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涉及碳关税政策，下周进行第二次投票。 文 | 韩敏儿 编辑 | 王紫荆 国佳佳 上周三（6月8日），有关欧盟碳交易市场改革的提案被欧洲议会否决，欧盟排放交易体系（EU ETS）指导被打回气候委员会继续打磨。下一次投票的时间被延期，与之相关的“碳关税”也一同被影响了。 提案中关于碳关税的法规报告刚于5月份获得欧洲议会环境、公众健康和食品安全委员会（ENVI）的投票通过，投票结果为44票赞同，33票反对。 不仅如此，欧盟议会的议员们还在会上提出了许多削弱气候提案力度的建议。气候委员会建议设立目标，到2030年，欧盟的碳排放量要减少68%，议员们建议把数字降低到64%。此外，他们还建议向钢铁、水泥、化工等行业发放免费津贴。不过随着提案被否决，这些建议暂时无法落实。这次“混乱”的投票结束后，欧洲议会决定下周展开第二次投票。 图源｜路透社 无论对海外媒体还是业内人士来说，这种延期的举动都是“出乎意料”而且“没有必要”的。欧洲非盈利组织Carbon Market Watch（CMW）的政策总监Sam van den Plas评论说：“看来大型的污染行业快要说服欧盟的议会政客，把经济利益放在保护地球前面了。但是这些短视主义者最后没有取得胜利。议员们需要认清事实：在欧洲，保护气候和传递和平与繁荣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不可兼得。” “碳价相关的政策能有多强势，取决于他们背后的政治倾向与意愿。ETS的实现需要政客们拿出勇气，ETS不能因为他们的懦弱变成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CMW的执行董事Sabine Frank说道。 虽然欧洲是率先用经济和政策干预气候变化的地区，但这次的投票结果证明，欧洲内部对于这条“用经济挽救气候”的道路也有分歧，重污染行业在欧洲的地位也没那么好动摇。 近20年的碳中和之路 用政策和经济的方法干预碳排放，保护气候，这一观念最早由1997年12月的《京都议定书》提出。2005年，欧盟提出了碳排放权交易体系（EU-ETS），把“二氧化碳排放权”视为一种商品，可以用来交易，又在接下来的近20年里，不断修改自己的环保目标和行动框架。 1 2007年 提出2020年“20-20-20”目标：较1990年，2020年能源使用效率上升20%、二氧化碳排放降低20%、新能源占比达到20%。 2 2011年 制定了2050能源路线图与2050低碳经济路线图。
2050年欧盟能源路线图设想 图源｜ResearchGate
2050年欧盟低碳经济路线图 图源｜搜狐 3 2019年 欧洲理事会将建设一个“气候中立、绿色、公正和社会化的欧洲”作为欧盟2019-2024年战略议程的四大优先事项之一，并在12月出台“欧洲绿色协议”，根据《巴黎协定》的目标，努力在2050年前实现欧洲地区碳中和。 4 2020年 12月，欧盟成员国同意将2030年温室气体减排目标提高，至1990年水平的55%。 5 2021年 7月14日，欧盟委员会通过了“Fit for 55”一揽子立法提案，计划修订几项欧盟气候立法，包括EU-ETS、努力共享条例、运输和土地使用立法，并决定为碳边界调整机制（CBAM）立法，初期涵盖欧盟碳市场中电力、钢铁、水泥、铝和化肥五类原材料产品生产过程中的直接碳排放。
图源 | Roland Berger咨询管理公司 欧盟是较早采取严格碳排放限制的地区，被国内媒体称为“碳定价政策的世界领导者”“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约束性碳市场”，但气候问题需要全球的共同努力。由于碳排放没有世界统一标准，欧洲提高排碳成本后，能源密集型企业很有可能把排碳较多的生产阶段转移到其他国家进行，欧盟称这种情况为“碳泄露”。 欧盟认为，碳泄露的存在会导致全球碳排放量难以降低。 针对碳泄露问题，CBAM做出了规定：对那些在生产过程中碳排放量不符合欧盟标准的进口商品，欧盟要求征收关税，即“碳关税”。 但对“自己人”过于严格也不利于经济发展，所以欧盟一直在ETS内发放免费碳排放补贴，平衡本地与进口产品之间的价格差异。这次提案涉及的CBAM实施方案中也讨论了取消补贴的事宜，比如哪些行业要取消补贴、推行速度应如何等。 争议 这次被否决的提案里不仅包含修订ETS，还涉及建立CBAM、创建社会气候基金（SCF）、2035年起在欧盟内禁止新型内燃机汽车销售等提议，是“Fit for 55”减排一揽子方案的重要环节。如果能成功通过提案，欧盟绿色新政的推进或许能加快，碳关税每年也能为其带来近100亿欧元的收益，用来偿还其数千亿美元的欧盟联合回收债务。 不过，这“一揽子”雄心勃勃的计划，实际上经受着层层考验。 碳关税的概念推出后，各国态度分歧较大。英国、欧洲持跟随态度；美国总统气候特使约翰·克里在2021年3月对欧盟的政策决定发出警告，希望其放慢推行碳边境税，等七国集团一起协调该措施。同时，美国很快着手制定起自己的CBAM政策；发展中国家认为这是一种新的贸易壁垒，需要慎重考虑如何保证全球市场的公平性。 今年5月15日，中国生态环境部主持召开金砖国家应对气候变化高级别会议，在联合声明中提出：“我们反对任何利用气候议程采取限制贸易和投资措施，设置新的绿色贸易壁垒，诸如强加违反世界贸易组织多边规则的碳边境调节机制。” 欧盟能否不惜其他代价，实现碳中和？其内部也存在纠纷。议员们需要考虑战争、通货膨胀、能源成本上升给各个地区和国家带来的影响。 许多高污染行业早在CBAM欧委会投票的阶段就向其施压，在投票进行前给议员写信，希望暂时不要取消免费碳排放补贴。欧洲钢铁工业联盟Eurofer的一位发言人表示，欧洲的钢铁企业支持欧盟的气候目标，并有60个低碳项目正在进行中，但加速免费补贴的淘汰将提高他们的碳成本，使他们在去碳化方面的投资减少。 欧洲工业，能“妥协”吗？
欧盟委员会副主席Frans Timmermans 图源 | 欧洲议会 那些削弱气候政策力度的建议并未得到通过，气候运动者为立法被否决而欢呼，工业界对此表示谴责。其争论的核心问题在于，在全球化竞争环境中，欧洲工业究竟要得到何种程度的保护？ 欧洲气候行动网路CAN Europe认为拒绝该立法是正确的做法。“今天，欧洲议会几乎为了重污染行业（big polluters）的要求而出卖了气候保护。”CAN Europe气候能源政策协调员Klaus Röhrig说，“这是一个警钟。欧洲议会议员需要重新审视他们对《巴黎协定》的忠诚度，并决定是听从行业说客的意见，还是对紧急的气候问题采取行动。” 然而，欧洲钢铁工业协会Eurofer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这非常令人失望，称提案被否决既不利于气候，也不利于工业的绿色转型。声明中写道：“满足我们的需求，我们就能够在去碳化的同时保持欧洲钢铁业的竞争力，还可以挽救3万个即将消失的工作岗位。” 欧洲委员会希望提案中所有部分都能同时得到通过，如果争论不断，碳关税等气候立法进程就可能会被无限期推迟。这不仅会影响欧盟2030年前减排55%的目标，在Sam van den Plas看来，这种“没必要的拖延”还有可能大幅度削弱最终的改革力度。 海外媒体energymonitor认为：“政治力量的参与，对加强对采取气候行动来说不是好消息，欧洲议会必须迅速理清思路，否则这次的气候立法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题图来源 | Carbon Market Watch；B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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