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马与泰西封之间：亚美尼亚问题与早期帝国时代罗马—帕提亚关系

西一里2l6sluho 2022-09-17 发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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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想探究希腊化时期至古代晚期亚美尼亚王国历史的学者都会在帕斯卡·阿斯图里安(Pascal Asdourian)的著名著作《亚美尼亚王国与罗马帝国政治关系史：公元前190年至公元428年》(Die politischen Beziehungen zwischen Armenien und Rom von 190 v.Chr. Bis 428 n.Chr.)找到一个基础性的参考。尽管这本书已经出版了近一个世纪（1911年），仍然不失为关于古代亚美尼亚—罗马关系史的最完备和实用的总结性著作之一，同时也是研究亚美尼亚在罗马帝国政治中作用的学者进行该问题研究的必要起点。与1938年著名伊朗学家N.C.德布沃伊斯（Debevoise）出版的同样著名的帕提亚史研究开山之作《帕提亚政治史》（A Political History of Parthia）相比，阿斯图里安的著作由于以亚美尼亚为主体的研究视角而具有其无法抹杀的特殊价值，尽管他的著作也不能免俗地大量征引希腊罗马文献。毕竟和亚美尼亚本地文献相比，古典时代的希腊罗马文献仍然要丰富得多。阿斯图里安的著作的可贵之处在于早在对帕提亚安息王国历史进行再发现的数十年之前，便已专注于罗马帝国和亚美尼亚的关系，并指出了后者的特殊地位。他由此得以避免了后来大部分学者将罗马与泰西封之间的政治对抗置于优先地位并将亚美尼亚王国仅仅视为两大敌对强权之间的一片争议土地的解读模式。而对于提格兰大帝（也称提格兰二世，Tigranes the Great，前95-55年在位）这位在其40年统治中将亚美尼亚王国带上国际舞台的最后一位独立君主，阿斯图里安这样评价道：“提格兰的伟大和权力来自于他的专制甚至是残暴作风，否则他无法将亚美尼亚境内众多几乎处于独立地位的部落贵族（Nacharars）团结在一个王权之下，正是这些部落贵族首领构成了亚美尼亚国家的支柱。通观整个亚美尼亚民族的历史我们可以发现，当能够抑制贵族权力的强有力君主统治亚美尼亚时，亚美尼亚国家便能够繁荣昌盛抵御外侮。”

在阿斯图里安看来，保证亚美尼亚王权稳定和存续的基本要素来自于能够将国王意志贯彻到这片土地上的那些在古代晚期术语中被称为“纳克哈拉尔（Nacharars）”的部落贵族首领的支持。亚美尼亚大部分地区遍布难以进入的山谷和险峻的山脉，这样的地理条件对中央权威的贯彻提出了艰巨的挑战，因此国王不得不授予各地部落贵族以代行当地治理之权力。亚美尼亚地方贵族由于控制着地方共同体、山间要隘和交通线而实际充当着中央政府的地方官员。这些部落贵族首领由于以山地要塞为中心统治着许多难以进入的地区而享有相当程度的自治权，同时在亚美尼亚王室政治中扮演重要的参与角色，极大地影响王室的内外政策。由于这些地方贵族的桀骜不驯和国王干预他们能力的不足，提格兰（在亚美尼亚国王中算强势的）统治时期遇到的一些问题就可以得到解释，尤其是西方文献中提到了提格兰与他的三个儿子之间为王位继承权而引发的争端。而关于提格兰三子之一的小提格兰（Tigranes the Younger）的一则有趣的轶事有助于我们回答这个问题：大约在公元前67/66年，小提格兰起兵反叛父王失败并避难于其岳父—帕提亚国王弗拉特斯三世（Phraates III,前70-58年在位）的宫廷。随后小提格兰率领由帕提亚人和追随他的亚美尼亚人组成的军队打回亚美尼亚首都阿尔塔沙特，但又再一次被他的父王击败。小提格兰再次出逃至庞培帐下，希望后者能帮他推翻自己的父王。由于提格兰二世已经明智地与罗马媾和，庞培拒绝提供援助。根据阿庇安（Appian）的记载，小提格兰在忠于他的亚美尼亚贵族的一再恳求下再一次求助于自己的岳父弗拉特斯三世，这些贵族正是由于之前强烈反对老提格兰与庞培媾和而转而效忠小提格兰的。然而，小提格兰最后还是事泄失败并被押回罗马。

从这则事件中可以看出，即使在提格兰大帝统治时期王权相对强大的情况下，亚美尼亚贵族们仍然通过利用老国王的弱点并支持其年轻有野心的王子上位表现出强有力的反抗能力，亚美尼亚贵族们也随时准备着从帕提亚人和罗马人那里寻求支持以对抗王权。这些亚美尼亚地方部落贵族首领自恃控制着固若金汤的山间要塞而不断增强对中央的离心力，他们的自治倾向和动机也在同时代另外两间类似的事件中充分表现出来。卡西乌·狄奥(Cassius Dio)告诉我们在提格兰二世与庞培达成的协定中，小提格兰被授予了统治索菲尼（Sophenes）地区的权力，而索菲尼正是亚美尼亚王室金库所在地。由于担心小提格兰反叛，庞培下令将王室金库转交给提格兰二世本人保管。而在运送王室金库的过程中，亚美尼亚当地贵族以未得到小提格兰的命令为由扼守要塞不让运送者通过。庞培随后命小提格兰亲自扣关下令，但这些贵族在王子抵达后仍然拒绝金库护送人员通过。类似的事件在若干年后再一次上演：公元前34年，当安东尼拘捕亚美尼亚国王阿塔瓦兹德斯二世（Artavazedes II,前55-34年在位）之后，命令当地亚美尼亚贵族将王室金库上交，却被后者再一次拒绝。与此同时，残余的亚美尼亚军队将阿塔西亚斯王子（Artaxias）扶植为王。这些事件显示，即使在提格兰大帝统治的辉煌时期和后来阿塔瓦兹德斯二世统治的在罗马和帕提亚之间努力保持中立的时期，亚美尼亚也存在着或多或少各种形式的有组织的对中央王权和外国入侵的区域抵抗。随着罗马共和国内战的结束和奥古斯都上台，罗马的东方政策开始调整。而帕提亚帝国这个导致克拉苏和安东尼东方军事失利的罪魁祸首，成为了罗马帝国的首要敌人。而在罗马和帕提亚之间占据重要战略地位的有着悠久地方分权传统的亚美尼亚，被降格为实际由罗马控制的一个缓冲国。亚美尼亚中央王权的衰退导致了地方封建领主独立倾向的进一步加强。这些地方贵族逐渐成为了唯一能控制亚美尼亚全国的力量，也成为罗马和帕提亚争夺亚美尼亚控制权的最重要影响因子。

自公元前32/31年起，阿塔西亚德王朝的阿塔西亚斯二世（Artaxias II，前32-前20年在位）开始统治亚美尼亚，他是由帕提亚国王弗拉特斯四世（PhraatesIV,前37-前4年在位）认可和支持上位的。他即位后立即将亚美尼亚国内的罗马人全部处死。此时亚美尼亚国家处于深刻的社会危机之中，一小部分有重要影响力的地方贵族开始考虑与罗马结盟以削弱帕提亚王朝对亚美尼亚的干预。他们极力怂恿罗马人介入以扶植一位由奥古斯都选定的竞争者上台。奥古斯都随后在公元前20年命养子提比略（Tiberius）将一位在罗马当人质的阿塔西亚德王室成员扶植为亚美尼亚国王（阿塔西亚斯二世此前已被国内贵族暗杀），称提格兰三世(Tigranes III，前20-前6年在位)。在同年罗马与帕提亚达成的和平协定中，提比略被授权为亚美尼亚新王加冕。公元前6年提格兰三世去世后，亚美尼亚贵族在未得到罗马认可的情况下将其子提格兰四世（Tigranes IV,前6-前2年）和妹妹（或姐姐）阿拉托斯（Aratos）扶上王位，他们都得到了帕提亚的支持。这对罗马方面来说无疑是一次公开反叛，彻底违反了当年提格兰和庞培达成的协议。奥古斯都遂于公元前4年扶植提格兰三世的另一位流亡兄弟阿塔瓦兹德斯三世（Artavazedes III）继位。为解决这次事件在罗马帝国东方引发的新危机，奥古斯都派自己的外孙和继承人盖乌斯·凯撒（G.Caesar）全权处理亚美尼亚问题，同时也肩负与帕提亚王朝恢复友好关系的任务。和从前一样，面对罗马的大军压境，提格兰四世不得不正式向奥古斯都提出认可他统治亚美尼亚的请求。卡西乌·狄奥告诉我们提格兰四世——这位阿塔西亚德王朝的最后一个成员，未能等到被奥古斯都正式承认为亚美尼亚国王便死于和“蛮族”的战争（barbaric war）之中，留下其姊妻阿拉托斯独自统治亚美尼亚。后者很快在国内贵族的压力之下退位。如果我们考虑一下盖乌斯·凯撒东方经略的惨淡收场，便可以更好地理解这场被狄奥一笔带过的“蛮族战争”的性质。

随着阿塔西亚德王朝的绝嗣，年轻的盖乌斯·凯撒在奥古斯都的指示下与公元前1年试图将阿特洛佩特尼王子阿塔巴祖斯（Artabazos）扶上亚美尼亚王位。这个将外族王室成员立为亚美尼亚国王的举动导致亚美尼亚贵族起兵反叛并迫使盖乌斯·凯撒前往镇压。卡西乌·狄奥称这场反叛起初不成气候，直到一个叫阿登（Addon）的人在占据当地的一个叫阿塔格拉（Artagira）的要塞后以向盖乌斯透露帕提亚国王阴谋为由引诱盖乌斯到城下会面。阿登随后派人重伤了盖乌斯，这个伤口后来被证明是致命的。从狄奥的记载来看，阿塔格拉应该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坚固要塞，否则阿登不可能据守此地长期抵抗直至公元3年被抓获。根据弗洛鲁斯（Florus）的记载，多恩斯（Dones，即之前的阿登）是一位亚美尼亚王室官员，在假装背叛（simulata proditione）国王后以透露藏于某个地点的宝藏为由诱使盖乌斯进入自己设的圈套。考虑到弗洛鲁斯对这位假装反叛的阿登记载十分模糊，卡西乌可能过分强调了阿登与帕提亚之间的联系。与卡西乌同样的是，后来的历史学家鲁弗斯·费斯提乌斯（Rufus Festius)在自己的编年史中将多恩斯这个人描绘成了帕提亚王朝在亚美尼亚的驻军指挥官。也就是说，当时只有卡西乌·狄奥的版本以阿登欺骗盖乌斯为由将阿登与帕提亚人联系起来。斯特拉波的描述在事件顺序上更为合理，但对于盖乌斯的死因只字未提。斯特拉波指出这个阿登可能是存放提格兰二世和阿塔瓦兹德斯金库的某个著名亚美尼亚要塞的主人。斯特拉波称他为弗洛阿克斯（Frourarchos,φρουραρχος），这个名字无疑是之前屡次提到的亚美尼亚地方要塞长官的头衔。

实际上，阿登就是一位由亚美尼亚国王任命的当地山间要塞领主。由于他负责保管亚美尼亚王室金库，他自然比任何一位帕提亚将领都更清楚亚美尼亚王室财富的所在地。由于盖乌斯的死亡，奥古斯都扶植亲罗马的亚美尼亚王室成员的政策宣告失败。亚美尼亚随后进入一段王位空缺期。奥古斯都的误判在于低估了亚美尼亚当地封建领主们的决心。由于这些封建领主的存在，仅仅控制平原地区和阿尔塔沙特、提格兰诺凯尔塔（Tigranocerta）两座都城根本不足以保证对亚美尼亚全国的控制。正是像阿登这样的控制着地势险峻山间要塞的领主们，由于他们控制着各地的隘口和通往这些坚固城堡的交通线而成为他们土地上的绝对统治者，他们也由此成为决定外国扶植的亚美尼亚国王能否顺利统治这个国家的关键力量。亚美尼亚地方权力的另一位著名代表是位于尼菲塔斯（Niphates）山脉（位于亚美尼亚和阿迪亚贝尼边境）的一位要塞领主，他在亚美尼亚沃诺尼斯一世（Vonones I,12-16年在位）统治时期率兵造反并得到了帕提亚王朝的鼎力支持。在接下来的年份中亚美尼亚成为了罗马和帕提亚两大帝国之间冲突的主要舞台，亚美尼亚国内亲罗马和亲帕提亚的贵族派系为加强他们各自在国内的政治地位展开激烈博弈。尽管西方文献中关于这些亚美尼亚封建领主的记载逐渐消失，仍然可以认为，在罗马人和帕提亚人有效控制和干预的提格兰诺凯尔塔和阿尔塔沙特两座都城之外的广大亚美尼亚山地区域，当地领主依然保持了他们的绝对权力。

对亚美尼亚全国的有效控制直到1世纪下半叶罗马人和帕提亚人决定采取直接军事征服策略后才得以实现。公元51年继位的帕提亚国王沃洛吉西斯一世（Vologaeses I,51-79年在位）被认为是阿萨西斯王国强有力的重建者，他决心使亚美尼亚摆脱罗马的控制并将自己的弟弟提里达特（Tiridates）扶上亚美尼亚王位。沃洛吉西斯这样做可以达到两个目的：通过与自己的两个弟弟——提里达特和帕克如斯（Pacrus）(两人分别担任亚美尼亚和米底阿特洛佩特尼国王）紧密合作来加强沃洛吉西斯在帕提亚国内的统治合法性，并巩固自己在帕提亚帝国内部的至尊地位。在公元52至53年沃洛吉西斯通过支持亚美尼亚国内爆发的针对亲罗马的高加索伊比利亚（Caucausian Iberia）王朝的叛乱来达到吞并亚美尼亚的目的，这很快将两大帝国带入大规模冲突的边缘。两大帝国这次的亚美尼亚交锋与以往不同，而是旨在实现对亚美尼亚全境的有效控制。这意味着罗马人和帕提亚人不再仅仅是扶植亲自己的王位竞争者，而是要控制所有的亚美尼亚人和这个王国的所有资源。许多文献显示在两大帝国军事行动过程中的主要考量是将亚美尼亚王国作为一个整体加以控制，这样就必然包括那些山间领主的土地，并同时加强对城市和其他战略要地的控制。提里达特对亚美尼亚的入侵采取了这样的战略，即对付那些亲罗马的亚美尼亚地方领主。与此同时，伊比利亚国王和罗马盟友弗拉斯马尼斯（Phrasmanes）专注于从北侧攻击那些逃到最偏远地区的亚美尼亚人，而罗马的另一个盟友——科马基尼王国的安条克（Antiochos of Commangene）从西南方向进入亚美尼亚地区。尽管亚美尼亚境内的主要城市似乎没有抵抗便投降罗马人，罗马军队指挥官科尔布罗（Corbulo）的主要考量是将山间要塞和高地的亚美尼亚人全部驱逐，并拆除这些山间要塞和堡垒。塔西佗（Tacitus）的记载并没有明确指出科尔布罗讨伐的是那些避难于险要地带的亚美尼亚叛军还是当地领主有组织的抵抗力量。卡西乌·狄奥的记载则清楚地提到这些土地和财产属于那些反抗科尔布罗的人，这些土地和财产可能就是当地的封建领主所拥有的村庄和城堡。

在帕提亚这一方的军事行动中，提里达特也成功地通过废黜亚美尼亚封建领主特权并拆除其城堡的措施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因此在公元58-63年两国为亚美尼亚爆发的战争也伴随着双方军队对亚美尼亚各地封建割据势力的铲除。到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亚美尼亚地方贵族领主们的权力很可能已经急剧地下降。公元63年罗马和帕提亚在朗代亚（Rhhandeia）签订的和平协议随后在66年得到提里达特和罗马皇帝尼禄的再次确认，这宣告了帕提亚王朝亚美尼亚政策的成功。罗马人由此被迫接受帕提亚方面提出的一系列条件：已经被其兄支持上位的亚美尼亚国王提里达特得到尼禄的正式加冕。因此到公元66年，亚美尼亚正式成为了帕提亚帝国的附属国。在尼禄的财政支持下提里达特重建了首都阿尔塔沙特并将其命名为尼禄奈亚（Neroneia）。加尔尼（Garni）出土的一份铭文指出，在公元76至77年间，也就是说提里达特继位约十年后国王下令拆除一座城堡。由此可见，提里达特的首都重建工程很可能伴随着另一项旨在加强国王权力的削弱历史悠久的亚美尼亚地方领主权力的行动。这一时期的城市化现象可能与国王消除最后一批反对王权的残余地方贵族势力的措施有密切联系。而到2世纪初，图拉真（Trajan）统治时期的一起事件显示此时亚美尼亚中央集权进程已经基本完成：公元113/114年，亚美尼亚国王阿克西达里斯（Axedares）—帕提亚前国王帕克如斯二世之子、时任帕提亚国王沃洛吉西斯三世之弟被帕提亚帝国废黜，并代之以帕克如斯的另一子帕萨马西里斯（Parthamasiris），这给了图拉真武力干预亚美尼亚事务并一劳永逸地解决亚美尼亚问题的借口，同时彻底打破两国曾经签订的朗代亚协定。公元114年罗马军团从位于米利特尼（Melitene）和萨塔拉（Satala）的基地出发，迅速席卷亚美尼亚全境，以极快的速度拿下了亚美尼亚境内的全部战略要地。图拉真在埃勒吉亚（Elegeia）同意与篡位的亚美尼亚国王帕萨马西里斯会面，这则事件见诸卡西乌·狄奥《罗马史》的摘要作者克西里菲努斯（Xiliphinus）：就像公元66年时提里达特被尼禄加冕一样，帕萨马西里斯将自己的王冠取下并放到图拉真面前希望后者为他加冕，但图拉真拒绝将王冠捡起来戴在帕萨马西里斯的头上加冕他为亚美尼亚国王：“图拉真对于所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给与了合理的回复，并明确宣称他不会把亚美尼亚交给任何人，应为它属于罗马人并应该由罗马总督治理。尽管如此，图拉真允许帕萨马西里斯自由离去。随后图拉真送走了帕萨马西里斯和护卫他的帕提亚人，并派一队骑兵护送以保证他们不能接触任何人或发动叛乱。但图拉真命令所有与帕萨马西里斯一同前来的亚美尼亚人留在原地，他们无疑已经成为了图拉真的臣民。”在图拉真的计划中，亚美尼亚王国将不复存在，也不再有任何一个国王可以给自己冠上亚美尼亚国王德头衔，亚美尼亚已经成为罗马领土的一部分。那些曾经反对提格兰大帝的亚美尼亚贵族们现在全都保持沉默不敢吱声。在埃勒吉亚亚美尼亚国王宣告灭亡，并成为罗马帝国治下的一部分。而被击败的帕萨马西里斯由于其帕提亚人身份而得以离去，被他抛下的这些亚美尼亚贵族现在已经成为了罗马帝国的臣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