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濑尿猪婆十八濑，裤子晒满铵钉排。 逢到落雨裤冇燥，躲在屋里不出来。 这是用于取笑濑尿小孩的顺口溜，客家话里濑尿就是尿床的意思，十八濑表示尿床要尿到十八岁，铵钉排是当地一个小地名。要是被人号上濑尿古或是濑尿婆的诨名，那是极为蒙羞的一件事情，会被别人笑话一辈子，所以小孩子对濑尿一词非常忌讳敏感 。 我们农村人作防火宣传，有自己的一套，比现在的防溺水要高明多了。大人们若是看见哪个小孩玩火，便会上前警告说：“搞了火会濑尿哦！”。听到告诫的孩子都会很紧张，生怕自己晚上真的会尿床，所以只好乖乖地灭了火种，不敢造次。 我的小伙伴李小魁胆识过人，他压根不相信玩火与濑尿有直接相关性，他说：“我弟弟小武不玩火也濑尿，我和王三胖经常烤红薯也没濑过尿！” 为了验证李小魁的话，我私底下问过王三胖：“小孩子玩火真的会濑尿吗？” 王三胖支吾了半天，见四下无人，便偷偷对我说：“真的会！” 就在王三胖凑近我耳根的刹那，我隐约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王三胖、李大魁和我是铁哥们，我们经常在一起放牛。夏天我们就把牛牵到油槽河畔草地上，把牛绳一甩，然后下水去捞鱼捉虾了。若是入秋了，我们就会把牛牵进凤形山放牧，三个小伙伴凑到一起吊石子或是下天王棋。有天，我们下天王棋，李大魁先称王退出了游戏，我与王三胖还在争亚军。等我们争完高下，李大魁抱着几个大红薯笑嘻嘻地朝我们走来。李大魁说好久没有吃烤红薯了，今天要好好吃它一顿。王三胖说我们进山的时候没带火柴，也没带打火机，怎么烤？李大魁显得很失落。是啊，我也好久没吃烤红薯了。可最近天干物燥，进山的人都不准带火种的，我们出门前父母都要搜身，怕我们惹祸端。护林员也经常巡山，路上遇到，都会检查我们的口袋，所以火种管控得非常严。 没火怎么烤红薯啊？李大魁正望薯兴叹，王三胖突然心生一计：“钻木取火！” 王三胖用尖树枝在另一根干树枝上旋转摩擦，旁边放些易燃的松针做引火柴。我知道这是非常笨的取火方法。反正我是没成功过，但为了吃上烤红薯，也得让王三胖试试。 我想到了老辈讲过火神祝融的故事，说是祝融父亲带着整个氏族部落长途迁徙，祝融看到带着火种走路不方便，便灭了火，只将钻木取火用的尖石头带在身边。部落安定下来后，父亲就命祝融去钻木取火，准备做饭。可祝融钻了整整三个时辰，也没有半点火苗出来。他一气之下把尖石头向山上狠狠砸去。谁知已经钻得很热的尖石头碰在山石上，“咔喳”一声冒出了几颗耀眼的火星。聪明的祝融看到了火星，很快想出了新的取火方法。他采了一些晒干的芦花，用两块尖石头靠着芦花“嘣嘣嘣”敲了几下，火星溅到芦花上面，就“吱吱”冒了烟。再轻轻地吹一吹，火苗就往上窜了。 第二天上学，女班长艾管娴果然向班主任老师参了同桌李大魁一本。李大魁被传唤到班主任房间，班主任审问他纵火烤红薯之事是否属实，李大魁横竖抵赖不承认，反咬女班长艾管娴一口，说她是诬陷好人。诬陷的原因是李大魁经常越过课桌上的”三八线”，还说过她是“濑尿婆”，所以她记恨于心。艾管娴提供不了李大魁作案的人证和物证，李大魁在班主任面前又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班主任一时也不好定罪，此事便不了了知。 李大魁与艾管娴从此结下了梁子。艾管娴想方设法揪李大魁的小辫子，李大魁”光明正大“地骂她“濑尿婆”。有日，艾管娴实在忍不了李大魁当众骂自己“濑尿婆”，便哭哭啼啼地跑去找班主任维权了。班主任在课堂上点名批评李大魁，并要他当着全班同学向班长艾管娴道歉。李大魁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粗胳膊拧不过大腿，当场还是服软道了歉，可心里却早有了一条歹计。第二天，他找了一个注射器，装了满满一管自己的尿液，趁艾管娴上课认真听讲之时，偷偷往她裙子上射尿。下课后，李大魁跑去班主任老师处哭诉，说自己不想与艾管娴坐在一起了，每天都被她的尿骚味醺得头晕。班主任并未当场表态是否要调换她们二人的座位，而是径直跑到艾管娴的身边嗅了一嗅，果然一股尿味扑鼻而来，赶紧屏住呼吸闪得远远的。 没过几日，艾管娴又哭着跑来找班主任，说李大魁还在班上叫她“濑尿婆”，班主任宽慰道：“濑尿这个事情其实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历史上很多名人也都濑过尿。有人还因为濑尿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呢！宋朝有一位宰相叫做苏颂。苏颂退休之后就回到了老家丹阳养老。虽然这位宰相退休了，但是生活过得仍然非常滋润。于是到当地之后，就开始为自己挑选奴婢，供自己使唤。当时恰巧有姓韦的两个姐妹长得眉目清秀。由于生活艰难，于是就到了苏府做了丫鬟。韦氏姐妹中比较小的那个长得更加漂亮一些，于是冬天的时候，管家就让他给宰相暖被窝。但是韦氏暖床的第一天，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大概是天生有毛病，或者是上床之前喝的水有点多，她进入被窝之后就睡着了，睡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做出了尿床这种丢脸的事情。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苏颂没有立即责备这个丫鬟，而是趁皇宫选宫女之际将此会濑尿的丫鬟送到了宫中。谁知道，这位丫鬟被太后看上，后来又被皇上相中并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个胖小子后来也做了皇帝，他就是宋高宗赵构！” 听了濑尿皇后的故事之后，艾管娴貌似不再理会李大魁的谩骂，也一改打小报告的习惯，而是一门心思地学习。初中升学考试时，她考了个全乡第一的成绩。李大魁与王三胖没考上初中，李大魁去学了裁缝，王三胖去学了厨师，我勉强混进了乡初中的重点班，与艾管娴分到了同一个班。 初中毕业后，因为艾管娴的家庭条件较差，她不得不放弃读高中的机会，选择去读了卫校（当年读卫校可以马上出来分配工作）。从此，我再没有了“濑尿婆”的消息。 2019年春节，李大魁与王三胖到我家来玩，我们聊起往事，很是惬意。李大魁说，你们知道“濑尿婆”艾管娴吗？她现在在中医院泌尿科当医生了，上个月老子栽在她手上了！ 见我与王三胖很有兴致，李大魁便跟我们说起了他的遭遇。李大魁学了裁缝后去广东发展，后来开了家服装厂，混得风生水起，但因为应酬，饮酒熬夜过多，得了尿结石。那天回家探亲，恰好病情发作，便进了县里的中医院。真是无巧不成书，艾管娴是他的主治医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艾管娴对李大魁说：”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李大魁一脸无奈，痛苦地道：”你现在是白衣天使，可不能记老仇啊！“ ”老同学，你就放一万个心，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不会拿你怎样的！”艾管娴脸上一直挂着笑。 打针的时候，艾管娴来了，她说打针原是护士的事情，但你是我的老同学，这事还得亲自来办才更放心。李大魁心里拔凉拔凉的，完了，这濑尿婆要复仇了！ 艾管娴盯着李大魁屁股欣赏了一会，然后用棉签按住一处，问道：“我打针疼不疼？” “不疼！”李大魁答道。 “我还没下针呢！”艾管娴格格地笑着。 李大魁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笑便放松了警惕。突然艾管娴手中的银针扎在李大魁臀上，像蚂蚁咬了一小口。 “好手法！”李大魁由衷地赞道。 艾管娴笑道：“我打针技术还可以吧？” “非常棒，进药水都没感觉。” “我还没推药水呢！” “难怪！” “现在进药水了，疼不疼？” “不疼！”李大魁感觉到一丝丝凉意缓缓进入体内。 “现在疼不？”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