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蒋介石父子身边的日子（十六）开会哲学

没有人知道蒋介石究竟爱不爱开会，可是，至少我调到总统府内勤勤务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他亲自主持的会议。

1950年到1960年代，蒋介石精神正好的阶段，从星期一到星期五，可说无日无会。

星期一是国民党的中央常务委员会的预备会议，星期三是中常会正式会议，其他，星期二、四、五分别有宣传会议、财经会议、军事会议等都由他亲自主持。

我在担任内勤工作时，就听说蒋在抗战时期，主持开会所发生的一些传说。

例如，开会的时候，他经常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当着众人面前，疾言厉色责备将领。

被他重责的将领气愤之余，便兴起叛离之心。

到了台湾以后，他毕竟是年纪大了，火气没有从前那么大，所以，他主持开会，再也不曾听说什么大发脾气的事情。

他开会时，重视干部有没有专心听训 （听读总统训词），也就是他自己的训词笔记，只要开会读训时，有人胆敢打瞌睡，被他亲眼看到，那一定少不了一顿胡子好刮。

每次开会，他总是不忘记戴两副眼镜，一副是老花镜，另外一副是看远的眼镜，干部读训时，他常常是一边看训词，一边用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打量着台下众将官。

看看究竟有没有人趁着读训时，偷懒睡觉，假如有人打瞌睡，他是绝对不会宽容的，一定在会议结束时，当众训斥这个人，所以日子久了，再也没人敢打瞌睡。

人们误以为他开会都是谈一些国家大事，其实有时未必尽然。

我记得是他的幺孙子孝勇，升上初中的时候，有次，见到孝勇怎么会剃个大光头，就问孝勇：“这是怎么回事？”

孝勇十分吃惊地说：“阿爷你不知道啊，我们老师叫我们大家要理中正头，就是要理光头的意思，好像全台湾中学生都是理这种头”！

据说，他听了之后有些不高兴，他不高兴的原因，除了心痛孙子理光头之外，他也对外人对他的“光头”的误解感到不悦。

我们因为跟随着他时间久了，知道他既不是光头，也不是秃头，而是因为他的头发非常细，只要细长，只要长得长一点，他就会叫专用的理发师为他修剪，一般人还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头顶还有一层细发。

当然，教育界人士大概是要讨好巴结上面的人，故意创出一个什么“中正头”的名词。

不久，他就在一次会议场合，相当直率地讲出他反对中学生剃光头的看法。

他说：“你们很多人误会我是一个秃头或是理的光头，其实我是有头发的，只是你们没有注意罢了，我认为办教育的，要中学生的光头是不对的……”。

本来主张让学生剃光头，显示全民拥护领袖的教育部官员，这一下子马屁拍到马腿上，真是好不尴尬。

这些以牺牲中学男生头发来“宣誓效忠”的教育界官员，怎么会知道，因为蒋介石的孙子蒋孝勇剃了光头，刺痛了老先生心中的痛处，而平白让他们吃了一顿训斥。（未完待续）


（本文参考翁元口述、王丰著《我在蒋介石父子身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