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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道君语： 阿尔兹海默病是一种残忍的慈悲。 它会让你丧失所有，但是却留下了最纯粹的爱。 昨天是第29个世界阿尔兹海默病日。 提到阿尔兹海默病你会想到什么呢？ 是老年痴呆，是老人家年纪大“老糊涂”了，渐渐忘记了人，忘记了事。 但仅此而已么？ 中秋小长假时，我去电影院中观看了杨荔钠导演拍摄的电影《妈妈！》，看到了一位85岁的母亲是如何独自照顾65岁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的女儿。 原本一直以为阿尔兹海默病离我们很遥远，遗忘对我们来说很寻常，但是对于真正患病的人与患病家属来说，其实远不止如此。 因为阿尔兹海默病无法逆转、无法治愈，能做的只是不停学习如何与它共存，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所以借着这个契机，物道君想带着你一起去走进这部电影，走进阿尔兹海默病。 温馨提示：本文有剧透，请谨慎阅读。 在《妈妈！》中，女儿冯济真闲暇时会从事义工活动，每晚都会去帮助环卫工人清扫大街。直至这一天，她独自在湖边清扫落叶时突然开始耳鸣，大脑一阵眩晕，天地开始在眼前旋转，湖水在渐渐上涨，逐渐将她整个人所淹没.....那是她第一次开始遗忘，她忘记了回家。 作为一名大学理科老师，这次彻夜未归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于是她立刻去医院做检查，并被医生确诊为阿尔兹海默病。 她开始冷静地提前查看病症相关资料，请人加固家中门窗，在家中各处贴上便利贴，将自己名下的财产转移给自己的母亲.....但是当病情加重时，遗忘还是来的快速而凶猛。 先是一些生活小细节，需要被母亲提醒才记起回家后要换鞋，记不清工作过一辈子的学校大门怎么走。 然后她开始认不得人，来看她的学生被她误认为侵入者，她拉上窗帘，关上门，拿出猎枪拉着自己的母亲偷偷躲入床底。 再然后她开始逐步不记事，忘记自己搬过家，忘记应该怎么写字.... 她遗忘的不仅有身份，记忆，还有自己所学的知识，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受过高等教育的体面与生而为人的羞耻心。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还会记住什么？冯济真的答案是：家人。 有一次她不小心在浴室摔断了左手，医生来家里帮她打上石膏和绷带，叮嘱她：“千万不可以对你的母亲动粗动手。” 于是她拆了绷带一头绑在椅子上，另一头绕着绷带努力地转圈，试图将自己绑起来，嘴里默默念叨着：“不能伤害最亲近的人，最好把你绑起来。” 在她发病的前期到后期，幻觉里时常出现死去的父亲，父亲在书房工作，父亲带着她们在溶洞里考古，父亲出现在老宅的客厅里，小小的她踩在父亲的皮鞋上一起跳舞..... 还有他们一家人的暗号：用手指在蜡烛上划三下或者打三下响指，就是在说“我爱你”。 人类通常喜欢骗人骗己，但是疾病不会。对于阿尔兹海默病的患者而言，遗忘的次序，就是爱的次序。 它揭示了什么是这个人内心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85岁的妈妈蒋玉芝在知道女儿患病的那一刻无比的懊恼和自责，她向女儿道歉：“对不起，是我的疏忽”，顿了顿，又愧疚的说：“真希望这个病是我得。我的脑子不需要记那么多东西。” 但接着，她很快就振作精神，开始锻炼身体，学习做菜，认真做菜，并认真的告诉女儿：“我要给你做个好榜样”，因为“保护幼崽是天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小孩。” 然而当女儿真正开始发病，才知道那是一种多么残酷的折磨。 她会逐步丧失生活自理，于是蒋玉芝需要帮助她穿衣，哄骗她洗澡，盯着她吃药，吃饭也需要一口一口喂。 她的脾气会变得喜怒无常，上一刻暴躁下一刻立马开心起来，时常对玉芝发火，甚至动手打人、撕咬。 有时她还会分不清幻觉与真实，将家里弄得一团乱，玉芝就在她睡觉的时候抽空收拾屋子。她会大晚上突然起来说要给妈妈写信，玉芝就对着空白纸张，编着话念给她听。 甚至她会突然认不出自己现在的家，于是深夜披着头纱跑回老宅，玉芝只能在后面脚步蹒跚地追着她跑，并希望能多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但这一切都还不是最艰难的部分，当蒋玉芝好不容易找到了跑出门的女儿并为她买来冰淇淋，夸奖她：“我女儿真棒。” 女儿脸上出现了一个疏离的笑容，对她说：“您太客气了，我妈妈只有一个。你是妈妈，可不是我的妈妈。” 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望着女儿陌生的眼神焦急地问：“真真，你好好的看看我，我不是妈妈。那我是谁呀？” 只得到女儿一句：“你非得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这一刻所遭遇的心灵打击比之前身体上的消耗来得更伤人。正如导演在访谈中所说的：死亡其实不是最可怕的，而是我和你在一起，你就在我眼前，但我却不认识你，这个会让人很慌张。 在漫长的病程中，女儿偶尔会短暂地清醒，她总会问：“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蒋玉芝始终回答：“没有，你怎么样妈妈都爱你。” 她爱她，一个母亲深爱自己的孩子，而她也记得女儿对她的爱。 所以没关系，妈妈会照顾好你，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她也都会帮你记得。 阿尔兹海默病是大脑内部所产生的病变，截止目前，全世界还没有研发出任何一款能够针对它的特效药，因此一旦患病，能够依赖的只有家人和护工的照料。 它的患病率很高，全球每3秒钟就有一个人被确诊，并且我国是病症高发国家，随着老龄化的到来，我们每个人都会在生活中有极大几率遇见阿尔兹海默病患者。 因为曾亲自照顾患阿尔兹海默病的外婆，所以我明白去照顾她的每分每秒都是体力和心灵的双重考验。 或许有人会说照顾父母是子女的责任，但仅凭责任来说服自己，真的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对于每一位照料者而言，能够帮助他们在这种环境下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始终是爱。 正如导演在采访时说道：“我觉得阿尔兹海默病最触动我的是，我不认识你了，但我依然爱你。我们一直都在谈爱，都在谈亲情，谈爱情，但是我觉得当你这一切记忆所有的附属条件都消失的情况下，这种爱还存在，这个不就是你真正剩下的唯一东西吗？” 很多时候我们认为但凡付出总会得到回报，但是在照顾阿尔兹海默病的时候，付出本身就是回报。 你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即使那里面没有你，也依旧能够感受到你们之间深深的链接： 她会又哭又闹要求吃一个汉堡包，就像小时候不买糖果就站在便利店门口不回家的自己。 你看着她同样的话说了七八遍每次说完就忘记，但是她还是会固执的多问一遍你什么时候回家？ 她常常偷跑出去蹭一身泥，但是曾经你摔跤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厌其烦地把你拉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我们常说很多事没有时间去做，可是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如果有一天，你终将失去你爱的人。那么，请你一定要在可以的时候，无论疾病或是康健，都要好好地爱，好好地珍惜在一起的时时刻刻。 那些痛苦将不仅仅是痛苦，还会是命运的馈赠，赠予你们一些时光、爱的痕迹，赠予在未来分离的时候也有一抹温柔的光在心头。 在这部影片末尾的片花部分，导演放上了她在短视频网站中持续关注的，一些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的纪实影像。 在那些影像资料中，很多老人年过半百，认不出来人，但只要在他面前提到“妈妈”这个词汇，依然还能够口齿不清的念叨出他们母亲的名字，依然还会呼喊“妈妈你在哪？”“妈妈我想你了。” 我想或许这也是促使导演最后将片名从《春歌》改为《妈妈！》的原因吧！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遗忘中走向终点的过程。但幸而有爱，能抵御病痛，抵御时间，也能抵御遗忘，成为滋养我们一生的源泉。 愿爱，能尽情流淌，愿爱，能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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