在一隅听同志们对他数落。和驻地女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是很丢人的,俗称搞破鞋,也是战士们的谈资。一段时间,从营部到连队空气中弥漫着暖昧的气息,人们表情诡异,似乎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既鄙视又津津乐道。副教导被撤消了职务。转业回家,前途没了。

偷鸡摸狗的事是绝不容许的。部队有纪律,不容许和当地女人谈恋爱,不容许和女兵谈恋爱,这是雷区碰不得。轻者受批评,重者脱军装。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年轻人心的萌动谁能管得了?暗中的小小撩拨如何约束?卫生队的房东家16岁女孩郝红杏,长眉毛、高鼻梁、大眼睛、红红的嘴唇,是一个可人的小姑娘。那天早晨太阳鲜红把半个村子染红了。郝红杏背一捆青草回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小羊和一只小狗。背景是长满莜麦的田野。陈默的心头涌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一种柔柔的东西,像流水、像朝雾,一种暖暖的感觉,像春风、像炉火。陈默笑了。他不能让班长看出他的心事,更不能让赵一飞看出他的心事,他要好好地藏起这个秘密,虽然这个秘密也没什么。

郝红杏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爸爸当过兵,有照片为证。参加过天安门广场阅兵和抗美援朝。人很苍老满脸皱纹,饱经风霜的样子,其实他才40多岁。他讲阅兵那天,他们穿上新军装、翻毛皮鞋,头戴钢盔、身背新枪,精神抖擞地通过天安门。晚上连队会餐,羊肉炖土豆、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还有酒。衡水老白干、散啤酒,他们第一次喝啤酒。他本来是要复员的,朝鲜那边打起来了,他们去了朝鲜。美军比国民党的军队厉害,天上的飞机、地上的大炮、坦克、燃烧弹,一片火海,没处躲藏。志愿军发明了坑道战,美国人的飞机大炮就派不上用场。战斗间隙,他们和朝鲜的女人们跳舞,朝鲜的女人漂亮、温柔、热情、大方,为志愿军洗衣、熬汤。战士们不敢招惹朝鲜女人,有纪律,和朝鲜女人发生关系是要枪毙的。在郝红杏家陈默他们接受了革命传统的教育,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郝红杏牵住了他们的魂。春天山坡上长满青草,夏天原野上开遍野花。年轻人的心怎么能安静的下来,少男少女的相互愉悦像关不住的春色和高山流水是客观存在的。

李爱华的老乡来到营部,李爱华神秘相告,村里有个姑娘像他的对象。李爱华指得是郝红杏,郝红杏是营部战士的偶像。有战士入伍前在老家谈了对象,或青梅竹马、或同学、或介绍。他们书信往来说体已话,寄照片、小礼物,一付绣花鞋垫,一条线勾白衬领,部队是不管的。李爱华老乡对象的照片陈默看过,大嘴、小眼睛、蒜头鼻不及郝红杏,他们就是那么虚荣。李爱华的老乡哭丧着脸说,枣花不和我好了,枣花是他的对象,枣花的爹娘嫌弃他家穷。李爱华问,那她本人的态度呢?李爱华老乡沮丧得几乎要哭了。李爱华忿忿地说,他妈的,都是穷闹的,村里有好几个光棍。咱们要在部队好好干,成了干部穿上四个兜的军装,吃上商品粮,找城里的姑娘,这些话都是陈默无意中听到的。李爱华有野心、会潜伏,如果得势那还得了。后来的贪官污吏大都是李爱华那样的人。

陈默有事没事往卫生队跑,他偷偷地看郝红杏拉风匣、织毛衣,时不时帮她干活,他振振有词,军民鱼水一家人。可是,陈默为郝红杏家干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郝红杏家是卫生队的房东不是陈默的房东,陈默干得哪门子活呢?郝红杏问陈默,你来干嘛。陈默嗫嚅,我来帮你挑水。昨晚村里放映外国电影《叶塞妮亚》电影开始一个情节,吉卜赛女孩叶塞妮亚喊男主角为当兵的。郝红杏说,当兵的,我有手有脚不用你挑水。陈默说,军民一家吗。郝红杏白了他一眼,谁和你一家。郝红杏问陈默,你为什么不上大学。陈默老老实实地承认,学习不好考不上大学。他在班里学习中等,语文最好、爱写作文,考试爱写造句,比如,只有,才能,他会写,只有读好书,才能接革命班。最头疼的是分析主、谓、宾语。数学可以,物理化学最差,老师讲课一头雾水、如听天书。郝红杏咯咯地笑。陈默说,他还写诗。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

一杆钢枪三尺三
握在手中金光闪
谁说只有七斤半
祖国山河交给咱

陈默告诉郝红杏他要把这首诗寄到《战友报》上发表。郝红杏说,你真了不起。郝红杏问陈默,有女朋友吗,陈默说,没有。他只偷偷喜欢过从北京来的女同学,根本没戏。说到自己,郝红杏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爹娘老了、弟妹还小,自己学习不好,大学是考不上了。她羡慕工厂的工人,穿着工作服,戴着手表,骑着自行车上班下班,多好啊。说到这儿郝红杏把头低下了,用手弄小辫子。过了一会郝红杏高兴起来,说考不上大学也要好好学,当一个有文化的农民。她告诉陈默,他们班在排文艺节目,小合唱《洪湖水浪打浪》,她们记不住歌词。陈默说,我有一个战友是连队的文艺鼓干,我会到他哪儿找一份歌词来。

第二天,陈默出差去县城,在《新华书店》买了一本《电影歌曲选》,里面有《洪湖水浪打浪》。陈默虽然从来没有参加过学校班级的文艺演出,可他爱唱歌。后来,一有飙歌的机会,他就登台献歌。他唱歌感情充沛声情并茂,能把歌曲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是将来的事了。陈默把歌本送给郝红杏,郝红杏高兴的满脸绯红,她忘情地抓住了陈默的手。少女的手纤细、柔软、温润,陈默的手弟一次被女人抓住,麻酥酥的,像过电,一股暖流涌上心田。陈默晕了。

陈默和赵一飞到村外背报话机的暗语(通信班训练的一种科目),听到小树林后面甜美的歌声。“洪湖水、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家乡,清早船儿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仓”。寻着歌声的方向,他俩找到了郝红杏,郝红杏正在泉边洗脚,前面是她家的猪、羊、和狗。赵一飞见姑娘来劲,新兵连里没少往女兵堆里钻,当然,他不敢来真的。赵一飞吹自己在学校是宣传队长,每回演出少不了他。歌舞《洗衣歌》他演解放军班长,和10个女生一起演出,参加全市中学生文艺汇演。徐州市成立小孩剧团,他演《沙家滨》里的郭建光。赵一飞说得天花乱坠、满嘴跑汽车,把别人的事安在自己头上,有影没影都说,他本来就能说,见了姑娘话更多。说着说着他还唱起来了,“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陈默看到郝红杏用崇拜的眼神看赵一飞,他有点吃醋了。

坑道出事故了,发生了塌方,李爱华的那个老乡牺牲了。他的老父亲来了,对象也来了。李爱华的老乡刚提成班长,干好了还能当排长、转自愿兵。本来是很有前途的。一个战士牺牲给不了多少钱,老父亲老年丧子满脸愁云。姑娘眼睛都哭肿了,唉,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命运弄人,事难随愿,挺好的一对。

赵一飞说,他和郝红杏亲嘴了,让陈默很受伤。看着赵一飞得意洋洋的样子,陈默恨不得照他脸上打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满脸开花。这个二流子、花花肠子,在新兵连和女兵调笑,在大疙瘩村和女学生眉来眼去,到了郝家营子变本加利了。亲嘴是多么大的事情啊。陈默只在电影里见过亲嘴,那还是外国电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好起来顶多说说话、拉拉手,陈默连郝红杏的手都没碰过,可是赵一飞居然和郝红杏亲嘴了。这不是耍流氓吗。这事对陈默的打击太大了,他跑到村子外偷偷地哭了。陈默第一次失恋,其实他并没有恋爱。

第二天早晨,太阳很红,村子内外一片碧绿,鸟鸣声声、清风习习,郝红杏笑盈盈地面对着陈默,陈默气恼地跑开了。下午,部队有任务紧急开跋,从此再没有见过郝红杏。

35年后,陈默来到了郝家营子,这年他52岁,当过工人、当过工厂的行政管理干部,下过岗。孩子大学毕业在南方工作,找了对象。老伴退休在一家私企打工,她是高级工程师。郝家营子是陈默多次梦见的地方,他来了。村子和他梦见的样子差不多,只是土房变成了红砖瓦房。家家都有不整齐的大院子,里面有牛马毛驴猪羊狗鸡,大车和拖拉机。陈默的房东过去是大队的保管员,得了小脑萎缩,见了陈默只是一个劲地傻笑,他老婆认得陈默。陈默把从家里带来的羽绒服、夹克衫、啤酒送给他们。一只老猫很乖顺地像狗一们依偎过来。猫很独立,很少对人像狗那样亲近,这只孤独的老猫让陈默感动。在打听房东保管的过程中,陈默无意中走进了郝红杏的娘家,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少妇走了出来,少妇长得颇像当年的郝红杏,让陈默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恍惚。家里头有一个老太太就是郝红杏她妈,还有三个欢蹦乱跳的小男孩,最大的小男孩不时把最小的招哭。人物关系是这样的,两个姑娘是郝红杏哥哥和妹妹的女儿,是放暑假的学生,少妇是郝红杏的女儿,三个小男孩是郝红杏哥哥的孙子和郝红杏的孙子、外孙。郝红杏当上奶奶、姥姥了。郝红杏嫁到了坝下,爱人是乡里的教书先生。她每年都要回娘家几次、帮助老娘干点农活,现在正在农田里忙活。她娘家少有的热闹被陈默赶上了,真是无巧不成书。陈默把一双皮鞋送给了郝红杏的哥哥,把一瓶洗发水送给了郝红杏的女儿。老太太打发孙女去叫郝红杏,郝红杏传回话来,说,到了晚上才会回来。为赶车陈默没有见着郝红杏。没见着也好,至少在陈默脑海里郝红杏永远是17岁的模样。

关于赵一飞和和郝红杏亲嘴的事,陈默终于想明白了,那是赵一飞胡说吹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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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晓明,在《长江文艺》《当代人》《短篇小说》《北方作家》《江河文学》《辽河》《青海湖》发表小说。在《河北文学》《诗神》《岁月》《北方作家》《安徽文学》《北极光》《杨子江》《参花》发表诗歌。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人民政协报》《工人日报》《北京晚报》《生活时报》《湖南日报》发表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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