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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秋红
文/余秀萍 
© 图片： 网络 我走近前去，看她如银耳般婉转如迷的花瓣儿，边缘全部翘起而又高低起伏有致，仿佛一小朵一小朵波浪向你涌来，急于拥抱你，拥抱整个世界。花瓣中央有它的蕊，外层是如乐谱一般的雄蕊，一根一根向四面八方倾斜着，顶端举着小拳头，犹如正在宣誓的士兵，又像升起图腾旗帜，昭示着一棵花树的力量源泉似的。居于最中央的该是雄蕊，迎春花一般的色彩，以个性鲜明的小身躯，簇成一支煊赫的队伍，仿佛一群盛装登台的姑娘。别的花束，总是将花朵散布在全身各处，毫无章法规律，花朵小些的呢，就如一幅碎花布，花朵大些的，直像一位披床单的骄傲的姑娘。百日红不。她把所有的小花瓣儿全集中在每一支柔枝的顶端，这样就不再使每一朵花看起来渺小可怜，反而具有了热闹非凡的气势。远远看去，仿佛在举行着盛大的迎宾庆典。不止如此。因为每一支柔枝上鹅卵形的叶片呈对生态势，一直铺陈到枝条顶端花朵附近，看起来仿佛一队威武的士兵沿路护送花仙子，那个庄严的架势，真让人觉得花儿也有花的国法，敬意油然而生。不过这小棵百日红也有不足。我在别处看到的百日红往往是鲜艳的紫红色或者粉红色，跟深绿的叶片互相映衬，富丽堂皇的很。它却苍白中带些若有若无的青紫色，仿佛邻家大病初愈的女孩。引人哀怜而难欢喜。而它身旁其它分支棵百日红，颜色有的红紫发亮，鲜艳的色彩更有视觉冲击力，我的心都要被逗引得开出花来了。近前一看，花束最大的枝条似断未断，她低垂着头颅，似断翅的飞鸟，无奈地顺着地心引力下落，快要接触到地上拥挤不堪的杂草。它的旁边是一棵桂花树。正默默地站着，一朵花全无。我知道，白露刚过，还不到桂花开放的时节。没有花的桂树也只能沉默，在沉默着积蓄，等待下一个属于她的金秋。低头看草丛，看到了十多朵蓝色的小喇叭，我走近一瞧，原来是多株牵牛花，细细的藤蔓在草梗上缠绕，没有成熟的花骨朵鼓成一个个小苞等待绽放，而开放的花朵正朝着太阳微笑--是的，十几朵牵牛花在微笑，那娇艳脆弱的脸庞似乎还沾染着晶莹的露珠，在蓝色的花边和洁白的花颈衬托之下，下面的绿叶更绿了，秋天更显得朝气蓬勃了，赏花人也神清气爽了，增添了一丝清凉的甜美之气，这个中秋节也更显节日盛典。我的视线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棵百日红上。才发现小看了她。在她的旁边还有一棵树，像她一样拥有如猿臂的柔枝，却空空地伸展着，一无所示的落寞，无数的叶掌上，写满了羞愧。原来，她那病恹恹的浅紫灰色已经是一种了不起的胜利了。我感慨着，环视着这里。这块空地有两个屋地基大。有许多说得上名来和说不上名的草木。百日红红和桂花树以外，还生长着茶花和菊花，每逢开花时节，蜂飞蝶舞，好不活泼热闹。在最南端，勤劳的父亲栽种上橘子和橙子，有的已经挂果，青涩诱人。更多的地面，被生命力顽强的马齿苋和狗尾巴草占领。马齿苋据说能治“三高”，养尊处优不种田的人们反而亲近它们，巴不得长得到处都是。狗尾巴草不仅可以逗孩子玩，还成了环保时代请新时代的自然点缀。另有一种匍匐在地的植物，每幅叶片呈正三角状分三部分，每部分都长得像一个刚吹起圆鼓鼓的泡泡，尖头偏又向外，可爱又伶俐。视线又回到百日红，整棵大树有很多分支出许多株小树，发现有株百日红竟然只抽出几根扎把长的枝条！挑在粗黑的主干上，惘然若失地面对着这个已经绿遍山河的季节。她的春天干什么去了？没长枝叶吗？为什么才长出一点点枝条？蓦地，一个仿佛来自辽远时空的悠悠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每个生命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修行。我们鄙视，我们羡慕，我们好奇，我们同情，我们揣测，我们震惊，我们哀怜，然而，我们却无法干预一个生命的修行之路。在黑暗里扎根，在风雨中固守，在骄阳下忍耐，在冰雪前苦熬。只为生出自己的叶，开出自己的花，奉献给这个深爱的世界。其他，管他！我想起自己的一个学生。他的耳朵有缺陷，导致听力不及。在不懂事的小学时代，他顽皮似乎比别的同学更不被老师接受，原因是他常常听不清老师在说什么。上了中学，他渐渐意识到他自己与别人的差别。一股强烈的自尊心迫使他沉静下来，埋头自己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最难忘的是他在周记里关于日落的解读。他说，你看，太阳每天升起，辉煌灿烂，每天傍晚它又落下，沉入黑暗，经过一夜的洗礼，第二天再升起一轮新的太阳。每天的太阳都并非原来的太阳，而是更新后的太阳。人也一样，每天经历一些事情，就会成长，变成一个新的自己。因此，你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你应该经历的。不要去抱恨，而要感恩，要成长。等你强大之后，你会发现，正是哪些艰难时刻成就了你，而非那些快乐的时光。这番话从一个长期被疏离的孩子笔端倾泻而出，带着一股辛辣的诗意，我看过之后感动得潸然泪下。我的评语是：加油吧，少年！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每一个生命都像草木，在完成自己的修行。我是一名普通的老师，虽然也曾经羡慕别人的春风得意，曾经张望远处的风景垂涎近处的名利。而然，我还是默默扎根，生自己的叶，开自己的花，虽然也嫌弃过自己，可也还算没有虚度光阴。就像那株百日红，一定也每天嗅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一定也每天看到飘荡在头顶的云，一定也听到鸟儿的欢呼，然而生命的根不愿意离开泥土。一天天在风雨中抓紧底层，一年年在四季中思谋绽放。尽管花朵不如别人的美，可尽自己的力开放就好，时光煮雨，岁月缝花。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爸爸喊我们吃饭了！今天不仅是佳节，也是爸爸和二哥的生日！
作者简介：余秀萍，白杨中学语文教师。爱音乐，爱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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