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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日，台北故宫博物院公布展讯，将于10月推出“写尽繁华——晚明文化人王世贞与他的志业”展览。此次展览有“院庆大展”之称，将展出包括《快雪时晴帖》在内的133件展品。其中，描绘明代大运河沿线风景的《水程图》也包括在内。根据展览安排，《水程图》将分成四部分限时展出，描绘故城县、郑家口、甲马营的部分将于2023年2月8日至3月21日压轴亮相。《水程图》与王世贞有什么关系？为何故城风景会出现在《水程图》中？本文为您揭晓答案。  将太仓至京师沿途风光绘于纸上，是王世贞的心愿 万历二年春（1574年），苏州太仓人王世贞被任命为太仆寺卿，乘舟沿大运河北上。和他一同进京的，还有一位名叫张复的画师。张复是画家钱穀的高徒，他此次北上，是为了完成王世贞的一个心愿，将沿途风景真实记录下来。在摄影技术发明之前，绘画是直观记录一地风土人情的最好方式。 王世贞的这个创意，不能说前无古人，但也是比较罕见。古时车马慢，文人雅士喜欢用纪程诗，或是写日记的方式打发漫长的旅程。而把沿途景色全都画下来，却是一个大工程。此前，王世贞曾委托钱穀绘制从苏州太仓到京师三千七百余里水路风光，可直到王世贞即将动身，钱穀只画完了从太仓到扬州一小段的路程。无奈，只能由张复随舟北上。 当时的张复还不到三十岁，却颇得王世贞的赏识。王世贞称张复为“小友”，并认为他有可与唐伯虎、文征明相匹敌的潜力。张复也不负重望，将扬州邵伯到北直通州的数千里水程绘制成五十二幅册页，并由钱穀加以润色。这套画册，就是今天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水程图》。  明《水程图·故城县》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水程图》自太仓小祗园起，至张家湾、通州止，水程三千七百余里，沿途经过扬州、临清这样的繁华地，也经过杨柳青、河西务这样的小邑。幸运的是，在张复、钱穀的画笔下，故城在万历初年的模样也被记录下来。自临清至德州，《水程图》选取临清、武城、甲马营驿、郑家口、古城县（故城县）、德州六个地点，为大运河留下了珍贵的图像记录。 此后数百年间，《水程图》历经改朝换代、外敌入侵，甚至还卷入名噪一时的“故宫盗宝案”，却最终得以安然无恙。到了今天，《水程图》已经成为众多大运河沿线地区现存最早的图像。我们今天能够看到明朝的故城、郑家口，要感谢王世贞的宏愿，也要感谢一代代的“护宝人”。  明《水程图·郑家口》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水程图》中，无论是故城还是郑家口，风景都略显平淡。在《郑家口》一图中，只见大树郁郁葱葱，房屋或隐或现，颇有“民居稠密，日中为市，至晚方散，太平光景于兹仅见”的景象。在《故城县》一图中，民居沿大运河鳞次栉比，隐隐可见远处城楼，对岸则是山东梁家庄驿。这样的景色，在三千七百余里的水程中并不能算是奇观。 王世贞是一代大家，一生起起伏伏，往来南北十余次，故城只是他漫漫长路上的一个小站。故城没有名山大川，历史也谈不上悠久，为何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一年重阳节，王世贞因大风滞留在故城郑家口。大风黄沙，宦海沉浮，一首《九日风阻郑家口》让他备显孤独。 “野戍秋高鼓角哀，萧萧木叶走黄埃。横驱浊浪蛟龙斗，复掩深林虎豹来。短发霜风欺落帽，异乡天地畏登台。祗应诸季茱萸酒，妒杀黄花傍汝开。”联想到自己无法和家人团聚，他竟然羡慕起酒席上的菊花来。 或许，“故城”这个地名让他想家了。 《水程图》临清至德州 （2023年2月8日至3月21日展出）  明《水程图·临清》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临清晚眺》 明 · 郭谏臣 地据京南胜，州临济北雄。 河山齐鲁旧，风俗古今同。 烟柳连天碧，霜枫夹岸红。 到来维短棹，沽酒夕阳中。 明《水程图·武城》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过武城》其二 明 · 李贽 先师无戏论，一笑定千秋。 白雪难同调，青云谁见收。 春风吹细草，明月照行舟。 鲁国多男子，几人居上头？  明《水程图·甲马营驿》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乘月夜发二鼓至甲马营》 明 · 程敏政 晓色苍苍下武城，解舟还趁月中行。 河流曲写之玄字，渔唱清传欸乃声。 随处倚篷吟不尽，迩来欹枕梦难成。 灯前未暇呼津吏，问是何年甲马营。 明《水程图·郑家口》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郑家口晚眺》 明 · 陆深 落日旷野飞沙平，微吟捲席登岸行。 垂杨绿暗夕露下，细草碧铺晴月明。 空阔试穷远望目，飘零每动思家情。 明发一舟何处所，江湖随到问鸥盟。 明《水程图·故城县》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过故城》 明 · 陆深 燕蓟日已远，薄行齐鲁郊。 孔颜千古乐，管鲍一生交。 无复歌长铗，何心学解嘲。 舵楼风水急，落日挂林坳。 明《水程图·德州》钱穀 张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25.1x38.4 《暮抵德州城下》 明 · 于慎行 瞥见漳河水，燕齐两界分。 郡楼融晚雪，津柳挂残云。 病骨寒应倦，乡音近稍闻。 明朝看海气，遥礼泰山君。 参考资料 王世贞《弇州四部稿》卷三十四、卷一百三十八 陈济生《再生纪略》卷第四 郭谏臣《鲲溟诗集》卷一 吴与弼《康斋集》卷五 程敏政《篁墩文集》卷六十八 于慎行《谷城山馆诗集》卷八 陆深《俨山集》卷九 陆深《俨山续集》卷三 李贽《李氏焚书》卷之六 家在故城 从他乡遥望故乡 从历史寻找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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