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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落人间》第三卷第四十八章 藏锋守拙

 萧茜宁 2022-09-16 发布于江苏

  逃,有多难?只有挽衣知道,她这一生都在想怎么逃,逃离沁香楼,逃离霍安江,逃离韩良臣,逃离这里,可命运总是弄人。
   亚默突然又折了回来让挽衣始料不及,眸中带疑地看着他。亚默目光清冷地凝视挽衣,平和地说道:“你还是不要多作他想,我会安排,你只要信我,就等着我来安排,不要擅自行动。”
  挽衣不禁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洞悉一切,若是他不回来,她真的就打算是死是活都闯一闯,见亚默神情认真,并不像是骗她,便点了点头,应道:“多谢三公子。”挽衣只听得亚萝叫他三哥,便这样称道。
  亚默微垂双眸,也不言语,正欲离去之时,挽衣蓦然开口问道:“三公子,亚萝怎么样了?”
  亚默霍然回首,看着挽衣的眼神更是掠过一抹惊异,他万万没想到被亚萝刺伤的挽衣,居然还这般关心亚萝,涩然说道:“她没事,只是一直在睡,好像并不想醒过来似的。”
  言罢,亚默神色黯然。
  “只有冉俊能让她醒过来。”挽衣心知亚萝的心病,不禁同情地说道。
  亚默闻言,更是心头一沉,不自禁地轻叹了口气,剑眉微皱,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愁,他不知害亚萝的到底是冉俊,还是自己。可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底,转眸又睇一眼挽衣,“你好好养伤。”
  “嗯。”挽衣轻声回答,看着亚默离去时落寞的背影,不禁也可怜起他来,这男人一定也有满腹的故事,只是他选择了隐藏,想必也是让人极心疼的,不然怎么会离家远游?而那一脸的清冷,不是受了伤害又怎么会修得?
  亚默走后,挽衣的心也沉了下来,不似刚才那么浮燥了。再看看自己腹部的伤口,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祈祷快些好起来。
  亚默离开挽衣那儿时,顿觉别苑四处都像是藏着什么,别人看不见有何异样,但骗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绝非花草被风吹动的响声,那便是……亚默剑眉微皱,心下便知,看样子,父亲要开始有所行动了。一定要在父亲行动之前,带挽衣离开。
    次日,一切均在平静中度过,一般都祥和得令人反而生疑。
  冉俊再次来看了挽衣。自从亚默回来,冉俊对女人似乎又失去了兴趣,他是不知不觉走到挽衣这里的,那些气焰和征服心都不见了,一个为情所伤的男人,亦是同样可怜。只是他们不像女人,又是哭,又是闹,他们只能如山中受伤的野兽,躲在属于自己的洞口,默默去舔自己的伤口,不想谁同情,也不想谁去安慰。
  “你好像来错地方了。”挽衣对冉俊从来就没有好气,在她心里早不把冉俊当作正常人看待,也就不用好声好气地说话了。
  冉俊这些日子都像丢了魂儿心的,自亚萝和挽衣两败俱伤,亚默对他发了脾气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哪怕他们偶尔相遇,亚默也马上离开,别说说句话儿,就是一个眼神都不愿与冉俊对视。可怜冉俊为情所困,郁郁寡欢。挽衣还以为他真的对自己如此钟情,那脸神伤,是在同情她的伤吗?
  两人便这样阴差阳错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挽衣不解冉俊为何默默地坐在她床头发呆,见他没反应,目光呆滞,便自顾自地倒在床上转过身,也不睬他。
  冉俊又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说来也怪,平日里也没那么困倦,这时,躺了一会儿,便困意来袭,不知不觉间挽衣便睡了过去,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
  再次睁开双眼,夜色已深,屋里只点着一盏烛火,挽衣睁开朦胧的双眼,又见亚默,他也双眸微闭,似在养神,“你怎么在这儿?”挽衣惊讶地问道。
  “你醒了?”亚默闻声,睁开眼睛。
  “哦。”挽衣一头雾水,看着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
  “能下地走吗?”亚默陡然问道。
  “走?”一听说走,挽衣不禁挑眸,他的意思是要带她走?“你,你是说,我们现在就……”
  亚默微微点头,挽衣又惊又喜,霍地掀开被子,便要下地,得意忘形得将自己有伤在身忘得干干净净,过于兴奋让她的动作过度,瞬间感觉到一阵剜心的痛感传遍全身,脸上瞬时抽搐了起来。
  “啊!”失声叫道。
  亚默微微摇头,轻声道:“哎,这时候逃跑,不知对错。”
  “对,对,对,我行,放心,我能忍住?”挽衣一脸急切,强撑着身子,生怕亚默临时改变主意。
  亚默瞥一眼那张执着的脸,也觉这女人着实可爱。不过,也确是让人心疼,便又和声说道:“父亲在这里布置了死士,还有许多伏兵,想必是要有所行动,如今你身受重伤,他反而对你的监视松懈,这个时候不走,我怕更难走了。只是,你这伤,会很辛苦。”他担心地看着挽衣的伤口。
  挽衣自床边又拿出几尺白布,对亚默说,“三公子,就劳烦你帮我在腹部多缠几圈,勒得紧一点,这样我能好受些。”这办法是她从仇公子那儿学来的,跟着仇公子这些天总算有点收获,此刻也派上用场了。
  亚默挑眉看向挽衣,没想到她倒有心思,居然知道用这个办法止血、减轻痛楚。便接了过来,用力在挽衣腰间缠了一圈又一圈,为了止血,只能缠得非常紧,每绕一圈,挽衣都痛得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连亚默这样的男人都看不下去了,几次不忍用力,都被挽衣察觉,痛得已经喘不过气了,还笑着对亚默说:“没关系,为了走的时候不拖累,你一定要用力一点,不要手软。”
  亚默闻言,只好加重力度。
  “唔!”挽衣痛得紧咬下唇,眼见着快咬出血渍来了。
  即便亚默对挽衣无男女之情,也被她这般坚强的女子打动,再抬眸看她,看到她苍白的脸上仍泛着淡淡的笑痕。
  “是不是很痛?”亚默关心地问道。
  挽衣笑着点头,“说不痛,你信吗?”
  亚默顿然不知所以,看着挽衣竟然说不出话来。挽衣见他如此表情,忍俊不禁,“当然痛了。”像是松了口气似地说道。
  “那我们走吧。”亚默温和的声音足以说明他对挽衣改变了态度,不再是个不相干的人了。
  挽衣激动得猛点头,那颗狂跳的心,不敢相信这一刻是否真实。
  “你先换上这身衣服。”亚默递给挽衣一件待卫的衣服,挽衣接过来套在身上,“还挺合适。”不禁笑道。
  亚默无奈摇头,这个女人是身受重伤,又打算逃跑的人吗?看起来更像是个贪玩的孩子。可是,他为何感觉她竟然如此可爱。
  “走吧。”挽衣穿好了侍卫的衣服,又将头发束起,除了那张脸太过苍白,还真英姿飒爽。
  “嗯。”亚默沉声应着,刚才了两步,才回头说道:“你只管跟着我走,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去看。懂吗?”他差一点就被挽衣迷惑得忘记了交待这些重要的事情。
  “好。”挽衣痛快地答应,一脸肃色。
  两人又走了两步,亚默又停了下来,说道:“如果能出相国府,我们只有一匹马,我会送你回宋营,但万一遇到宋军,或者西夏兵恐怕都是一场恶战。你要有所准备,不是出了相国府就安然无事了。”
  “嗯,明白。”挽衣还是回答得那么痛快,一脸坚毅。
  “走吧。”
  两人走出内室,挽衣看到地上躺了个待卫,只剩里衣,才知道亚默给她的这身衣服是哪里来的,“他怎么办?”
  亚默将那待卫抱了起来,放到挽衣的床上,随后给挽衣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而笑。
  总算走出挽衣的房门,挽衣垂着头,跟在亚默身后。挽衣也听到苑子里不时的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心下好奇,但亚默嘱咐过她不许乱看,乱问,即使再想看,也强压抑着好奇心。
  亚默这时故意咳了两声,似乎走在前面的他后脑勺上长了眼睛,提醒挽衣记住自己的话。
  挽衣兀自翻了翻眼睛,心道:记住了,记住了,不要乱看,不要好奇……
  两人正走着,前面迎面来了巡逻的待卫,看到亚默时躬身行礼。亚默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不过,他感觉到那待卫的目光停留在挽衣身上,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挽衣亦是如此,强装镇定,仍是微垂着头。
  “三公子,这位……”果然那个待卫开口了,原来这待卫也算是个小队长,总觉得跟在亚默身后的待卫眼生。越看越觉得可疑,便想开口讯问。
  只可惜,还没等他话说完,已经命丧黄泉了。
  挽衣几乎没看清亚默用了什么招示,就只见那待卫软软地站着倒在亚默怀里。挽衣蓦然瞪大双眸,看着亚默惊讶得不置可否。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亚默轻声说道。
  “哦。”挽衣连忙挡在那待卫前面,两个人四下巡视,是否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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