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天后，曾明明的好友，找她喝茶。 “明明，你跟何厚天最近怎么样？”李敏是当初跟着曾明和何厚天一起玩过来的朋友之一，现在因为有家有孩子，与曾明明他们的走动少了许多，毕竟人的精力有限，顾着家庭，和朋友相聚的时间自然就会少一些。 “很好啊？怎么突然这么问？”曾明明十分敏感，一听李敏的问话就知道一定有事。 “哦，哎，明明，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李敏面露犹豫。 “怎么了？有话你就说。” 李敏有她知道曾明明跟何厚天没有孩子，在她的传统观念中这种关系十分危险，何况曾明明和何厚天没有真正注册结婚。 “明明啊，不是我传统，你们俩也这么多年了，好歹该有个结果，不能总是不注册结婚啊？都是老朋友，我说话你不要介意啊，这男人不怕，女人可是经不住岁月的煎熬啊，你也要多为自己想想。”李敏怎么会不知何厚天为什么一直不和曾明明领证，一边同情何厚天，一边又有些心疼曾明明，心底就格外纠结。 曾明明心知李敏突然找她绝不会是说这件事，放下茶杯，严肃地看着李敏问，“你今天说这些话不是没有原因吧，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上个周末，你家何厚天在家吗？”李敏话一出口，曾明明顿觉得浑身一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敏看曾明明的脸色就知道答案了，语重心长地说：“他是不是去了西塘？” “西塘？”曾明明顿感手心冒汗。 李敏看曾明明一脸迷茫的神情，心里也有判断，“明明，我知道这对你是个打击，可是不告诉你让你蒙在鼓里我更是于心不忍啊，所以……我纠结了两天还是决定告诉你。” “你说吧。”曾明明心里的温度直降到冰点，等着李敏来宣布，她早已猜到的答案。 李敏翻出手机，递到曾明明的面前。 曾明明看了一眼李敏手机上的照片，顿觉五雷轰顶，指尖冰冷，仿佛心都在颤抖，这真是个有图有真相的年代，李敏说一万句都不及这一张照片来得真实。 李敏看着曾明明，拿回手机，语重心长地说：“明明，我知道你和何厚天在一起多么不容易，但是男人么，你别怪我说的难听，以你现在的情况，男人不偷腥才不正常呢。何况何厚天那样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会投怀送抱呢。” 从理智的角度来说，李敏的话，一点都没错。曾明明看何厚天看得很紧，还不是让他钻了空子，照片上那个女人看起来年轻漂亮，活力十足，而她呢？病歪歪的身体，连正常的女人都不能做，甚至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主动在何厚天失意时接近。 她清楚他们感情的根基不坚固，若不是这八年来，她家里的大力支持，还有何厚天学校里的口碑名声，何厚天真对她有多少感情，她都不敢确定。她只是自欺欺人着自己的幸福。 “明明，你没事吧？”见曾明明神色恍惚，李敏担心地问。 “没事，李敏，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也认为，现在我这样的身体对何厚天不公平？”曾明明蓦然问出这么句话，李敏一怔。 “明明，你刚生病的时候我的确是担心过会出现现在的事情，可是你们一直过了八年都没出过事，我以为，何厚天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哎，可惜，他到底没坚持住。不过话说回来，再伟大的爱情没有情欲都是不可能的，这是灵与肉结合，是人类情感世界必不可少的，而你们，哎……”李敏早就知道曾明明受身体状况的影响，早就不能行房事，他们俩是纯粹的无性关系。 “所以，我说，你需要那张结婚证书呢。”李敏给曾明明出主意。 那天，曾明明怎么回家的自己都不记得了，仿佛一切只是凭着一种本能，她没有哭，出奇的冷静，脑子里不断出现的是何厚天的笑脸，不得不承认，他笑的很幸福甜蜜，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到他那样笑过了。 而他怀里的那个女人，青春漂亮，那张脸连她这样的女人都喜欢，她想那个女孩儿一定身体健康，她能从那张脸上看到活力。 回到家里，曾明明衣服也没换，坐在沙发上发呆。 何厚天晚上回来的很晚。他还在疑惑今天曾明明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进门见家里漆黑一片，以为曾明明不在，刚一开灯，看到沙发目光呆滞的曾明明。 “你怎么不开灯啊？”何厚天一边换鞋一边问。 “那个女孩儿很美。”曾明明冷冷地说着。 “什么？”何厚天看着曾明明阴冷的脸，不禁心虚，他佯装笑脸：“哪个女孩儿？”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曾明明脸上平和的让何厚天害怕。 “你在说什么？”何厚天走进衣帽间去换衣服，心里思忖着曾明明到底在哪里发现了破绽。 曾明明沉默着等何厚天出来，这一次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发疯。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等何厚天走出来，曾明明又问。 “你都在说些什么啊？”何厚天仍是佯装不懂。 曾明明冷笑了一下，“难道还要我把照片放在你眼前，你才说句真话么？” 她目光灼灼地盯在他的脸上，何厚天一怔。 “什么照片？” “浪漫而有富有激情的西塘之夜，我怎么那么粗心没发觉那晚你容光焕发，兴致盎然的样子？”曾明明回来的路上才回想起来那晚何厚天回来脸上的幸福。 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不管曾明明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但事实上曾明明的确是知道了。何厚天看着曾明明，不置可否。既然曾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一次可不像上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好吧，明明，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 “我不听！”曾明明突然喊了一声，捂住了耳朵。 人总是这样，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曾明明到底没有勇气去听，她紧紧地捂住耳朵，一边摇头一边说：“我不听，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放手的，就算我不能生孩子，我也不会放手，哪怕我死了，我的鬼魂也要跟着。” 何厚天被她喊得愣住了，原本，他是想和曾明明摊牌的。最初，他无法下这个决心，可是既然曾明明知道了，他以为曾明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那么就此机会和曾明明说清楚，经过西塘之夜，何厚天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唐佳怡，和唐佳怡在一起的生活几乎是他今生最大的向往。 而此刻，曾明明的话让何厚天大为惊讶。 “她是谁？是那个给你发短信的女人吗？”曾明明质问何厚天的时候，脸上竟然没有一泣眼泪，并非她不伤心难过，她一生就爱何厚天一个人，不过好像所有悲恸的神经抵达眼泪都是最后一刻。 “明明……” “不用说了，明天我就把你的电话单打出来，一个一个打回去，我就不信找出她。”曾明明几乎进入一种自说自话的状态。 “明明！”何厚天大喊了一声，声音大的震住了曾明明。 房间里突然静默下来，他们安静地互视彼此。 “怎么？怕我知道？怕我吃了她？”曾明明咬着牙，狠狠地说着。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是我，我想过一过正常男人的日子！”何厚天长期的压抑终于爆发出来。 “可是，我们在一起了，就因为我们没有结婚是吗？因为没有那一纸婚书束缚，所以你现在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我有病是吗？你根本就不想娶我对不对？”曾明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逼问。 “我，我从没想过抛下你，我不希望我们的生活一直这样一成不变，不希望每天看到你都是这副慵懒的样子，什么也不做，你不觉得这些年我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嘛？” “这些年？刚开始那几年你怎么不说？这些年你有成就了，事业稳定了，你就开始嫌弃我了,是吗？”曾明明毫不示弱。 “明明，我知道你对我好，你们家对我有恩，我想就这样陪在你身边一辈子的，可是我年纪大了，看到别人的孩子从出生，到上幼儿园，到上学，而我呢？日子没有盼头，连赚钱的意义都找不到，想要个孩子我有错吗？” “可我已经答应给你找个女人生孩子了。” 这句话说得何厚天哑口无言，是的，就算最初他对唐佳怡的目的不纯，但他好像真的爱上了唐佳怡，说是他自私也好，喜新厌旧也罢，总之，他的确是变了心。他对曾明明的心又何尝真过？ 人生有时候总是莫名地被某种力量推着前行，何厚天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没有爱情为基石，又没有孩子维系，更没有法律的约束，这样的他们，能走多远？ “明明，对不起。”何厚天黯然说道。 “什么对不起？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你去和那个女人说对不起，告诉她你只是和她玩玩，你有老婆。”曾明明根本就不给何厚天任何机会说分手。 何厚天连连摇头，“不，我不能这样伤害她。” “那你就伤害我？”曾明明见何厚天脸上难过的神情，心都揪在了一起。 “我……”何厚天无言以对。 “好，我成全你，反正我早晚是要死的人，不如早点死了成全你！” “曾明明！”何厚天大喝，他最讨厌别人用生死来威胁他。 “你不是盼着我死嘛？盼着我早点给那个女人让出位置。”曾明明根本不管何厚天是否在意，现在她可是那个要被抛弃的女人，别人的丈夫有小三，有外遇，或许他们还有婚姻做束缚，或者有孩子做筹码，而她呢？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利用何厚天的那些同情，这一点又是她觉得最可悲的。但为了自己执着的爱，她才不在乎，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在所不惜。 “明明，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的话？”何厚天再怎样生曾明明的气，心底都不愿她这样说话，他的不忍和他的所做所为如此相背离，真是一种讽刺。 爱情这个东西，初期是荷尔蒙，靠冲动维持，后期是呼吸，成了生活的必需，靠亲情维持。 （待续）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