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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其实是一个饥饿的胃

 昵称50521550 2022-09-20 发布于新疆

我始终认为,人在很多时间用来记忆往事的不是脑子,而是胃!我们对某人某事记忆深刻,原因是我们的胃得到了满足。人到中年以后记性开始变差,不是因为脑子不够用,而是因为胃口变差了,对食物没了喜好,稍带脚的对关联的事物也没兴趣。

朋友死胖子阿震有次和我聊天,无意中说起某某时间我们在哪里喝酒,还有谁谁谁,可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别说谁谁谁了,连这顿饭局我都没了印象,不由感叹这家伙记忆真好!他说了一句话,我至今才领会到他记性为什么如此之好?他当时说:“那家的火锅很好吃了。”

我小时候因为父母是双职工,没时间照顾我们,便轮着个把我们姐弟仨送回外公家放养,我三个月大就被母亲送到江苏农村喝米汤去了。一呆就是七年,要上学了,被外公送回了新疆。别的还好,最不习惯的是饮食,早已被大米饭惯坏的胃,一时间无法适应钢丝面和八一面馒头。常常在吃饭难以下咽的时候,会无比想念在外公家的日子,猪油拌饭、糯米团子、咸鱼腊肉、桂花云片糕,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伴随着外公外婆出现在梦里,梦醒时口水湿了一枕头。

时隔多年过去了,老家的许多细节早以淡忘了,唯有外公外婆的小吃仍记忆犹新,猪油拌饭是吃不下了,胃已成了半个新疆胃,不过在街上碰见有卖云片糕的商铺,时不时会进去称一些回去慢慢细品,一口下去,外公外婆,村里的小伙伴,池塘边门口的枣树,便活灵活现又出现在记忆中。

除了童年在农村那七年,我在建机大院里住近三十年,到现在我的父亲姐姐还住那里,如今的建机大院已经是物是人非,厂子破产,由工厂大院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住宅小区,标志性的厂房建筑盖住宅楼时,被拆的一干二净,或者被大火付之一炬。如今留下的只有一个建机厂的公交站站名和一群年迈的老头老太太。

对建机大院能够留下的记忆全部和吃有关我的胃不充许忘记它们,饥饿的时候会本能的想起:大个子家的烤红肠烤板筋,何静家的凉面,托乎提的烤塞皮,小廖酒家的宫堡鸡丁,大众饭馆的排骨面。食物,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物质本身,是一种情感,是一种精神状态,甚至是一种像征。

年轻看过一篇已故著名作家张览亮的中篇小说《绿化树》,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所以对这篇小说记忆深刻,也是和吃有关,作者幽默的笔风,用大篇幅文字叙述被打成右派的主人公章永鳞,在劳改农场劳改和发配到西北农村后,为了不被饿死,怎样用自己的学识和小聪明想尽一切办法来填饱肚子。

比如利用打饭容器的视觉差,每天去食堂能多打一点稀粥。插队到农村后,去单亲妈妈马樱花家蹭饭。那个饥肠辘辘的年代里,在章永鳞眼里,马樱花远没有她做的杂合饭诱人。后来,章永鳞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了勤劳善良的马樱花。因为那个时代的种种外因,有情人未能终成眷属。

忘记谁说过了,他说:肚子其实比脑子聪明。一个人对事物的喜怒哀乐,都可以体现在胃口上。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可以从味觉和胃口体现出来。例如愿不愿意与他一起吃饭。而很多人至今还相信,拴住一个人的心,从拴住他的胃开始。章永鳞和马樱花的故事,诠释了食物因为贯入了浓浓厚厚的情感,而变得不那么单纯和简单。

有人总说乡愁,所谓乡愁是你对某人某事怀念和留恋。一段一段久远回不去的美好记忆,那些沉浸在岁月深处的黄昏炊烟,田园牧歌。

天净沙.吃饭

红薯苞米西瓜,锅里炖着茄夹,夕阳西下,外婆叫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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