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学时代微刊·总第8839期
 ▲ 点击收听 
 那时候的西瓜   “哑巴”是我们街上的能人，除了不会说话外，他似乎诸事精通。“哑巴”的老婆话特别多，“哑巴”一点都不讨厌她的絮絮叨叨，因为她的絮絮叨叨一点也干扰不了他的空寂无声的生活！他们有一个漂亮女儿不仅话多、唱歌还特好听。爷爷总对我说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我最喜欢看爷爷切西瓜了，他总是先从瓜蒂切下一片，刚好能看到一点瓜瓤，总能引出院里众人的推测与臆断。此时，爷爷总是不慌不忙地用切下的那片瓜蒂擦拭着刀，等人们评判得差不多的时候，只见他手起刀落，西瓜便分成两半…… 我们家门后有一个大水缸，高度跟我差不多，我踮起脚来，刚好看到里面。因为父亲在外地工作，水缸里的水是由别人给挑来的。街上有一个专门给别人家挑水的人，他长的瘦瘦高高的，冬天里他挑水的时候两只手常常抄到袖筒里，一个扁担两只桶似乎牢固地粘到了他的肩膀上保持着高度的平衡，像一个会杂技的人，这总会让人多看几眼。他不善与人交流，别人让他担水，他只是笑笑当作回应。但当他独自一人时，嘴里总会低声细语，你会看到他的嘴的张合，但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做到一整天都对自己说话。我想他不是对自己说话，他一定是对身上的扁担、前后的两个水桶在说话。因为那就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爷爷常常让他给我们家担水，爷爷说这样他今天就有饭吃了，爷爷告诉我他的命很苦，但没有给我说他的命为什么很苦！我只是知道他没有父母。是啊，没有父母的孩子肯定苦！ 爷爷曾经给地主家挑过水，爷爷给地主家挑水的时候还没有我大，挑着水摇摇晃晃。每挑两桶水，地主家只要他身体前面的那桶水，而他身体后面的那桶水因为在屁股后面，地主家只用它来浇花草。爷爷说那是旧社会！我为自己生在新社会而庆幸！我不仅不用给地主家挑水，我还能吃上西瓜呢！ 大水缸平时总漂着一个舀水的瓢，现在还漂着一只西瓜——就是我们要吃的那只西瓜。用手按下去，它会漂上来，再按下去，还会漂上来。爷爷说，西瓜泡在水缸里会更好吃。 我不在乎它会更好吃，因为那要等待很长的时间。爷爷总说一定要泡透才好吃，真不明白他们大人为什么能买来放那么长时间不去吃，真佩服爷爷会讲出那么多的道理来说服我！唉，等着吧…… 明天，我们家要来客人，爷爷说等明天就吃那只西瓜！ 第二天一早，跟爷爷去买菜，碰到了“哑巴”，“哑巴”比划了一番，我爷爷竖起大拇指。“哑巴”笑笑满意地走去了。真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回来时在街口碰到了李奶奶，看到爷爷篮子里的菜，很响亮地夸赞爷爷买得菜又新鲜又好。夸完菜，又转来夸我，说我又长高了，都成爷爷的小拐棍了。说话时，李奶奶的笑容像盛开的菊花一样漂亮。 街上好多奶奶都是没有工作的，但李奶奶却做着很重要的工作，她负责我们这条街上的水的供应。她口袋里总揣着一个像梅花一样斑斓的把手，谁去水房挑水，她就会用那个把手将水龙头打开。一担水，她会收一分钱。我想她一定很富，否则，她家怎么能养那么多只小鸡呢？ 她家的小鸡很特殊，她只要一喊“小鸡，小鸡……”她家的小鸡就会围拢来。小鸡能听懂她说的话！我想破我的小脑袋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也许是她家的小鸡聪明一些。我们班有个叫二蛋的，在街上你喊他二蛋，他都不理你，别人都说他傻。 我长大后不要做担水的工作，我要做李奶奶这样的工作！挣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的小鸡，让它们能听懂我的话，还要买很多很多的西瓜，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那天的晚饭，菜很多，有四个菜呢，还有酒！他们吃饭可真慢。大人总有那么多的话要谈，他们从盘古开天辟地到新中国建立，满怀深情地感慨着当前新社会的幸福！我的思绪却穿过大人们从古至今的谈话落到水缸里的西瓜上停滞不前…… 吃过饭，就可以切西瓜了！ 西瓜切开后，爷爷派我给院里的每一家送去两块西瓜。这可是我们院的传统。谁家的西瓜要是自己家偷偷吃掉可不行。送完一圈后，西瓜就只剩一半了。客人和我优先拿起一块吃了起来，真甜！我吃出的瓜皮总是很白，爷爷曾教导我：瓜皮吃成那样，会让人笑话的。我才不管呢！ 瓜皮会剁碎喂鸡，妈妈说，这样鸡会多生蛋，蛋卖了以后，可以买西瓜！ 我女儿已长得比水缸高了，她才不要吃西瓜呢！她总喜欢吃那些我不知名的水果。在吃上，我们父女俩没有共同语言……
版权和免责声明： 本作品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刊立场，文责由作者自负。   特约作者简介 友情提醒 【温馨提示（投稿指南）】 《文学时代微刊》编辑部 主编：郑清风 执行编辑：早春丽日 编辑：花想容兮 尚斌 鲁捷 师法自然 公众平台微信号：wxsdwk 识别二维码关注我 往期回顾
点分享
点收藏
点点赞
点在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