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新华,九三学社社员。系江西省作协会员、江西省杂文学会理事、景德镇市作协副主席、乐平市作协主席。有散文、小说、诗歌、报告文学等作品百万字在《散文》《星火》《创作评潭》《新生界》《野草》《泉州文学》《中学生》《法制日报》《江西日报》等报刊发表。 【1】瓜藤溪,请原谅我的任性,竟然就如此自作多情地直唤你的乳名!用一种很是生硬的异乡闯入者荒腔走板的声调,而非浮北母语。一条小溪原本真真切切而寂寂无名到本地子民都将你的名字忽略。你从大山深处,从青藤萝蔓之间款款流来,又向着大山深处的深处款款流去。千年的时光匆匆,方家门口村头的一株香椿却以两百余年的倾情守你千万个日升月落,云卷云舒。两岸是并不辽阔的田畈,有乡亲在耕作。油菜花早已开过了,菜籽正以丰收的形式静候着从美丽走向收获的嬗变的佳音。大理石垒就的码头是不是一种奢侈,黛青的光泽里曾经留下过几多光阴的足迹。 方家门口、新家源,一个村子就有一故事。虽说村子有个“新”字,贴近它们,却不难感受到村子的街巷之中有一种深邃的历史积淀。新家源,是一个从大唐的时光里走来的村子。和大多家族一样,从中原走进江南的深山,都是缘于黄巢之乱。浮北郑氏先人传、鲁、玫三公奉旨举兵,抚慰宣、徽、饶、歙、睦、池、信、抚八州百姓,积有诺大之功业。据载,传公浮北平贼大捷,欲返祈门大营,百姓攀辕泣留,传公深r恤民意,遂留子驻守,郑氏始有祖庙祖村发端于此,代代相传,鼎盛时期村里曾有人丁三千。 九眼水井,十三口水塘是村子规模的一种描述。可以想象:九眼袖口井里汩汩而出的甘泉,十三口水塘的清澈见底的碧水,曾经养育和润泽过一村父老乡亲的幸福和安宁。因为有水山便活泛,有水土便丰饶。有了水村里的山上的竹木藤蔓便有了盎然生机。 十八杆秤,说的是村子的能干和精明。农耕岁月,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是守成。山里的茶叶、窑柴等货物盘出,外头的盐巴、店菜等货物转入,一出一进,挣份价差盈利,挣份汗水辛苦,都靠一杆良心之秤。先前的秤原本是一斤分为一十六两,是为了对商家有个约束。说是,一斤十两之外,加上天地人,福禄寿,正好十六两。商家若缺斤少两,短人一两折己寿,短人二两损己禄,短人三两亏己福,再少便是人怨,地怒,天遣了。郑氏的十八杆秤就是靠良心挣下的名头。 郑氏祖庙是一个很有故事很有特色的所在。三进两天井,进门一座祠堂台。进祠是一件极肃穆的事,低头哈腰应该是后生晚辈的本份,新源郑家祖庙的戏台不带拆卸,六尺高的门廊容不得趾高气扬。先人说,拆街给你走路,你得功高盖世,位极人臣。不然,进祠堂你就得尾巴夹着。新源郑氏在浮北繁衍,经唐及两宋,自元而明清,瓜瓞绵绵,生生不息。祖庙几经兴废,祭祀祖宗不变,郑氏三公有大功德于江南八大州府,郑司徒庙自然千年香火承续。村人告诉我,如今这座祖庙也有过两祠合一堂的历程。千年繁衍,郑氏支派渐多,一个村子原本多座祠堂,规模自然难以够上规制。于是,父老乡亲一合计,两祠合一堂,既能彰显先人的宗功祖德,又能促进后辈的戮力同心。祖庙戏台上有块匾,上书“衎我烈祖”,豁然显赫。同行的作家里不乏大学中文教授,中学语文老师,一个“衎”字让人一时均是云里雾里。“奏鼓简简,衎我烈祖”,台上的十几面大鼓,让我油然想起先秦的那首祭祀成汤的名篇《那》:大意是:多么盛美啊好繁富,在我堂上放立鼓,敲起鼓来响咚咚,令我祖宗多欢愉……伫望那硕大的牌匾,耳边仿佛有咚咚鼓声隐隐响起,心里不禁对此庙此祠的深厚文化积淀和品位萌生出一种由衷的敬畏。 有一株银杏,在村头悠然生长了七百多年。它粗枝阔叶,绿荫如盖庇佑着一方水土,也见证着村子的荣辱兴衰。将军府的四水归堂,水塘还在,府邸早已坍圮。五进士如云烟飘逝,那持卷琅琅,春风得意的身影犹存。树荫里的龙旗杏旗变幻,村里的炊烟烽烟袅袅,还有北上抗日先遣队那段可歌可泣的壮烈,它都从容淡定地尽收眼底。这棵杏,何其可敬而又可亲。七八百年的光阴似箭丝毫没能有损它的从容淡定。向下扎根,向上生长,为爱而痴,为爱而歌,茁壮是它的一种常态,如乡亲们居家过活的日常。十里风授粉,隔山结爱晶,花开在现实和浪漫之中,白果结在浪漫和现实里头,真是好一个植物版的“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邂逅瓜藤溪就是邂逅一份瑰丽,邂逅一份情怀。田源居正在打造,作家村正在建设,蓝图和愿景如阳光一般温暖。虽然一期一会,我唯愿此后瓜藤溪的山山水水,如唯美剪纸,剪裁田园如诗,山水似画!在本平台发布的作品,在腾讯【企鹅号】【喜马拉雅】【360图书馆】等主流平台网页版同步刊出。敬请前往关注并收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