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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衣扶剑》第七卷第二十章 入营挟将

 萧茜宁 2022-09-16 发布于江苏

  即是来谈判,自然有谈判的样子。金兀术主营大帐之内,并未有太多人,除了金兀术自己,还有两名副将,一左一右地站着在金兀术两边,再有四名贴身待卫,便无他人了。
  韩良臣看似若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以他韩良臣的本事,若真想取金兀术首级,看似并非难事,至少韩良臣这些年来的杀敌经验让他信心满满,只不过,他心下惦记着一个人,便万万不敢造次了。
  金兀术盯视韩良臣微微眯起双目,脑子里亦是窜出一个人来,他等着这位将军提起挽衣。尽管,他有些心虚,刚刚那会儿见完颜烈奄奄一息,气急之下,让人将以为断了气的挽衣扔去乱坟岗上,一心只等着大夫将完颜烈救过来,没想到等到了韩良臣。思绪一时混乱不堪,可这时要真问他要人,他要如何应付?
  “是你叫我来的,你有何话要说?上一次,我已拒绝了你的要求,这一次,你捉走我的爱妻,又约我见面,就不怕我杀了你?”韩良臣声色具厉地说道,丝毫不留情面。
  金兀术闻言,挑眉,还是提到了挽衣,不禁笑道:“韩将军用兵如神,我承认,我们无法冲破你们长江口的布阵,可这只是一时,我金军以近十倍的兵力去对付,那是雷霆万钧之势,若不是我爱兵如子,不愿他们的生命白白牺牲在这儿,我又怎么会与你谈判?”
  韩良臣闻言仰头大笑:“兵凶战危,谁也难保必胜。金将军也是太过自信了,虽然你金军势强,可我想加以时日,终会让你们慢慢瓦解的。”
  “韩将军信心十足是好事,但大意失荆州也是兵家常有之事。”金兀术知道韩良臣此言所指是他的北方军队终会被南方的酷暑击败而这也是他急于北撤的原由,只是他嘴上不愿让韩良臣占了上峰罢了。
    “欺善怕恶,如一味跟他说好话,他们定然得寸进尺,越来越凶,须得显点颜色,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惹。我们一面拦住他们去路,诸事齐备,要打就打,另一面却又显得我大宋是礼义之邦,并不随便逞强欺人。”挽衣的这些话儿,复又在韩良臣耳畔响起,这是第一次与金兀术谈判时她对他说过的话儿,而这一次,佳人不在,声犹在耳,心下却备感悲凉了,只是韩良臣见金兀术不提挽衣之事,倒想不通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既然金将军叫我来,总是有话要说吧?”上一次,金兀术愿交还在江南掠夺财物,态度与今天相比谦逊许多,今天再看,他这般神气,也不过是因为挽衣在他手上罢了。
  “韩将军的威名大金国文武百官尽人皆知,明人不说暗话,忠义这事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大宋山河破碎,更无名主,韩将军是否考虑考虑弃宋投金?”
  “呸!我可与你坐下谈判,你却要我背叛家国,既然你全无诚意,我们无须多谈!”韩良臣怒目直瞪金兀术,挺胸上前一步,营内众人皆惊,纷纷剑拔弩张,只待一发。
  可谁也没有料到,韩良臣举弓之速如此之快,眼睛还未眨上一眨,箭已在弦上,直对金兀术的脑中央。
  “把挽衣交出来,不然,今儿就算我出不去你这金营,也要拉你做个垫背的。”韩良臣不慌不忙,声音底气十足,人像个木桩子似地立在那儿,纹丝不动,可却凭一身气势,压住了营内的众人,竟然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金兀术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听说过韩良臣的传奇,他还不信,怎么就能一个人杀进敌营,取了首级,还能跑出去?这回真真让他自己碰上一回,不由得他不信了。
  “好比诸葛亮七擒孟获,要叫他输得服服帖帖,从此不敢造反。”挽衣的话儿又窜进脑海,韩良臣不禁心头一颤,又喝了一声:“把挽衣交出来!”
  见此情形,金兀术再强硬也不愿拿自己的命去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仍是没有一点办法,他头才一偏,韩良臣的弓就拉后一寸,只要他一放箭,怕是还不及别人阻拦,那箭已经正中他的眉心。
  这险恐怕冒不得,金兀术只好呢喃说道:“她死了!”
  “什么!?”韩良臣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金兀术不敢再说一遍,他仿佛已然看到韩良臣目中的血色,若他再说一遍,恐怕那双喷火的眼睛真的会杀了他。
  
    此时此刻,金兀术不知该找些什么理由推搪,毕竟这会儿,他可真是交不出挽衣,倒是懊恼自己一直气愤,未及后果。却也是没想到完颜烈果然猜得正着,韩良臣还真敢来营谈判,这般一来,也真是后悔不已。
  彼时,金兀术与韩良臣四目相对,营内气氛凝重,韩良臣因不想听到金兀术说挽衣死了的话儿,似乎根本就不愿承认他听清了。而金兀术更是知道若是他再提挽衣死了,自己也就一命呜呼。
  如此对持片刻之后,韩良臣咬牙又问:“挽衣在哪?”
  “韩世忠,你最好放下弓箭,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们的大营吗?”另有一位副将在一旁大喝,想眼前只韩世忠与两名精兵,还真能长翅膀飞出金营不成?不禁壮起胆子。
  韩良臣冷冷一笑,目光并未移开金兀术半分,弓已拉满,“若是我没那个本事,也就不会来了,不然我们就试一试,看我杀了你们首将,能不能出金营。”
  “好大的口气!”
  “住口!”金兀术截断副将的话,别人不知,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韩良臣只要一松手,自己的命定然不保。命是他的,他可不愿冒这般风险,“去让人把那个妖女带来。”
  金兀术下令,几个副将不禁看向他,似乎并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妖女?他们哪里知道被他关在哪里?自从将挽衣俘虏来了金营,他们几乎没见过挽衣,一没有用刑,二没有斩首,人就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让他们去哪里带人来?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是!”倒底还是金兀术的贴身待卫,听懂了他言下之意,双拳一抱,领命道:“小的去带人来!”
  韩良臣的弓箭仍是纹丝不动地对着金兀术,任旁边人说什么,都没有一点偏差,全然不受影响,金兀术即是无计可施,又是佩服韩良臣这般定力。
  可挽衣被扔到乱坟岗去了,去哪里带人来?只是金兀术的贴身待卫,见此情形,欲找个办法出去哪怕再去找具尸体回来,也能使出个障眼法,至少可以骗韩良臣转移视线,分了心神,放下那弓箭。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不然,你我同归于尽。”韩良臣厉声说道,其中命令口吻甚至令敌兵生畏。
  “去,把她带来。”金兀术重复道。
  那侍卫不禁抱拳向自己的主将一礼,走出营帐。
  纵然此刻的金营被层层围住,见有人出来,不禁凑得更紧,像是一圈不透风的墙,侍卫微微颔首,回视主营帐之内发生的种种,看起来不找到那妖女,两军各自失去主将的结果亦是不言而喻的。  
  见有人出来,守在外面的将领纷纷上前等待指令,见是金兀术的贴身侍卫,也知其身份,一脸寻问的神色。
  “带几个人跟我来。”侍卫只道这一句,便骑上马往乱坟岗跑去。
  找到挽衣,无论是死的,活的,都必须找到,只有这样,韩良臣才会罢休,侍卫快马加鞭,身后立时跟上十几个。
  金兀术见侍卫走了,继而又说道:“在这里困了太久,若是韩将军肯网开一面,放我们回北方,这一恩情,日后必报。”
  韩良臣朗声大笑,“金兀术,你想的太过天真了,你以为我只要你掠夺来的钱财?全城多少人命,你又拿什么来换?”
  “战事之中,难免百姓受累,这又有何稀奇?”金兀术冷哼,全然不在乎。
   夜色渐浓,去哪里找挽衣?侍卫带着人举着火把直奔乱坟岗。岗上堆满了尸体,冬天还好,已是深春,那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金兵纷纷用头巾将鼻子蒙住,跳下马来准备找挽衣。
  而此刻,挽衣已经逃到了金营近处,正在附近观察里面的动静。自营外看去,她也心知韩良臣一定是来赴约了,这时也肯定相安无事,不然怎么会这般静谧,显然是外面的人在等着谈判的结果。她想韩良臣定是要让金兀术交出自己,可金兀术拿什么交?而不交,韩良臣的脾气定是压制不住,拼个你死我活。遥看金营如星海一般的灯火,不禁捏了一把汗,提口气,又想,若是自己冲进去,仍是会惊动金兀术,恐怕也是被围攻,或许又会让自己变成要挟韩良臣的人质,更是不妥。思来想去,竟然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挽衣用力甩甩头,欲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这般凌乱怎么会有好计策?她轻咬着下唇,急得额头上渗出汗珠,良臣啊,良臣,我该如何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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