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融合的典范：维吾尔族的形成过程和地域特点

黑龙江波涛 2022-09-23 发布于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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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维吾尔族是经过长期迁徙融合而形成的。维吾尔族先民的主体是隋唐时期的回纥人，后来又融合了汉人、焉耆人、疏勒人、蒙古人等。维吾尔语属于突厥语族语言，但维吾尔族绝非突厥人的后裔。

作者潘朗 (1911—1981)新闻界大家、翻译家。早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后任《港报》《救国通讯》编辑和主笔、《申报》战地记者，积极向海内外宣传抗日。本文对维吾尔族的形成和特点进行科学的分析，阐明了维吾尔族是混合民族的历史经过及其表现，并有力驳斥了维吾尔族是突厥民族的阴谋论！对我们今天了解维吾尔族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本文发表于《旅行杂志》1947 年

维吾尔族歌舞表演，1947

国际上关于维吾尔族源穿凿附会的说法

新疆的14种民族之中，人数和实力较大的，自然要算是维吾尔族了。

维吾尔族的渊源，在国际间还有一些似是而非或近乎穿凿附会的说法。一般人种学者都认为是蒙古利亚人种，属于土雷尼亚支派；而欧洲和土耳其有些学者们，以及到过新疆的外国专家们，他都主张维吾尔族源出“突厥”，与今日土耳其人有血统的渊源，因此，西文的“新疆”，至今尚多写作“东土耳其斯坦”或“中国土耳其斯坦”的。

国内关于维吾尔族源的一种说法

近来（1940s）对新疆民族问题用科学的唯物论及历史的唯物论加以研究而最有成效的，要算是苏联的一班民族学者和中国的张西曼（在北大与李大钊、陈独秀等一起创立“社会主义研究会”，是中国最早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者之一。向孙中山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著有《西域史族新考》）先生，张氏并曾主张维族就是唐朝的沙陀。

张西曼(1895—1949)，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者，九三学社创始人之一。

维吾尔族是混合民族

从历史上观察，公元后约570年左右，回教的始祖穆罕默德降生，这是已在中国的唐高宗以后。回教（今称伊斯兰教）教义开始传播于中亚西亚的土雷尼亚族，已在公元六七百年之时。而远在穆罕默德未降生之前，蒙古民族的铁骑早曾纵横驰骋于天山南北了。公元前四五百年间，北疆有乌孙国，居民当为蒙古利亚人。西汉时乌孙依然和车师前后王国并列称雄，那时天山南麓有焉耆、龟兹、楼兰、于阗、莎车、疏勒等，都曾与汉朝发生接触。后汉时，西域有时归属中国，有时独立。

隋代西突厥侵入西域，似乎是现在维吾尔族的先驱。唐代突厥、沙陀、高昌、于阗散居天山两路，曾分别为唐朝藩属。五代到宋几百年间，维吾尔族曾建立“回鹘汗国”。元代蒙古人征服中亚，新疆划属于甘肃省。明代初年，一部分属于明朝，称为“瓦拉”和“畏兀儿”，也都是维吾尔族建立的国家；明代末年，北疆一部为瓦拉，南疆则是吐鲁番及喀什噶尔汗国。

清初，东疆划属甘肃，北疆为“厄鲁特”，南疆为“回部”；到了清末，左宗棠带领满汉大军统一全疆，才算建立新疆省，把新疆改造成满清帝国的殖民地，所以历史证明维吾尔族在新疆实有悠久的历史。当然不仅是后来入疆的土雷尼亚族，维吾尔族先民入居新疆之后，经过和汉、蒙及土著各族的斗争和共同生活，血统已渐混淆，风俗习惯也多少和各族相互影响及同化，但是因为回教的教律与文化传统，在这种战斗和同化的过程中，不断吸收他族的一切优点丰富维吾尔族，而保持他在新疆不变的优势，形成独立的一大民族了。

独立的优秀民族

从维吾尔族的容貌来看，也可证明是混合各种族而成为独立的优秀种族。以最为典型的维吾尔族来看，一般男人的容貌：高鼻、深目、虬髯、伟躯，眼睛和须发都是黑色，虽然并不一律如此。

刘文海《西行闻见记》描写维吾尔族的容貌说：

余所目击之芨芨台之缠头老人，圆眼隼鼻子，黄发蓝眼，皮肤白皙，酷如欧美乡农。其一子，黑发青面，双目炯炯，仿佛出自拉丁民族。三女：桃面杏腮，口小唇红，眉清发黄，眼瞳碧色，近似条顿民族妇女；发乌，面色淡白，眉浓而弯，乃意大利式之美；胖而白皙，瞳现栗色，发亦颇黄，类似匈牙利人。二客：粗眉高隼，黑发棕面，类似犹太人；黄发醉面，海水似之蓝睛，类似斯堪的纳维亚人。

维族妇女，尤以娇艳著名，西北各地（尤其在甘肃）有俗谚说：“西口外，红庙子（指迪化），老不还家。”就是指维族女孩娇艳妩媚，遇者销魂。维女之所以娇艳，似乎因为：

（一）维族是混合民族，荟萃各种民族的秀气；
（二）南疆气候温和，山水秀丽，人民生活适宜，体格发育正常；
（三）以比较味甘而纯净的雪水为日常饮料，影响居民容颜。
此外，维吾尔族妇女的装饰自然而美丽，行动又活泼，大都喜欢歌咏。

维族男子沙巴依舞，1947

据刘氏在新疆所见维族面貌形形式式（同形形色色），更有像埃及人、马来人、高丽人和非洲黑人的，或有其美丽难以形容的。

据推测维族血统在新疆的发展步骤：

第1步，是尚未受回教洗礼的突厥人，侵入新疆，与土著互相互逐；
第2步，是回教的阿拉伯先锋队侵入五方杂处的小亚细亚及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一带；
第3步，该队携带新入教的复杂信徒，北向侵入土耳其斯坦；
第4步，土耳其斯坦新入教的土雷尼亚族，受信仰与种族上的同化，又侵入新疆，与当地的突厥人及受汉唐势力同化的蒙古利亚族正宗搏杀和同化；
第5步，成吉思汗更由北方统率蒙古利亚族正统健儿，和这些侵入新疆而已形成复杂万状的土雷尼亚混合族搏杀和同化，才演出现在新疆的维族。所以说新疆维族可以代表世界上大部分民族，而不能说是纯粹的土耳其族或土雷尼亚族。

刘氏这种从相貌与历史演变的观察而得到的结论，我们假定是相当正确的，所以说维族已自成为一种混合中亚各族而表现其综合优越点的独立民族了。

分布在四个区域

维族遍及天山南北，而由以居住在天山南路的为多，南疆人口中，维族占绝对的大多数，占70％左右，约280万人。

维族不仅在新疆各地无处不有，而且还有东入嘉峪关的。在中国历史上，曾（有）不少维族先民的优秀分子在中原参加中国政治的。

如在唐代，就有于阗籍的尉迟敬德，做过唐朝的大臣，至今内陆各省民间，留有深刻的记忆，大家把尉迟氏作为家宅保护神——门神，年年悬贴他的肖像。元代维族先民参加中国政治的更多。至于经商的更不待说。当代中国各界杰出人物之中，自然也有不少直接间接和维族保持血统关系的，现代中国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就是维族学者的代表人物。

（一）哈密区：包括吐鲁番、鄯善两县，几百年前，这里本来是蒙古人的势力范围，人们都信奉佛教。后来回教势力伸张，蒙古人也都信仰回教，蒙古人一切生活也渐与维族同化。但蒙回宗教与经济上的冲突，仍旧时时发生，人们都视战争如常事，所以民族性情特别强悍善战……。

（二）库车区：包括焉耆、库车、阿克苏一带，这里是新疆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维吾尔族多务耕种，农业相当发达，其手工也甲于全疆，因之维族人民性多温和好礼，久惯于定居的生涯，和北疆的哈萨克人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