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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一回导读

 杏利的麦田 2022-09-15 发布于河南

整部《红楼梦》描写了两个世界,一个是神话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每当贾宝玉在现实世界遇到障碍或者大的灾难时,就会回到神话世界,联系这两个世界的人物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他们两个一佛一道,虽然出场不多,在开头、中间、结尾出来几下,但贯穿全书。他们每次出现都好似醍醐灌顶,很重要地点一下,对这块石头——贾宝玉有一种指引作用。他们其实代表了两种哲学:佛跟道。宝玉这块灵石在红尘中翻滚,时间长了就会失去真心,他们就来导引一下,引导宝玉在尘世渡过难关。第一回和第五回以神话世界为主。第一回讲了两个神话故事,贾宝玉的前生和木石前盟的来历。第五回通过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介绍《红楼梦》中主要女子的命运和结局。同时也为作品的写作提供了线索。《红楼梦》的研究者正是根据这些判词中的内容来批判高颚续写的后四十回的。

第一回回目为“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共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作者首先利用谐音巧妙交待了他的写作方法和内容,“甄士隐”是将真事隐去,贾雨村是假语村言。作者是用将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来写这本《石头记》的,作者极力淡化这本书的内容,将写作意图降低到尘埃里,开篇即审明“开卷即云'风尘怀闺秀’,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并非怨世骂时之书矣;虽一时有涉于世态,然亦不得不叙者,但非本旨耳”。为什么作者的态度这么审慎,我认为有两条原因:一是内因,雍正即位后大力排斥异己,曹家因为在政治上押错了宝,站错了队,所以被抄了家,男的发配充军,女的卖身为奴。曹家的生活从天上掉到地下,生活状况极为悲惨。二是外因,即清朝的大环境,从康熙开始统治者就大兴文字狱,比如著名的“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案。曹雪芹为了躲避文字狱才这么谨小慎微,把自己的书说成是“假语村言”。

第二层介绍这本书的来源和成书过程。作者在介绍贾宝玉和林黛玉时建立了《红楼梦》的神话架构。即开篇第一回即编造了两个神话故事,介绍小说的来源和贾宝玉、林黛玉的前生的关系。作者首先开脱责任,说这本书不是我写的,是一块石头幻成贾宝玉,到人世间经历了一番酸甜苦辣,在回到大荒山无稽崖下把自己的经历刻在石头上,我曹雪芹不过是修改了一下,“披阅十载,增删五次”。

第一个神话故事是讲宝玉的前生。宝玉前生是女娃炼石补天时剩下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自经锻炼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夜夜悲号。作者这样写贾宝玉的前生也暗示我们,贾宝玉“无才可去补苍天”,有材华但不得重用,“于国于家无望”,最后不被世俗所容,对人生绝望,看透了一切,于是悬崖撒手,出了家。所以这块石头就是贾宝玉的化身。作者曹雪芹因为政治原因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在封建社会参加科举考试是读书人唯一的进身阶梯。写贾宝玉“无才可去补苍天”实质上也表达了作者不得施展报负的抑郁和愤闷。

第二个神话故事是讲宝玉黛玉的木石前盟。佛家认为人有三生,即前生、今生、来生。宝玉的前生就是神仙神瑛侍者,林黛玉的前生是一棵绛珠仙草,所以他们的姻缘就叫木石姻缘。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仙草一株,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得以久延岁月。后来听说神瑛侍者要下凡,绛珠仙草为了报答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恩,所以要用一生的眼泪报答他,这也是黛玉泪尽而亡的原因。

第三层是作者对现实世界的描写。这一层作者塑造了两个人物:甄士隐和贾雨村。这两个人物是两种思想的代表,甄士隐是道家人物的代表,贾雨村是儒家人物的代表。作者并没有评判两种思想的优劣,而是通过对人物命运的描写让读者自己去看去悟。甄士隐是一个淡泊名利的读书人,家庭生活小康水平,衣食无忧,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他本来和贾雨村素不相识,可是当他听说贾雨村的困窘时,立即拿出五十两白银资助贾雨村进京赶考。可是这样的好人在现实世界却走投无路。先是女儿被拐,之后胡芦庙失火,家产烧光,不得已投靠老丈人,却被嫌弃。活着已没有希望,最后只得出家。《好了歌》和《好了歌注》体现了道家思想对人生的看法,好就是了,了就是好。

贾雨村则是儒家思想的代表人物,他积极追求功名富贵,是名利场中的人。从他吟的诗和对联可以看出。雨村喝酒喝到高兴处,狂兴不禁,乃对月寓怀,口号一绝云:“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清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这是一首托物言志诗,作者借月亮抒发自己的志向,表达了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建立功名的思想。而他吟的对联“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同样表达了这样的思想。贾雨村是封建官僚的典型代表,他原是“仕宦之族”,一心求取功名,不甘久居人下。这一回作者介绍贾雨村时说他是一个穷儒,“姓贾,名化,表字时飞”。贾雨村热衷功名,为了功名忘恩负义。如果没有甄士隐的资助,他可能就不会进京赶考,更不必谈取得功名甄士隐实实在在是他的大恩人,可是在第四回《薄命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中,他明知道英莲就是恩人甄士隐的女儿,却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并不去解救她。在曹雪芹原著后四十回,贾家被抄家,遭遇那么大的祸患,正是他落井下石,向朝廷告的密。最后当他落魄时,甄士隐想度他脱离苦海,他依然执迷不悟,留恋滚滚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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