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第七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入围诗歌作品—《​民间的徽州事物(组诗)》

 萧逸帆520 2022-09-16

民间的徽州事物(组诗)

/吴文礼

    “海内十分宝,徽商藏三分”。从明朝中叶起,徽商的兴盛一直持续了300多年。徽商的去路主要有四条,一是东进杭州,入上海,苏扬,南京,渗透苏浙全境。二是抢滩芜湖,控制横贯东西的长江商道和淮河两岸,进而入湘,入蜀,入云贵。三是从大运河北上,往来于京,晋,冀,鲁,豫之间,并远涉西北,东北等地。四是西进江西,沿东南进闽,粤,有的扬帆入海去日本从事外贸。最早做生意是做木材茶叶生意,之后包括做蚕丝生意,开票号,开当铺,甚至办学校、办出版社都有。

    前世不休,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这首民谣,就是徽州人出外经商的真实写照。那年,我未曾谋面的爷爷吴文礼就是芸芸其中的一个。——题记

1

月下的新安江薄雾笼罩,处于俗世远离窥视

爷爷从徽州出来,坐船去杭州。也从杭州

回来,坐船到徽州。然后坐马车或者徒步

坐船得好几天。步行就轻快了

也得小半天功夫。当然也可能翻山越岭

走徽杭古道。不过可能性不大。那会爷爷有钱

路线应该从渔亭码头上船,过万安、屯溪

和渔梁坝。漳河自黑暗的山上奔下

支流纠缠,泪涌新安江。像树叶一样漂离

同行的人们抱一抱拳,后会有期也可能遥遥无期

2

过了桃源洞,就可以望见横岗的炊烟了

远离战火和兵燹的村落里。父亲和他的兄弟

还有姐姐们,总是喜出望外。只有奶奶不动声色

却明察秋毫。那年代的留守妇女,差不多算个寡妇

日子不紧不慢。但奶奶脾气不好。颠着一双三寸金莲

直到1998年,享年93。比爷爷整整多活近半个世纪

她那只黝褐的手臂,穿过二万多个孤灯昏黄的夜晚

那些灰暗、潮湿、密不透风、辗转反侧的夜晚

总在我梦里挥现,悲伤而忠贞,热诚而慈爱

3

爷爷的归期无人掌握。书信和口信稀少、断续

他们好像绝口不提爱情。大字不识的奶奶更在意的

似乎是爷爷托人带回或者寄回来的布匹和银两

在任何时代,生活都是一件无比紧要的事情

这清末民初的光景,我总是想象省亲的爷爷

一定是骑马归来。身边有女子陪伴,夜晚有小仆

提着灯笼,那大褂和绸缎总是被风一路有意张扬

如此,人性和柔情总是被断定。那个年代

人们没有更多的方式,诠释爱情。奶奶

只是穷极一生一个字:守。衣冠齐整像熬油的灯

村庄的时间简史,从未停止孤独无依的分娩

4

爷爷十几岁离家。景德镇学过徒,杭州开当铺

解放后死于非命。更多的故事,不详

生命被赋予却无法祭拜。我确实见过

爷爷在泛黄的相片上,正襟危坐,模样儒雅帅气

不像生意人。连我自己都非常费解的是

爷爷特别像北宋的赵佶,就是那个特有艺术范的

皇帝老儿。作为他没见过的一个孙子,我自然无法体验

当年爷爷出门的艰难和背井离乡的心境

5

“一代巨贾”胡雪岩,打铁的张小泉

后者是黟县人。爷爷一定知道并崇拜这两个人

今天去杭城已经不要那么舟车劳顿了

二个小时,前后都赶得上饭点

每次去杭城寻访徽商,总感觉

爷爷在身后默默跟随,却一言不发

手里攥着诗歌的我感到羞耻,始终欲言又止

我们周遭,喧哗之声仿佛永不停息

大运河和钱塘江从历史中奔流出来,又急急东去

覆盖这世间的疼痛与悲凉,所有的过往和所有的罪恶

6

徽州八大姓,老吴家居三。今天家族祠堂犹在

总是在阳光下昏昏欲睡,铁门外的绿却欣喜若狂

青石板上阴影斑驳。这是谁的命运和荣辱

在瞬息与瞬息之间,时光飞渡 ,亲情溶解

坐在乡村的残垣断壁之下,我逐渐遗忘

雪闪耀在李白吟诵过的霭峰之上,那如此辽阔的天空下

聚集了太多的静默。更多的时光中

对于爷爷的记忆,就像秋月霜空

就像这江南的烟雨,异常模糊……

吴文礼和朱莲娣,爷爷奶奶的名字,我却一直记得

7

最后,恍若陷入中年巨大的寂静。我合上手掌

察箬河畔,一个女人腰间带风敲出隔世的声响

通体发出清凉梦幻的光芒。这起伏的人间

像竖琴的丝弦。枕流而聚的红旗村肃静古朴

又温敦。八月的阳光粼粼。往事般曲折的察箬河

年复一年固守人们长情的追忆。河床乱石

露珠般密布。更多更大的石头,占山为王

每道裂痕都是闪电的形状,是一段无字史诗

流水的方言,风和花朵的心事、河流的涟漪

也被石头唤醒。它们无处不在,或坐或立或依靠

或横躺或俯卧。它们在我们看见或看不见的地方

在时间轮廓的曲线里,复活了水流、村庄和来来往往的无数晨昏

我们目力穷尽的地方,青山如蜷伏的鲸背

坚实的沉默中,巉岩意志坚定,碎浪彼此唱和

翻越着大地的章节,在峡谷地带快意地哺育与浸润

守护美好与安宁。察箬河,是村民的母亲和爱人

保持流动的秉性。汇入文闪河,跃入江西

三百里乡情在世间婉转流动,绵延不绝……

丰饶的察箬河畔,是此生可追寻的情景交融

古道旁的水埠上,一个女人腰间带风敲出隔世的声响

经过反复修辞,飞向半空的每一滴都没有例外

感觉整个河流都是她的。棒槌起起伏伏像多年前我们的心跳

那么有力,那么年轻那么欢悦。至情至性的爱,澎湃激烈得

欲撞击成粉身碎骨。岸上的你花间倏然转身的你

正轻抚吹乱的长发。深入俗世撩拨生趣与娇娆

仆仆风尘,衣袂里藏着一支轻柔婉转的清凉曲调

起承转合,浣濯兵荒马乱的人生。此爱,与生俱来自由自在

那瀑布之上,或更接近漫漶云城的地方

风声正悄然过境。眉头舒展,像一个音符退到故乡的童谣里去

有人从古道走来,试图与过往的时光重叠交合

欸乃声远,察箬河目睹了千百年的人间悲欢

我惊异于这流动的宁静。梦里,也一片哗然……

历史的皱褶这么的美——寄方氏宗祠

以另外一种形式护佑和记录了村落全部的时光

在皖南乡间,祠堂可谓是村史中最灿烂的一页

被时光蒸发,是所有人的共同宿命

那些离场的繁复人事,在此获予永久居留

一砖一瓦一石一柱和榫头卯眼,长久厮守

又匿藏着太多命数。方氏宗祠体态硬朗

那雕梁画栋上不真实的波纹,让你怀疑

历史的皱褶也可以这么的美。人间动荡时光匆遽

只是门前早已没有等待音讯的人。廊柱间角落里

蜘蛛在网上探讨日常人伦,考究夜与昼的深与浅

线装的谱系记载美德、宽厚、威严与荣光

也记载悲悯的声调和幽远的叹惜。触摸到方氏根脉

却秘不示人。门前那棵拴马的树早已经被时间牵离、走远

我还是瞬间辨出,一滴尘土从飞檐上的迅疾脱落。孤绝而静谧

它穿过所有的风声,在我心间留下最新的划痕

众生皆不易。拥住了时辰,却失去了光阴

方氏宗祠偌大的身躯在这个夏日里昏昏欲睡

宗族的秘密,似乎被一只蜻蜓飞掠的双翼读到秋毫

祠堂之外,牵着孙儿踽行的老者语调舒缓

用的是本地方言。贴着“百年好合”的门楣下朴拙的情感和叙述

呈现了时间的本源力量。我也仿若误入祠堂的一只蜘蛛

它一眼就看穿,我硕大的草帽下遮掩的无知与全部的欲望

……此时此刻,或许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余生

“满头白发是一堆乡愁,是千丝万缕的牵挂”

按捺不住的思念,潜入的惆怅。从词语里

传来延绵不绝的哭声。多么熟悉的矗立的乡间场景

正午的上空,偏僻的姓氏古老的呓语,振翅欲起一片白光

群山相连相环,产生跌宕起伏的情节。一个春秋的巨大背影冷不防离去

历史的皱褶这么的美——寄方氏宗祠

以另外一种形式护佑和记录了村落全部的时光

在皖南乡间,祠堂可谓是村史中最灿烂的一页

被时光蒸发,是所有人的共同宿命

那些离场的繁复人事,在此获予永久居留

一砖一瓦一石一柱和榫头卯眼,长久厮守

又匿藏着太多命数。方氏宗祠体态硬朗

那雕梁画栋上不真实的波纹,让你怀疑

历史的皱褶也可以这么的美。人间动荡时光匆遽

只是门前早已没有等待音讯的人。廊柱间角落里

蜘蛛在网上探讨日常人伦,考究夜与昼的深与浅

线装的谱系记载美德、宽厚、威严与荣光

也记载悲悯的声调和幽远的叹惜。触摸到方氏根脉

却秘不示人。门前那棵拴马的树早已经被时间牵离、走远

我还是瞬间辨出,一滴尘土从飞檐上的迅疾脱落。孤绝而静谧

它穿过所有的风声,在我心间留下最新的划痕

众生皆不易。拥住了时辰,却失去了光阴

方氏宗祠偌大的身躯在这个夏日里昏昏欲睡

宗族的秘密,似乎被一只蜻蜓飞掠的双翼读到秋毫

祠堂外,牵着孙儿踽行的老者语调舒缓

用的是本地方言。贴着“百年好合”的门楣下朴拙的情感和叙述

呈现了时间的本源力量。我也仿若误入祠堂的一只蜘蛛

它一眼就看穿,我硕大的草帽下遮掩的无知与全部的欲望

……此时此刻,或许就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余生

“满头白发是一堆乡愁,是千丝万缕的牵挂”

按捺不住的思念,潜入的惆怅。从词语里

传来延绵不绝的哭声。多么熟悉的矗立的乡间场景

正午的上空,偏僻的姓氏古老的呓语,振翅欲起一片白光

群山相连相环,产生跌宕起伏的情节。一个春秋的巨大背影冷不防离去

作者简介:

吴敏,笔名黟子汉,皖南黟县人,“70”后。中学时代开始写诗,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工人日报》《安徽文学》《少年文艺》《读者》《青年博览》等百多家报刊。有作品结集、获奖。现供职香港商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