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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故事||老公是妇科医生,结婚前,他撕开了我爸我妈的遮羞布。

 猪小浅 2022-09-19 发布于上海

大家好,我是写真实故事的猪小浅。

01

2016年,我交了个男朋友。

他是个妇科医生。

我妈住院的时候,我把CT片子顺便拿给他看。可他皱着眉毛,关注点跑偏了。他问我说,你妈断过两根肋骨吗?

我当时就愣住了。我说,我不知道啊?

他说,看起来像是被打断的。

我心里一塌。这事能瞒得了我,瞒不了我爸吧?

他一定是知道的!可我和姐姐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爸我妈明明是公认的恩爱夫妻,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02

我妈叫杜萍,是个要强的人。

当年是他们村里少有的,考上高中的女孩子。

可惜,我外公没让她上。

外公家里,四女一男,我妈排行老四。外公给她起的名字叫多多。就是多余的意思。

要不是上面有三个姐姐挣钱带弟弟,她连初中也读不完。

19岁,妈妈就被外公嫁给邻村的吴阿森。因为吴家出了200块彩礼,加一辆自行车。

摆酒前,他们只见了三四次。

那是1984年,阿森20岁。结结实实的小伙子,说话有一点点口吃。此时,他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没出嫁前,我妈心里对婚姻还是抱有一点幻想的。

想自己也许会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有一个温暖的窝。

可阿森别说知冷知热了,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和朋友打牌。两个人连句话都很少说。

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收音机。

我妈晚上干完活,总是坐在床上听一会儿。

她喜欢李谷一,声音又甜又美,电波嘶嘶啦啦的杂音,也挡不住泉水一样的歌声。

有一天,电台播了那首很有名的《乡恋》。我妈说,以后有钱了,真想当面去听她唱歌。

阿森笑她,别做梦了。人家大明星是有钱就能看的?得够级别才行。

我妈拿拳头捶他,说,看不到我还不能做个梦啊。

03

这个连梦都不让我妈做的吴阿森,就是我爸了。

我爷爷家里四个孩子,都是儿子。

我爸排行老四,性格又不讨喜,爷爷奶奶都不怎么喜欢他。

家里最破的房子,最偏的地,都分了给他。

1985年的11月,我姐出生了。

我奶奶叫了产婆来家里,一看是个女儿转身就走了。她站在院子里对我爸说,是女儿,赶紧准备下一个吧。

我爸说,你又不少孙子,急什么。我老婆怎么样了?

我奶奶没理他,一个人走了。

我妈第一次生孩子,浑身累得没有一点力气,手脚冰凉。

但我爸的那句话,从窗外隐约传进来,把她的心暖了。

04

我妈坐月子,没人来管的。

外婆说要照顾我小舅,来不了。奶奶更是一面不露。

只有二伯母空闲的时候,过来帮个忙。大部分都是我爸照顾我妈。

我们这边,男人很少下厨房。

可我爸不在乎。二伯母过来的时候,他就跟着学。二伯母回家,他就自己动手做。

那个年代家里穷,吃个荤菜不容易。

有一天,我爸熬了一大锅鸡汤给我妈。我妈惊讶地问他,哪来的?

我爸笑咪咪地说,别问,吃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我妈就听见奶奶在村里扯开嗓子骂街了。我妈推我爸,你偷了妈的鸡啊?

我爸还没睡醒,懒洋洋地说,要不我还能偷谁的呀。

我妈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妈就是从那时起,对我爸改观了。在她眼里,男人好不好,不是有多大本事,而是愿不愿对你好。

05

其实,我爸就是那种慢热型的人。

他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不爱说话,可是熟了之后,又对人家一腔热血。

可能从小他有点口吃吧,又不被父母待见,心里一直是自卑的。

我大伯结婚之后,大伯母就鼓动他分家。那时候我爸初中刚毕业,最差的都给了他。他也没话说。

当初大伯许诺,将来我爸结婚,彩礼他出。

可等我爸结婚的时候,我大伯母就出了20块钱。她说嫁过来之前,不知道有这事。

从小到大,我爸这种哑巴亏吃得太多了。不会争辩。分家之后,爷爷奶奶跟着大伯。另两个伯伯也相继结婚。

我爸自己一个人住在村口的破房子里,有时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孤儿。

直到我妈带着大红的洗脸盆被褥嫁过来。

这破旧的小房子,开始像个家了。

06

1987年,我出世了。

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孩子,据说我奶奶看见我,骂了句很难听的词。

我爸当时就火了。

他说,那是你亲孙女,骂她就是骂你自己。

奶奶本来就不喜欢他,更生气了,说他让我妈教坏了,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是道德绑架,逼着一个男人放弃是非对错的判断,站在老婆的对立面。

还好我爸不吃这一套。

在他脑子里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线,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那个为他生下两个孩子的女人,给了他爱,给了他温暖,给了他两个可爱的小天使。

他当然要维护她。

那天晚上,我爸和我妈商量不再生了。村外面有人打工开始赚钱了。

他也想出去试试。

我妈说,行,你先去试试水,等孩子大点,我们三个找你去。

07

1988年,春节之后,我爸背着我妈亲手做的铺盖卷,离开了老家。

那时我们家里已经非常穷了。

因为生我,罚了很多钱。

我爸跟着朋友去了福建,进了一家台商的卫生纸厂。那时候,工厂的条件特别差。

工作环境差,住宿条件更差,所谓宿舍,是十几人挤在一张大通铺上。

许多人干不了几个月就跑了。

但我爸特别能吃苦。他给我妈写信说,萍萍,虽然现在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但这边太发达了,我一定要把你和女儿接出来。

而我妈带着我们姐妹也特别辛苦。我爸不在,婆家人几乎都不帮我们。

我妈下地干活,就带着我们姐妹俩。

我们从小就懂事。我妈下地干活,就用绳子把我们栓在树下面,隔一会儿过来看看。

有一次,我大伯母路过看见,笑着问我妈,你这是栓狗呢?

我妈后来说,为这句话,我记恨她一辈子。

08

1990年春节,我爸第一次回家。

我和姐姐都不认识他。他抱着我们亲亲这个,亲亲那个,吓得我们哇哇哭。晚上,我们都睡了。我爸才给我妈拿出买给她的礼物。

一个小小的随身听,还有两盘李谷一的磁带。我爸给我妈戴上耳机,放了那首我妈最爱听的《乡恋》。

他得意地说,咋样?有没有大明星给你唱歌的感觉?干部级待遇。

我妈坐在床上,静静听着。她本来想怪我爸乱花钱的。

可当甜软的歌声,轻巧地盘旋在头上,她说不出话了。

她把头,轻轻靠我爸的肩上,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这些年,受的委屈,吃的苦,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09

那一次,我爸不止是来看家人,也是来接我们的。

他攒了点钱,要和朋友合伙租铺子,做生意。

我们跟着爸爸过去,才知道我爸去了石狮市。

可以说,这里是我们家的第二故乡了。

我爸最初在旧汽车总站那边的服装批发市场开的铺子。刚到的第一年,我妈在家里带孩子。

第二年,赚钱了。

我爸就请了保姆,看我们。然后手把手的教我妈看账本,谈生意。

我妈那时候不愿意的,觉得女人在家带孩子挺好的。我爸说,生意上,我得有个信得过的人。

就这样,我妈被我爸强行拉出了家庭妇女的轨道。

其实,我爸总说我妈比他有商业头脑,特别是搞服装。我妈对流行趋势把握得很准。

1993年,我爸的合伙人赌博,家底输光了,还偷动了货款。

那是爸妈生意第一次遭遇打击。

他们到处求人借钱。我妈说,当时难得想死。半夜上厕所,看见我爸一个人躲在里面哭。

压力太大了。毕竟,他们是没有退路的人。

我爸哭着和我妈说,我输不起。我要是变回一无所有,我怕我没勇气重新进厂了。

而我妈又何尝不是怕得要死呢。

她更怕一无所有之后,自己又要重新回到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村子。

10

还好最终在朋友和市场一个领导的帮助下,从银行贷到了款。

爸妈这才渡过了难关。

最终合伙人退股,把铺子全给了我爸妈。

那一年,真是特别不顺。生意上受了朋友的骗,感情上也触了礁。

其实这事和我也有一点关系。

家里那个保姆,我叫她黄姨。黄姨40出头,干活麻利,对孩子也有耐心。爸妈对她还挺满意的。

那时我姐已经上学了,黄姨一个人在家带我。

有一天,我妈回家拿东西,听黄姨在卧室里,教我叫她妈妈。我妈气得一推门,看见她把我妈最贵的裙子穿在身上。

事情败露之后,她不但不道歉,还说我妈傻,一个女人,不好好当妈,当妻子,跟男人跑生意。

她说,你男人多好啊。你不愿意当他老婆,当他孩子妈,我愿意呀。反正,你老公对我有意思。

一瞬间,我妈觉得五雷轰顶一般。

11

我妈把我爸叫回来对峙。

我爸说,没有,她胡说。

黄姨婊里婊气地说,对对对,我们什么也没有。我胡说的。

我妈气得呜呜哭。有时候,人不怕硬碰硬,最怕碰见不要脸。

而我爸当场把黄姨辞退了,给她结账让她走人。

我妈质问我爸,你不让我照顾女儿,是不是就想找人替换我。让女儿都不认我这个妈。我今天要是不撞见,你们是不是就得逞了。

我爸脸憋得通红。他说,你爱信不信。

有关这件事,我记得不太清楚。太小了。

爸妈也不愿意提起。只有一次,整理旧相册的时候,看见了黄姨和我们一家的合影。

我妈说,那个黄姨身世挺苦的,老公和儿子车祸去世,无依无靠。可能心理不平衡。

那时我都上大学了。

我问我妈,你那时候到底怀没怀疑我爸?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别告诉你爸,我怀疑过的。

可有一次,你爸喝多了,和我说,男人有钱找小三的事他看多了。

他不想考验自己,所以早早把我接过来,跟他跑生意,一是创业他需要个可靠的伙伴,二是我在身边,能看着他。

我惊讶地说,啊,他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我妈说,年轻时候,我也觉得爱情要经得起一次次的考验才是真爱。

但年纪大了才懂,爱情是经不起考验的。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你三天没吃饭,地上掉了100块钱,你捡是不捡?聪明人不会用这100块钱去检验别人的道德水平,而是不让自己和别人陷入这样的处境。

你爸是聪明人,才有今天的成功。

我忽然觉得,我一直小看我爸了,也小看了我妈。

12

以前在我眼里,爸妈一直是从农村出来,一路打拼的生意人。

时代给了他们机遇。只要肯吃苦,就能成就事业。

但成人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

虽然爸妈连高中都没上过,但他们一直在参加各种培训班。

我妈英语几乎零基础,后来,和外商口语交流,不用翻译。我爸不止参加商企方面的培训班,还会学习哲学方面的东西,尤其对孔孟之道什么的,喜欢研究。

他们那一代人,都好有精力。

他们两个还经常在饭桌上,互相交流看了什么观点,学到什么知识。

是我上大学之后了,心理学课上,老师讲爱情鸡汤。

她说最好的情侣关系是共同成长,共同进步。

许多女人被困在家庭主妇这个身份里不能前进,可男人却不断提升发展自己。这样的话他们爱情的基础就没了,维系婚姻关系的,只剩男人的责任心和道德感。

我一下想到了我爸我妈。

原来他们的爱情才是高阶的。不是爱得死去活来,而是计划着,携手走完一生的爱情。

13

我爸是1998年开厂的,生产贴牌衣服。

我妈在生意上,一直是最好的搭档。

04年,我姐考上了北大。我怂一点,06年 ,考上省内一本,法律专业。

我姐毕业后,去了德国。而我特别恋家。

可能我是家里的老小吧。我妈总鼓励我出去看看,可我真的胸无大志。

隔两年,爸妈就带我和姐姐回湖南老家看看,请大家吃饭。

我妈每次都要叫上大伯一家,当面夸一通我和姐姐如何优秀。这么多年,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当年的嘲讽。

我13年过了法考,进了一家律师所。

也是这一年,我妈左乳有硬块的。还是我爸发现的。他让我妈去医院做检查。我妈说,没事,也不疼。年龄上来都会长。

结果到两个月后,硬块开始疼了。

我妈这才去医院检查。乳腺癌。

拿到报告的时候,我爸对我妈说,没事的。现在都能治好的。

可是眼睛里的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14

那几年,我妈挺艰难的。

手术,化疗,每一项目都是折磨。而我爸在公司里基本是半隐退了。

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我妈。

许多人都挺诧异。大家都觉得我爸是个奔事业的人,没想到他会为了老婆,回归家庭。

可我和我姐都不意外。因为爸爸和妈妈一直形影不离。

我爸看着我妈化疗掉光了头发,就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假发。

我妈说,不用了,人老了,都要掉光的。

那一年,我爸50,我妈48。

我爸固执的把假发戴在我妈头上说,我还没批准呢,不许老。

从小没见过我爸任性,像个无计可施的孩子。

其实,这个病治愈的人很多很多。

但偏偏我妈术后两年就复发了,还转移到了锁骨上。

那是2016年了。

我刚恋爱。因为常常往医院跑,被个年轻的医生瞄上了。

他叫韩洋,30岁,妇科小医生。我顺便把我妈的CT片子拿给他看。

他却问我,妈妈是不是断过两根肋骨。看起来像是被打断的。

我当时就愣住了。

如果是真的,能瞒得了我,瞒不了我爸吧?他一定是知道的!

晚上,趁着我妈睡着,我把我爸从病房里叫了出来。

而我爸讲了个无比震惊的秘密。

15

这件事,涉及蛮多的。

我只能说个大概。

是2007年,我和姐姐都在外地上大学。因为我爸和一家本地公司发生了纠纷。他们找来了帮会成员,把我爸妈囚禁了三天。

期间,各种胁迫。

后来我爸他们厂子的人找过来了,有一大群人。绑架我爸的人,逃跑之前,对我爸下了狠手。

眼看着我爸吐血,还有人拿起铁锹猛砸。

我妈手脚都被绑着,可她挣扎着跪起来,扑在我爸身上,替我爸挡住了最疯狂的几下,导致她的肋骨被砸断了两根。

我爸说,我是个男人,应该保护你妈的。可她却不顾自己安危保护了我。我觉得挺丢脸的,我欠你妈太多了。你妈为了维护我的面子,也一直守着这个秘密。

我听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我和姐姐无忧无虑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我们的爸妈竟然经历着这么可怕的事。

我是那天才理解了我爸对事业的懈怠。

有时候,公司发展得太大,涉及的利益就太多太深了。

能激流勇进,是勇气。能全身而退,是幸运。

16

我妈知道自己复发之后,就坚决不做手术了。

我爸尊重她的意思,我妈接受了保守疗法。

我爸还找了名贵的中药给她喝。

有一段时间,她精神特别好。我一度以为奇迹发生了。

可是到了2018年,我妈的身体就像雪崩一样垮掉了。

十月,秋高气爽。却是我妈最后的时光。

我爸不眠不休的陪在身边,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

有一天,我妈一点东西也吃不下了。

睡一会儿就说疼。所有药都顶不住了。凌晨时分,她半倚在床上,和我爸聊天。

天空泛着隐隐的蓝,有流云卷成白色的幡。

我妈说,想起你送我的那个随身听了,用了好久。后来搬来搬去的,弄丢了。

我爸说,想听乡恋啊?

我妈说,想听。

然后,我爸就开唱了。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我爸的声音又老,又沧桑,像裹着风与沙的夕阳。

而我妈就枕着他的歌声,安然走了。

她的一生这样艰难,还好生命的尽头,有爱一直在守候。

我妈在微信上,给我爸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带我走出来,给我这么精彩的一生。

我爸把它刻成了妈妈的墓志铭。

17

2022年的今天,是妈妈离开的第四个年头。

我已经嫁给了韩洋,生了对双胞胎。

上个月,我姐终于从德国回来了,依然单身。

隔离结束,我带她去拜祭了妈妈。

我姐跪在坟前,说,妈,我拿下博士了。妹妹也过得很好。我们都是厉害的人。今年过年我就去找大伯母替你吹牛,你放心吧。

我被她搞得又想笑,又想哭。

爸爸从公司里完全退出来了,过起了退休生活。年纪大了,他找了个住家家政,打理日常。

性别,男。

韩洋多少知道些我家的事。他说你爸还挺逗的,你妈都不在这么多年了,他还在意。

我说,谁说我妈不在了,她一直在我爸心里。

他很想她,我知道的。

有些爱,从未提及,因为从来就没有忘记。

前几年,有部热门的动画里说,只要有人记得,死去的人就会在另一个世界安好的活着。

我想,我的妈妈也一定是吧。

舒服地坐在阳光灿烂的院子里,听着她老旧的随身听,安然地等待着某一天,与相爱的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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