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福的麦 文/林霖 很早就和妻子说，我要写一篇《幸福的麦》的文章，却因各种忙碌一直未动笔。 近期，我利用闲暇接二连三地写了几篇文章，几乎每写一篇文章的初稿，就先读给妻子让她听听，谈点感想，庶几可得到一点反馈和修改的信息，后来的情况也恰是这样。 可是，妻却三番五次说，马上过年了，你先写写我们的麦瑞吧，不然我不听你写的文章了，于是就有了这篇。
一 麦瑞是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已经豢养了九年的一只小狗。记得在九年前的一个元旦之后，女儿的外爷听说孩子在广场玩耍时，常常喜欢逗别人家的小狗玩，便坐上到县城的班车，将自家曾在省城里长大的狗生下的一只小狗崽子送了过来，让孩子做伴。 在此之前，我对狗是不敢冒的。因为不论大狗小狗，遇见了人，看到那些凶巴巴的样儿，每每听到几声犬吠，总感觉好可怕。再加上中学时听老师讲过鲁迅先生的《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唉，反正是不曾待见它们的，见了常常会远远地绕着道走。 二 自从这条灰色毛茸茸的小家伙安住到我的单元房里，我们一家便与它在一起生活了。 记得送来的当天，看它在一个不大的纸盒子里躺着，妻子抱起来一摸，就把人吓了一跳。它的肚子已经被吃下去的火腿肠撑得滚圆滚圆的了。 后来妻就每天用心的伺候起它来，看着它一扭一扭的样子，我觉得还挺可爱。便与妻子商量说给起个什么名字。我想到一个“戴瑞”，好像是英文中一个男子名，这小狗也是公的。没想到妻子却说不顺口，我就又说，“麦瑞”怎样？她听后就说这个还行。哈哈！从此这个小东西就有了一个洋气而响亮的名字了。 在最初的半年多时间里，它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担惊害怕与欢喜，我当时就写了一篇《家有麦瑞》的短文，记述了它的情景。 记得那年春节我们出门去走亲戚，把它放在家。回来开门一看，沙发上和茶几旁一片狼藉，一个红色的装着花生的塑料袋被撕开来，散在沙发和地上的花生壳与花生混合着，茶几上的一个气体打火机被咬破了头儿，躺在地板上。我们清理完了地面，也没见到那个打火机头儿。它也几天不吃不喝的，确实使我们担忧了好几天呢。 它后来还曾经咬过洗衣机、电视机、电风扇等几乎所有能够得着的插在插座上的电源线哩。稍大些，又从椅子跳到餐桌上，咬烂了精致的餐椅靠背一角和放在桌子上的太阳镜的一只腿子…… 可是，妻子看到这些，竟然没有一丝的埋怨，出门还常常高兴地与人谈起。
三 大约半岁多后，妻子给它在阳台放上几张旧报纸，让它去那儿撒尿拉屎。有时撒到了地板上，妻就赶快用拖把擦掉。还给它加工了一个长方形纸盒子，铺上一个孩子穿过的旧衣服，它就听话地去那儿躺下睡觉了。 一岁过后，在我们外出时，他竟然能从阳台地面跳到洗衣机旁的一个小袋子上，再上到靠在窗台的洗衣机盖子上，然后跨到窗子里面那窄窄的窗沿子上，移动到开着的窗子防护网内，黑眼睛瞧着我们远去，那不停的叫唤声和目光挺勾人的。 在吃饭馍之后，妻将麦瑞撒尿用的旧报纸换成了一个蓝色的塑料盘。它也很懂事，就去在那上边解决问题。有时它后腿一抬，却洒到了盘子外呢。闻到那有点儿刺鼻的臭味，我们就赶快去擦拭，倒掉盘子并冲洗一番。 女儿放学后或双休日，我们就一块儿带着它出去溜达。麦瑞一般先在草坪内、树坑里拉屎拉尿，然后就跟着我们跑前跑后，摇着尾巴玩，着实可爱。 记得有一次，在单元楼西侧的一块不大的草地里玩，它兴奋地跑跳。里边有一片浅水坑，它在那儿跑的爪子和身上都沾上了污泥水。这时候妻和我想叫它回去清洗。却越叫越跑的欢实，绕着单元楼下跑了好几个来回。我们费了好大功夫，围追堵截了半天，才把它弄回家。 四 看着它日渐成型的身体，被棕黄色的短毛所包裹着，从头到脖子和肚皮底下，有白色相间、很对称的纹理，头部和身上分别长起了一对三角形的大耳朵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配上那双如狐狸般机灵的黑眼睛，我们一家愈发喜爱它了。 经过那一番折腾之后，妻从小区外的宠物店买来了牵引绳和一个铁栅栏笼子。晚上让它在铺着小褥子的笼子里安心的睡觉。白天放着时，它会摇着尾巴到你跟前，舔着你的手，跳着蹦着，让你和它玩一会儿。上小学的女儿竟教会了它瞧着手指头数数和握手。 记得我那年买车不久，需要去4S店做首保。八月初的一天，我们就与乡党两口约定一大早出发准备去三桥，保养完后想去秦岭里面纳凉游玩。临出发前，妻子给阳台放好狗粮和盛水的盘子，为防止它在沙发、客厅乱动，就将去阳台的厚重的铝合金门推拉上，才放心的出发。 我们两家人到了4S店里很快完成了给车保养，便开车前往比较近的太平森林公园游玩，经过多半天的攀爬，在有汩汩清泉和瀑布溪流树木环绕的天然氧吧里漫步穿行，的确凉爽舒服。 等从里面下来，吃过便饭，开车回到家已近黄昏。当妻子急于打开房门准备去瞧瞧麦瑞时，却发现它已来到了门口的脚下，亲热地摇着尾巴。妻和我一惊，看那扇厚重的推拉门不知什么时候竟被它推开了10多公分的一道缝儿。
五 暑假，我们一家人吃过晚饭，就常常牵着它去中心广场的草坪上消暑纳凉。已近两岁的麦瑞非常的活泼贪玩，见到其它狗狗，不论大小、脾性，都往跟前蹭，从不害怕。 我们通过它也结识了不少的“狗友”，因为麦瑞常去化肥所一位朋友牵着的狗狗屁股上嗅玩，被人家唤作“大耳朵麦”“流氓麦”呢。 有趣的是，有一对白色的成年萨摩狗叫“皮皮”和“玩玩”，长得体型壮实可爱而贪玩，每次麦瑞去了，就逗它们一起玩。我们解开绳子，它就逗皮皮，让其不断的追着自己在草地上兜圈子。麦瑞体型不大，精力旺盛，腾挪躲闪，身子灵活。皮皮老实可爱，憋着一口气一个劲地追，想抓住它，但怎么都抓不到。皮皮一停下来，麦瑞就又到它跟前去逗它，它就又来追，发疯似的欢快情景吸引了许多休闲的人。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转着圈子追撵，直到皮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伸着舌头趴在草地上不愿再动，麦瑞才会心满意足，卧在草地上伸着脖子，抬头用一双机灵的眼睛和耳朵环顾着过往的一切动静，守候在我们的身旁。 六 女儿上初中后，为了生活学习方便，我们搬到了学校不远的一个生活配套较好的小区，住进了装有电梯的小高层房子里。在全新的单元房内，我们给麦瑞在客厅的阳台放好了笼子，在卫生间或阳台空地放上可供拉撒的长方形蓝色塑料盘子，让它在上边方便，它却看都不看一眼那个盘子。我们只好和它一块乘着电梯下去，让它在外边的树坑或草地中解决问题。 在每天的早上和黄昏，我们几个人轮换着抽空拉它去遛，使它能在出门去兜风的同时，排掉积攒了一天或一个晚上的屎尿。它也就与我们形成了默契，不在家里拉屎拉尿了。每到这两个时段，麦瑞就眼巴巴地来到我们跟前等候着出去。这样寒来暑往，不管风霜雨雪，每天早晚我们都要有人牵着它出去溜达，几乎从不间断。 后来也因此又给它置办了漂亮的雨衣和外套。麦瑞吃的狗粮也从网上开始整袋子的购买。每天在我们用餐前，妻和我就要掏空先给它准备好。 麦瑞非常喜欢肉食，从小就养成了无肉不食的习惯。因而，每次我们用餐前要给它将火腿肠切上半根扎碎，拌上专用配方的狗粮，让它先享用。 它每次吃的时候，总要先嚼出几颗狗粮放到盘子外边，好像告诉你，这个有点多啊！然后才开始“吧嗒吧嗒”的吃起来。有时只吃一半，另一半不动，留待饿了再吃，有时就风卷残云地一次吃个底朝天。吃完还要到沙发的布垫围子上用头去蹭一下，这样，就又形成了饭后让人给擦嘴的习惯哩。 孩子的外爷曾经看不惯地说，看你们把一条烂狗，管得比人还敬事！ 唉！狗是人类最亲近的伙伴和朋友，在朝夕相处中，它几乎与我们亲密无间，和我们一起欢笑，一起生活好多年，谁能不喜欢而善待它呢？
七 记得在女儿上初三的那年春节前，可能在有比较热的地暖下长期生活的缘故，麦瑞右边一只大耳朵内侧起了两个指头蛋大的硬包，我们去药店买了药膏，连续的涂抹，看着它不断地变软变小，我俩就没在意，开始忙着过年了。 结果在右耳的包块基本消失时，却发现左边耳朵上又起了包块。在忙前忙后准备过年的档口，妻和我因繁忙和担心吵了一架，进入互不理睬的冷战状态。可是麦瑞左耳内侧的包块却不见小，反而越来越大。我在网上一查，好像是血包！ 正是大年初一，吃过饭，我开车让女儿抱上麦瑞，在诺大的县城内找诊所，连同给人看病的一家熟人都关了门不营业了。 没办法，我就让妻子到药店买了一只一次性的针管，准备给它放下血。结果可想而知，在我俩的哄摸下，只扎了一下，就再也到不了耳朵去了。看到它耳朵愈来愈大的血包，妻子更是唠唠叨叨，弄得一家人都寝食难安。 我想到了北区一个同事的妻子是医院的大夫，初二一大早便打电话，同事说今天出门要去走丈人，等下午回来。我们捱到了下午，眼看接近黄昏，我就带着针管等拉着麦瑞到北区去。在寒冷的夜色里，我和麦瑞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同事一家出门回来，就抱着狗进到他家说明来意。我抱着麦瑞的头，同事爱人用针扎了一下，流出了一些血，弄得满手都是。麦瑞一看，就长开口朝同事爱人“汪汪汪”地叫起来，把大夫吓得再也不敢上前了。 回到家，看着已有核桃大的血包，我们心急如焚。我就在网上搜，找到了几家西安市内节假日不休息的宠物医院。就告诉妻子，明天必须去西安，她也默许。 于是，正月初三早上，安排好老人孩子，我们就带上麦瑞驱车去省城西安。先到西门外，按照手机地图到跟前一打听已搬走了。又进西门里面莲湖区一小巷子找另一家，却也不见踪影。 我立即说，到西京动物医院走！咋一听名字，我们也与大家一样，城里竟然有这么高大上的与人看病相似的医院！我开车很快到了太平门里老城墙根下的下马陵。停好车，在一排比较老旧的楼房下，找到了这家有三间宽的西京动物医院。 进了门一看，不大的门庭内非常干净，穿着整洁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热情温和。抱着猫和牵着各色狗狗的人们在忙里忙外。 看墙上牌子，知道今天坐诊的主治医师是一名姓程的年轻人。我们便赶快登记挂号，进去说明情况。 程大夫让我们配合给麦瑞带上专用的防护嘴咬的工具，认真的翻看了一下耳朵，就说必须做手术。因为大年上，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照看。我们就询问，今天能做完回家不？医生说，下午三四点就能做完，然后观察约半个小时，情况正常就可带回家，后边三天来打点滴就行。 我们就缴了手术及前期各项检查费用，等做完检查就到了午间时分。我们轮换着去小巷子里面的饭馆吃了饭，等到下午三点，到了麦瑞做手术。程大夫说，这个耳朵因充血时间过长，软骨可能已受损，做完手术康复后，可能竖不起来了。我俩相互看了一下说，也只好这样了。 经过四十多分钟手术，里边破裂的血管已堵住。在麦瑞左耳朵内侧，血包不见了，多了两排密密麻麻的缝合线，上边有药水的颜色和味道。看着它趴卧在桌子上，在麻醉药作用下还没有完全苏醒，可怜巴巴的样子，妻和我默不作声。 又经过二十多分钟，它全身开始恢复了正常知觉，妻就抱着它安静的坐上车，我们一起回了家。 后面连续三天，我们又驱车去给它打了几天点滴，在歇息中还陪着麦瑞在护城河边、城墙根下溜达了一番。花去三千多元后，麦瑞也恢复的很顺利，只是那只耳朵却永远耷拉下了…… 八 经过生病住院之后，麦瑞在家中的地位越发显赫，我们对它可谓百般呵护，不离左右了。 前年九月，妻子在一个超市买东西出来，因地面上有饮料水渍，在门口摔倒而使左手臂骨折。国庆后的一个周末早上，天气越发阴冷起来。我和妻子在卧室里说了一会儿话，忽然听到客厅里有响动，知道麦瑞又疯涨起来。我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它正在沙发和地板上忽上忽下地跑圈，用爪子将沙发护垫的一处刨了起来。我过去一看，它已经给那儿撒上一片子尿了，就赶快叫老婆看。 我取掉那个沙发护垫放到了卫生间，准备去洗。妻子拿了一个笤竺把呼喊着，追赶着麦瑞，把它吓得跑到窝里去了。随后妻子就到卫生间说让她先搓洗。 过了一会儿，我却看到麦瑞又上了沙发，在另一处的沙发垫子上尿了一大片子。我想到老婆手臂骨折，还要搓洗。这个淘气的家伙真害人！便也呼喊着追打它到了笼子边，从笼子门里揪住尾巴将它拉了出来。一边骂一边揪住它的皮毛准备摔。说时迟那时快，在我要再一次去揪它时，“吱吱”叫唤的麦瑞扭过头迎着我的虎口处就是一下，我立即疼的放下了它。 我生气的捂着伤口，妻子听到后出来说，你想摔死它？！我说，看你生气地追着它打，还要带着伤搓洗，我替你教训它哩!妻子却说，我是拿笤竺把喊着吓唬它一下，你却下势要摔死它，难怪麦瑞咬你一口哩！ 后来我在妻子的规劝下，连夜晚去县医院急诊室用药水冲洗，并按阶段打了狂犬疫苗，受疼就自不必说了，唉！
九 随着麦瑞年龄渐长，妻子对它的养护也更加的尽心尽力了。不断了解和掌握了许多的防病知识，买来了滴耳油、除螨药膏等，定期给麦瑞涂抹，还给它洗澡吹干。每天观察它的吃喝拉撒睡，一有打喷嚏等症状，就要带着去看医生。 麦瑞也越来越乖巧听话，白天吃饱后卧在干净整洁舒适的专用狗窝里，闭目养神，有时陪在你的身边假寐；晚上专心的看家护家，一有生人靠近，它就会警觉地竖起耳朵吠叫起来。如听到有人打电话来或者摁单元门的呼叫门铃，它马上就会“汪汪”地叫个不停。来客进门，非得把它关住不可，否则就会站在你身边一直叫到你离开。 麦瑞是我们家的守护神，女儿上大学和工作期间，还惦记着它，除了打电话询问，回来时还给它买上牛肉、火腿肠及花外套呢。我们的生活因它的陪伴而增添了许许多多的乐趣和寄托，我们一家也因它的存在而更加的祥和与安康! 幸福的麦，幸福的家！（写于2020年1月）
作者简介：笔名林霖，66年生人，西安临潼骊山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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