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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旧文，写于大一的某个临近高考的夏天，那是不用为高考提心吊胆的第一年，对高考是无尽的怀念，后来这篇文章发表在《三联生活周刊》是我对高考最好的纪念，所以我决定每年高考的时候我都重发此文，再小酌一杯，像祭奠什么一样。 文 | 郭睿之 高考前的那天下午，人心几乎都暂时涣散了，没几个人再想要复习的了。我们县的考点就在我的母校一中，那天下午陆续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来找教室，顿时我心里那生为一中人的荣誉感又徒增不少。那天阳光灿烂，我想两天之后就要解放了，连解放后的无限风光都预先幻想到了。和着学校广播里放的《好日子》，真就觉得是个好日子了。 高考前一天的晚上班主任把同学一个一个的叫出去，我们看着前面的同学带着各种表情回来，我们一个劲的问回来的同学：“老李都跟你们说什么了？”一般回答都是：“待会你去了就知道。”据了解是说一些考场信息，比如：你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平时成绩如何如何，言下之意是这个人你可以注点意，那个人你小心点，不要让他缠着你。一些带着笑脸回来的同学乐不可支的跟我们说坐他后面的是复读班理五的，一般考试都六百多。我抱着期待的心情等着回来的同学喊我出去，想这就是拼人品了。终于轮到我了，老李却在外面跟我讲了一大通化学。（我化学一直是弱势科目，平时都是老李格外开小灶辅导）我神情沮丧的回来，看到那些兴奋的人就说：小心被抓到，判你零分。轮完所有人，老李进来跟大家解释说：主要是要你们注点意，是怕他们要挟你们给他们抄。也对，毕竟我们是保送班。 我们班的人大部分都被人盯上了，而且考前就过来联系，有些像是预谋什么似的，一个个新花招新手势符号层出不穷，尤其那些偏科生，如意算盘是互惠互利。老早哥就叫我照顾一下他的一个同学，说坐我左下角，还有些不认识的人莫名的就对我特为熟悉。我不断告诫自己，考试时只顾自己做题，不要管他人，不要转笔，不要分心。但我还是忍不住转了笔、忍不住把卷子移到左下角、忍不住分了心。我思绪翩飞却不是在写作文时，我甚至还注意到了我右边的右边掏出了事先扯下来的数理化公式表。可见你越是在乎越是在意的就越容易惦记着以至于“忍不住”。英语考出来没多大感觉，语文作文不晓得写的是啥，标题是：踮起脚尖。我想高考作文还是得循规蹈矩点，但一直没怎么练习循规蹈矩的行文方法，突然要这么写，结果是写得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数学考完就觉得完了，回来就瞧见了数学老师。数学老师一直对我很好，亲如哥们。我深表愧疚，我说：“数学考砸了，真对不住你。”数学老师拍着我的肩说：“没事，没事，你难大家也难。”理综考完虽觉得选择题全对，但后面惨不忍睹。亏得每一科考前都有老师过来给我们打气，甚至举拳喊口号，可见口号就是口号，作用不大。就像听一场励志讲座，仅能维持我一段时间的学习热情。 我所在的班级同学大部分都是乡下的，寄宿在学校，所以每考完一堂，我们连同班主任就站在走道上往下看挤在门口一门之隔的学生和家长。边看边聊，聊前几年的高考情况，聊刚考完的那科如何如何。我虽然不在学校寄宿，家也不再县城，母亲也并没有在门口为我忐忑不安，甚至两天里没有一个电话给我。后来考完当晚我打电话回去，母亲说：“你哥再三叮嘱，考试两天里不要打扰你，不要给你压力”我笑说：“你们的压力重来不曾左右过我，我不存在那样脆弱的心理。”其实母亲一直对我很放心。 考完那晚我打个电话给班主任老李，那时他好像在搓麻将，我说：“我完了，上不了线。”老李一个劲的说不要多想。那天晚上跟大伙去卖教科书的时候我还特意留下了一些资料，以备复读之用，再磨剑一年。虽然之前说下届课改，我们这届是背水一战，然而即使绝处也还得寻找一丝生机，那时我的生机就是复读。长假头一个月我都郁郁寡欢，一直关注湖南理科高考分数线，一次次新闻里说道分数线将大降我就暗自高兴，然而我依旧不敢表露于色，我害怕事与愿违，坚持着最坏的打算。几乎每个晚上我都躺下暗自估分，这里应该可以再高点，那里兴许还能加点，理综选择题我断定全对。但往往算到能上线就戛然而止不敢往下想了，这种刻意压抑自己的一幕在每天晚上准时上演。这样压抑的心情延续着直到班主任打电话过来告诉我高考成绩我才大喜过望。倒不是考得太好，只是比预料中的好很多。 高考我们班几乎全上了线，但老李却没怎么和我们一起庆祝，高考那会，班主任老李的老母去世了，在这之前病魔缠身的师奶一直要老李不要分心，照顾好我们这些即将高考的孩子们。填完志愿那天我们去了班主任老家，给师奶上香祭拜。饭间老李分别送给我们几句话，对我说的是：最好不要复读，（言下之意是说没必要复读），以后多向文学方面发展，一定能有出息。 每每想起当年高考，就想起师奶，想起师奶就想起老李给我的话。
再看几篇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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