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景志祥 一 史书记载，某年的某一天早朝，已经荣升北宋王朝太后的刘娥带着皇帝（宋仁宗此时还只是个孩子）来到赵家集团内部（承明殿）上和百官一起开个会，讨论如何处理集团内部市场的问题，本以为大臣早就到了，所以这两人来的时候并不着急，算是卡着点来了，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母子两人愣住了，匆匆忙忙偌大的会议室里，竟一个人都没有来。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不准时，那是因为时间是自己的定的，自己说了算，文武百官拿我工资，吃我的，喝我的，怎么也敢迟到。 愤怒的刘太后以为这只是文武百官忘记了时间，又或者是错过了开会时间，所以才一个人都没来，因此生气归生气，却也没说啥，毕竟自己没能以身作则，迟了就迟，会议不要错过就行了。 本着这点，刘太后命令内饰侍去问一下文武百官没来开会的原因。 领了命令的内侍匆匆忙忙的去了，没多久带来了一个消息，消息是群臣既没有忘记开会的时间，也没有记错了时间，而是早就来了，只是因为早来的群臣都在忙着自己办公室里打群架，所以才没有人来开会。 打架？ 这下刘太后有些蒙圈了，这些人平日里之乎者也，说话都不敢大声说，还会挽起袖子打架，多少年没看到这么有血性的一幕。 好奇之下，刘太后就问了具体的原因。 一问之下，发现这原因竟然让人哭笑不得。 简单的来说，这场群殴的原因只有四个字——站位排序 而造成这四个字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刘太后自己。 事情还要从宋真宗晚年说起，北宋经过赵匡胤、赵匡义的努力打造，科举取士着实选了不少能人，这些能人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宋真宗一朝，一个企业能人太多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是一件不幸的事，因为能人太多，各有千秋，各自有各自的脾气，稍微处理不好，造成的局面就是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 但老大的位置只有一个人。 能力最好的自然站在了第一位，能力欠缺点不好意思，纵然你不服，那也只能排在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至此，这场职场排位赛在宋真宗晚年拉开了帷幕，参赛的人从王钦若，寇准、丁谓、李迪、王曾、冯拯……，只要你翻开历史书卷，这些人的身影都在，一件一件的大事都被他们处理得井井有条，但在排位赛这件事上却是打得不亦说乎。 一时之间，这些人通过层层角逐，最终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谁也没永久的霸占了这个位置。 这种你来我往的排位赛给宋真宗暮年带来的十分严重的后果，因为到了老板娘刘娥接管北宋的时候发现人堆里，竟然没有一个固定的带头人来和自己对接集团内部事务，从而造成了自己工作起来畏手畏脚不说，还不顺手，为了让工作干起来顺手，也为了集团内部人员不要将精力天天放在排位赛上，刘太后决定找个趁手的领头人。 有了这个想法，刘太后就开始物色合适人选。 通过观察，刘太后发现枢密院的曹利用很不错，这老头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著名的"澶渊之盟"，他演了一回男二号。），要威慑力也有威慑力，关键是这老头还很听话。 综合以上种种优点，刘太后给了曹利用一份任命书，任命他为眼下的带头人，临时客串一下北宋最佳总经理任职位，负责带领百官和自己对接，处理朝堂政务。 这种好事曹利用自然是满口答应。 二 于是从这天起，北宋的会议室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每天早朝的时候曹利用就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面，领着群臣和老板娘对接集团内部一切事物，俨然一副总经理的姿态，因为是刘太后给了任命状，曹利用这么干也没人觉得不妥，也没有人反对。 久而久之，这事儿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但再理所当然的事，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的事，一有机会，总会有人来打破这个理所当然。 没多久，王曾升任昭文馆大学士、玉清昭应宫使妥妥的当朝第一人，在今日早朝会议上，王曾本想自己熬了这么多年，这第一的位置，总算轮到了我了吧，甚至在赶往承明殿的路上，王同志都做好了种种推辞的说辞，却不想到了会场，俨然不是他脑补的那般美好，曹利用跟往常一样，依旧站在了第一排的位置，并且排在了王曾的前面。 对此安排，大家都习惯了，所以谁也没说话，但曹利用忘记了，没人说话，并不表示一直没人说话，往常那是因为职位比不过你 你倚老卖老，没人吭声，但现在有人已经超越你了，而且才华和名望上比你还足，自然会说话，王曾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要知道以前站在你后面，那是职位不如你，如今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超越了你，焉能如此站列！ 于是，王曾上前一步，推开了曹利用，站在了第一排。 此时的曹利用已加封司空之职，但这点显然不够的，按照旧例枢密使虽是检校三司兼任侍中、尚书令，但地位仍在宰相之下，只不过多年的良好的感觉，让他忘记了这点，突然被人一把推到了第二位，顿时整个人都炸了。 在曹利用看来，当初能力比王曾强的冯拯、王钦若这些牛人，都是对他礼让三分，自己妥妥的站在前面，你个小小的王曾，竟然想站在我前面，这是给脸不要脸。 于是，曹利用推了王曾一把，把原本属于王曾的第一位，重新推到了第二位，孰料，王曾虽是一介文人，但骨子里的却也带着读书人的傲气，见曹利用这么不要脸，直接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再一次把曹利用给推到了第二的位置。 一把年纪的曹利用毫不相让，挽起袖子，用足了劲儿，重新把王曾从第一的位置推到了第二的位置，自己顺势占了第一的位置。 至此，为了这个所谓的第一的位置，两人在大堂之上你来我往，最终从推变成了打。 其他人一看自己的上司都动手了，自然也不含糊，本着打一个是打，打两个是赚的觉悟，纷纷下狠手，打得不亦说乎。 打了多久，历史没有记载，我们也不得而知，有没有人被送进医院，依旧是一无所知，但有一件事是可以明确的，那就是因为这场群殴，群臣都忘记了开会的时间，从而全体成员都完美地避开了这场会议。 知道事情的原委，刘太后感觉这帮人很无聊，为了一个第一第二的位置打得你死我活实在太不像话了，为此，这位老人家在散会后亲自抽了一点宝贵的时间，对这场排位赛作出了事后总结，总结的内容并不长，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这事儿没什么好挣的，祖宗的规矩在哪儿，按照祖宗规矩办就是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了曹利用，你只是枢密使，应该排在了王曾（宰相）的后面，但你是老臣，可以排在次相张知白的前面。” 史料记载，对于老板娘这个安排，曹利用表达了强烈的不服气，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人，曹利用开始积蓄自己的力量，准备和王曾决战紫禁城之颠。 至此，一场排位赛引发了祸端就是此展开了。 两人都是集团内部数一数二的人物，各自身边围绕的人数着实不少，在各种声音的干预下，北宋的会议室里渐渐的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股势力，一股姓曹，一股姓王，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赞同谁，只要是姓王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误的，同样的只要是姓曹的，无论提了什么建议都是祸害百姓的。 久而久之，这种彼此不能融合的局面实在影响心情，为了彻底打破这种看着就影响减肥效果的局面，刘太后决定：“先去掉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英明的决定，没了对手，就等于没了吵架的理由，没了理由，你还折腾啥。 经过深思熟虑，对曹利用印象还不错的刘太后决定还是从他开始，于是这个争了一辈子排位赛的老人被刘太后无情地踢出了局，这个结果出乎曹利用的意料之外。 根据史书记载，曹利用依旧表达了不服，甚至还叫嚷着要上诉，但历史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场冤案很快就找上了他。 三 他的侄儿曹汭在担任赵州兵马监押期间，喝了一场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酒，喝多了曹汭一时高兴在他人的怂恿下穿上了一件黄袍，学北宋王朝的开创者赵匡胤一样，让士兵高喊万岁，在北宋王朝，这就是图谋天下的罪名。 身为曹汭的长辈，曹利用避免不了嫌疑，刘太后第一时间召集了群臣商议处理曹利用的问题。 胜利的太平已经彻底抛弃了曹利用，当初的排位赛，他已经连榜单都进不了，更别说进决赛圈了，没了这个位置自然也没什么人挽起袖子为了他与人打架，而被他推了一把的王曾很不客气的利用看这件事完成了逆杀。 最终曹利用在王曾的建议下，罢官流放，发配房州，他的儿子们也各降两级，曾经被赏赐的宅第和家产，统统被没收，除此之外，还连带着罢免了他的十多个亲属。 这个结果对曹利用而言生不如死，没了排位赛，他活着似乎没多大意思。在罢官流放期间，押送曹利用的宦官与他有矛盾，一路上没少冷嘲热讽，受不了的曹利用最终忍不住在去往房州的途中上吊自杀了。 至此，这场因为排位赛引发的争斗才算彻底画上了句号。 --------------------完--------------- 参考书目：《宋史》 ：《续资治通鉴》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