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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电影相伴的日子”这个系列写了16篇文章，该做一个收尾了。最后一篇，想聊聊自己参与剧本创作的一些经历，遗憾的是没有一部是署名的作品，还有中途退出的项目，不怕朋友们笑话，因为这个过程很真实，无论自己是否适合做编剧，至少这些体会都是珍贵和值得复盘反思的。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或者其他层面的考虑，有的我会隐藏影视剧的名字，有的会隐藏参与者的姓名，只聊其中的感受和体会。 01《救猫咪》《泰囧》和《阳光小美女》 在接到第一个剧本项目之前，有人帮我介绍了一位编剧老师，想让人家带带我。这个介绍人W是曾是我父亲手下的兵，因为是文工团出来的人，所以还是走进了文娱行业。作为影视制片人，W自然是少不了编剧资源，于是给我介绍了一位中年女编剧C。 第一次见面就是聊聊彼此的情况，看看未来怎么帮我走编剧之路。第二次见面，是来到C姐常住的酒店式公寓，W哥和一个投资人也跟着一起旁听。W哥应该是想做一个电影项目，想让我试着写个剧本大纲。C姐推荐给我的工具书就是那本著名的编剧宝典《救猫咪》。 而他们让我写的故事，是一个类似于《泰囧》喜剧风格的电影。那时候这部电影是非常火爆的，C姐让我看《救猫咪》的意图，是想说《泰囧》作为商业片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遵循了合理的创作方法，让我从那十五个节拍来想剧本大纲，同时还推荐了经典美国影片《阳光小美女》。
但这个故事的主体是发生在南方的海边渔村，我完全没有那样的经历，即使临时找到类似场景的影视剧，也不能完全还原他们已经踩过点的那个现实场景。如果我亲自到现场体验过，自然会有很多细节能融入进去。最后交上来的大纲，他们感觉不是喜剧电影，而是有些温情向的故事，甚至还有些悲伤。
他们鼓励我，作为从未写过剧本的人来说，这个大纲已经足够好了，至少证明了我的写作能力，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方向。因为大纲是发的Word文档，所以也没有必要再见面聊。就这样，这个项目逐渐没有了下文，不了了之，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好在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经历。 02 第一个项目没有拿到任何报酬 做编剧拿不到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接第一部作品，当枪手的时候，不会想到第一次就是一分钱都没有的活儿。当时是朋友T将我介绍给他的编剧朋友N，N与我接洽上之后告诉我是一个民国题材的影视剧，这个项目的名字可以透露，就是《远大前程》。那是2014年，据说那个项目后来转手了七八个团队才做出来。最早应该也不是陈思诚接手的。总之，我作为N的枪手，要写8集剧本，说这个剧一共有60集。
之所以播出后，我能确定是自己当初接过的项目，是因为对照了自己PDF文档的故事长纲，看到影视剧里那些演员的名字基本上没有换过，以及片名也没有改变。后来有些经验再反观这个项目，当初其实能成的可能性比较小。因为N没有和我开什么会，只是让我把分集大纲写成剧本而已，之外的交流很少，这其实是非常底层枪手的待遇，没有深度参与，即使成了，钱也给不了多少。 没拿到钱的时候，很多朋友说我上当了，说是编剧拿了钱没有给我。但是N跟我说，她自己也没有拿到一分钱，所以也没办法分给我。我是相信她的，因为N是朋友T介绍的，如果她赚了钱不给我，T也是会找她要个说法的。 03 编剧团队中岁数最大的一个 也是因为这件事，N后来有个新的青春校园题材的剧又找到我，并告诉我说报酬已经谈好，会比较快给到手。这回是写三集内容，每集只有5000元，这比上回好多了，终归是能拿到报酬。第一笔钱甚至是一周后就打给我的。 项目是芒果TV的，片名就不透露了，是根据网上点击率比较高的一部小说改编的，主体还是男女互换身体的老梗，而面向的观众是95后。开剧本讨论会的时候，发现制片人是87年，算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而我是83年，比他还要大四岁。而N的编剧团队里，算上她都是88、89年的主力，之外最小的就是95年。 本来是三集内容，后来因为时间比较赶，就只写了两集。因为我写的内容都比较陈旧，这是我个人的理解，他们甚至让我写有父母和孩子的那集故事，意思是我年龄最大，在我写的剧本里看不到年轻向的内容，想必是没有令对方满意，所以钱是拿到手了，承诺的署名就没有了。我也没有去质问N，因为毕竟是自己没合格，另一方面这种当枪手的事情都没有合同，无处说理。 04 牡丹园宾馆趣事 牡丹园宾馆和对面的藏书馆咖啡厅里经常能见到聊影视项目的人。我在那里就曾和郑大圣导演约见过。除此之外就是朋友的朋友把我介绍给一位老编剧打下手写剧本，也是约在此处会面的。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年过50的美女编剧老师J是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自称师从电影导演夏钢，最初学的是表演。 她当时带着自己的女儿，还有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编剧，是有过剧本经验的人，后来也是某家影视公司的文学总监。他因为公司的项目不便脱身，之前参与了一段时间只能退出，于是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介绍过来的。 J老师告诉我马上就在牡丹园宾馆开始集中开会讨论写剧本，这期间没有任何报酬，但是住宿费和伙食费都是她出。没过多久，我就体会到这个项目的复杂、荒唐和不靠谱。倒是整个过程像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故事。 这部抗战大戏是某个年过60岁军衔是大校级别的制片人推进的项目，主创团队里除了J老师来做总编剧之外，还有个总策划也是他叫来的，后者打造过不少观众熟悉的电视剧作品。但他是野路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开会讨论时候只顾着讲临时想起的精彩桥段，而不是按照剧本大纲的方式先推进剧情，导致一个项目两层皮，毫无进展。 而且此人嗜酒如命，几乎每顿都要喝白酒。这段时间，我因此喝吐过两回。J老师为了给那位大校制片人面子，表面上也都维护着关系，喝酒也很猛。总策划经常喝断片，就连我搀扶他回房间的事都不记得，以及在醉酒时还想把我从J老师身边拉走，说一个月给我两万，跟着他干。可这断片后的话，就跟没说过一样。 直到有天他喝酒喝进了医院，才有一个管他叫哥的所谓女编剧助理告诉我们，说这不是第一次，总策划之前就在一个度假村开讨论会期间喝得不省人事。另一方面，他也惦记着目前这个项目的编剧位子，竟然和某个记者透露自己是这部剧的总编剧，还上了媒体新闻，搞得J老师非常无语。 就在上海方面派专业编剧团队来北京给J老师打下手的时候，房间不够住了，J老师就跟我开口，让我回到自己在北京的住处。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同屋的一个导演（J老师和好友）打鼾的声音巨大，我无法入睡，已经不止一次是晚上返回自己住处，白天再赶过来开会的。 而我也就借此机会退出项目，因为看不到尽头，以及也看不到这个项目成行的可能。后来也证明我的离开和预测是对的，这个所谓的大剧最终也就这样消失了。我也庆幸自己看清局面趁早逃离这趟浑水。 04 参与最深的剧集《十日游戏》 这么多年来，投入时间精力最多的自然还是2020年迷雾剧场播出的第一部剧《十日游戏》，根据东野圭吾小说《绑架游戏》改编。这个项目是我的朋友王沐（笔名）拉上我一起写的，他是这部剧的总编剧。时间大概2016年末，2017年初开始启动。 这个项目最初不是在五元文化，也是转手过一次，因为王沐一直跟这个项目，所以在未转手前我就已经参与进来。还记得当时在朝阳大悦城附近的地方讨论剧本的情景，参与者除了王沐叫上另外一个女编剧，还有我介绍给王沐认识的好友王萌，他是推理方面的专家。 这个事情的过程不再赘述，只是收尾有些遗憾，也成为我的一个心结。因为这件事之后，我和王沐也只联系过一次，多少是受到这个事情的影响。因为最终答应的署名没有给，王沐虽有责任，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当时我做了一件非常情绪化的事情，就是和很多没有给署名的愤怒编剧一样，在网上将这件事曝光，其中还有聊天记录的截图。
总之这个文章发在知乎上之后，由一位出版界老友转发在朋友圈引起发酵，毕竟转发的人也是一家民营图书公司的创始人，在出版和影视行业都认识不少人。文章发出去没多久就接到王沐的电话。毕竟文章中提及最多的名字就是他。 但我的目的不是冲着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刺痛，曾经在我、王萌、王沐三个人的微信群里，王沐还总开玩笑说，楷威这回有署名就火了。我虽然知道没有那么夸张，但也知道这个项目对我的意义。王沐电话里表示，看着那篇文章，他完全不相信这件事是我干的。他虽然有责任，但这样搞，等于是在影视圈揭露他的黑幕一般。
我们相约在我家附近的餐馆聊开了这件事，我也当着他的面删除了那篇文章。虽然事情以这种方式和解，但都在彼此心中留下伤痕。所以，今天写下这些内容，也是用来提醒自己有时候不能过于冲动。但也能从这件事看出它对我的影响之深远。自从那以后，我没有再接过任何剧本项目。 我不知道王沐是否会看到这篇文章。听说他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拍了自己的电影处女作，加上还要养孩子，记得他上次形容自己生活状态用的词是“疯忙”。不知道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虽然署名的事情他负有责任，但我之后的举动也过于情绪化，在这里再次向他道歉，毕竟没有他召唤我做这个项目，也就不会有这样难忘的经历。只想说影视行业的水很深，希望王沐兄弟一切顺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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