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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海,有100种美

 LicorneUnique 2022-09-23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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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我是CCis。


累了就看看海


阴沉的海面上风暴骤起,巨浪间一艘客船如飘零的落叶般无助地摇晃。

透纳抱着湿透的包裹瑟缩在船上一角,寒风夹杂着雨水穿过木板缝隙侵袭着他的身躯,他却顾不上恐惧和周身的冰冷,只自顾望着那咆哮的汪洋出了神。

海上的风浪之大,小小的船体只能艰难前行/透纳/运输船的残骸/1810

所幸艰难的航程终是化险为夷,当船只披着黎明初生的日辉缓慢驶入港口,众人皆痛哭着感谢神明,饶是这位还沉浸在那壮观险景中无法自拔的艺术家也悄悄舒了口气。

他的双脚踏上坚固的石阶,似乎随风浪漂泊远去的心也回到了港湾。

怀着复杂的心情,透纳画出了著名的“战舰无畏号”,这艘战船即将在港口解体退役,圆满完成海上征战的一生,此刻金灿灿的阳光像是在鼓舞地拥它入怀/1817

这一刻,透纳驻足在海岸,回望风平浪静的远方,他眼中的海洋似乎撕裂成了两个影子:一个无情,一个温柔;一个可以轻易夺走性命,一个无限包容人类的侵扰。

诸如此般的想象,不只令透纳心动,也在数百年间艺术家的笔刷下被反复涂抹,时时如新。

今天就让我们去那些画作中捕捉一丝海洋的气息。


01

浪潮的前奏


早在透纳的画笔为这无垠汪洋绽放之前,海洋之美,便以其叫人捉摸不定的神秘与诱惑,化作一门贯穿在艺术长河里的特殊分支。

然而这个承载了人们无尽遐想的主题,直到17世纪前都无法舍去对船舶和港湾的念想与依赖。

根据美国海洋艺术家协会定义,真正的海洋艺术以17-19世纪的主题作品为主流,但不急,我们先感受一下浪潮的前奏

船只几乎是从人类初次涉足水域时就留存在了远古的图像中,到了中世纪末,“船舶画”的艺术形式已然初露端倪,描绘的内容往往与宗教活动相关:

巨大船只靠岸沉下了铁锚,为一方土地带来新的文化见解,驻守城门的骑士站在飘扬的彩旗间,银光熠熠的铠甲照亮了朝圣者期许的面庞。

文艺复兴艺术家维托雷·卡帕齐奥在“圣厄休拉的传说”系列作品中描绘了中世纪港湾的场景/朝圣者抵达科隆/1490

泥金手抄本和时祷书都是这类海洋绘画的主要媒介,战争、爱情和宫廷生活在技艺精湛的画家笔下时有海洋和船只元素的陪衬,不少画家以波浪状的线条表现荡漾的海水。

在这些珍贵的书页中,与游船小景一起引人注目的还有贵族筵席中铺陈的船形器具“nef”,由贵金属打造,用于盛放盐和香料。

注意看宴会桌上的餐具,你是否注意到它们就像是缩小版的游船?/贝里公爵家族宴请/贝里公爵时祷书/1412-16


法国查理五世接待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四世/法国大编年史泥金手抄本/1358

“Nef”通常由银、镀银或金制成,并用珐琅和珠宝进一步装饰,往往放在餐桌上最重要的人面前/弗朗西斯一世的盐罐上就有一盏小小的“nef”做装饰

盐罐上的“nef”细节/1543/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藏

文艺复兴时期,山野陆地的风景画题曾一度夺去海洋景观的风头,连自水域诞生的威尼斯那繁华昌盛的港口风光,也并非所有画家都愿描绘。

时下威尼斯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为欧洲最忙碌、富庶的贸易城市,但威尼斯画派更多以宗教神话主题为主流,唯有个别“特立独行”者方才注意到了那海边的盛景。

卡帕齐奥的这幅作品的背景建筑皆为想象,但类似当时威尼斯的风格/新人相会启航朝圣/1497-98

里亚尔托桥是威尼斯本岛上横跨大运河的宏伟桥梁,也是贸易最繁华的地段/卡帕齐奥/里亚尔托桥的圣迹/1496

单从街道上人们得体的衣着,便能感受到时下威尼斯港繁荣的经济水平/细节

16世纪初,海洋景观却在荷兰得到了更多的关注,画家偶然在风景绘画中摸索出了一种名为“世界景观”的构图方式,这种构图采用高位视角,意在展示全景,将山水建筑一并纳入画幅之中,强烈的海洋元素占据了画面的主体,成为了此类画作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老彼得·勃鲁盖尔/伊卡洛斯陨落的风景/1560/比利时皇家美术馆藏

老彼得·勃鲁盖尔/那不勒斯湾海战/1558

随着艺术家笔下的视野越发宏大,曾经留念港湾的船只也终于带着人类对辽阔世界的愿景,义无反顾地冲进风浪。曾经分散在不同体裁中稍起前奏的海洋艺术即将迎来独属于它的时代。

这一次,航行的远方将是「征服」。


02

破浪而行


17世纪注定是属于荷兰的时代,领先于欧洲各国的贸易、军事和科学发展,为荷兰迎来艺术的巅峰奠定了基础。

从伦勃朗的《夜巡》到维米尔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荷兰黄金时代绘画对我们而言并不陌生,但鲜有人知,真正的「海洋艺术」恰恰也始于这个时期。

荷兰的军舰成破竹之势穿越海岭,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跨国贸易亦无国能敌

对于荷兰这样航海发达的国家,依靠渔业和海上贸易带来的财富无与伦比,海事纪实绘画也因此成为宣扬一国实力的道具。海军船舰的精致与高大,和船上密集活跃的船员,皆叙述出了那个辉煌巅峰的时期,也由此诞生了所谓“海洋艺术”最初的定义。

荷兰海洋艺术家小威廉·范德维尔德/平静海面上的荷兰船/1665

这幅“荷兰游艇敬礼”描绘了到来的国家船舰致敬驳船上的官员鸣礼炮的场景/范德维尔德/伦敦国家艺术馆藏

这个时候船形的工艺品也更加精密复杂,曾经餐桌上的点缀“nef”,已经被添上了精致的桅杆、风帆、船炮,甚至神态各异的船员都比比皆是,然而细节的拥挤也使其无法再当作容器使用,更多时候是作为桌面装饰。

(滑动查看)V&A博物馆藏17世纪“nef”装饰器皿


随着这样的艺术形式在荷兰越发流行,充满个性的画家也愿挥笔一试。回到我们熟悉的伦勃朗,这位被誉为“艺术史上最伟大的视觉艺术家”,生平唯一一幅海景作品就是创作于1633年的《加利利海上的风暴》。

这幅作品曾栖身于波士顿的伊莎贝拉·斯图尔特·加德纳博物馆,但在1990年被盗,至今下落不明,因此成为了伦勃朗最神秘的画作之一。

伦勃朗/加利利海上的风暴/1633

画作描绘了耶稣在加利利海平息风暴的圣经故事。伦勃朗选择用垂直的画幅展示这一幕,将画面的重点都集中在了倾斜的渔船和船上诸人的神态上

巨浪喷吐着白沫拍打船头,狂风撕开了船帆,船上的门徒或蜂拥而上拯救小船,或趴在船边畏惧瑟缩,唯有二者镇定自若,他们分别是耶稣和画家本人。


左侧直视观者的男子为伦勃朗的自画像,右侧侧面对着观者的男子为耶稣/耶稣的平和符合圣经的描述,而画家本人并未真正在这个时空中出现过,故而也没有和门徒们一样的激烈情绪

类似的主题在同期另一位著名的佛兰德斯大画家鲁本斯笔下也曾演绎,不同的是,鲁本斯运用了圣沃尔普加传说中的一个插曲,当摇摇欲坠的小舟上绝望的圣徒向上帝祈祷让暴风雨平息之时,浆手仍在划船,舵手仍在掌舵,画面中没有耶稣的身影,只有靠自己努力渴望生存的人性。

鲁本斯/圣沃尔普加的奇迹/1610/德国莱比锡艺术博物馆藏

从伦勃朗和鲁本斯的画作中可以看出,时下由荷兰地区引领的主流海洋艺术已经渐渐脱离了港口的背景,但仍以船舶为描绘主体,更重要的是,这种构图已经不再是荷兰早期流行的俯瞰式、包揽全景的“世界景观”视角,而是转向了更低的视点:观者仿佛就站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静看眼前艰难险阻的小舟却无能为力。

荷兰巨浪大师Ludolf Bakhuizen/荷兰军舰在直布罗陀附近遇到麻烦/1690年真实事件绘制

Ludolf Bakhuizen/在礁石海岸遇险的船只

这样的视角改变最初由荷兰海洋画家Hendrick Cornelisz Vroom开创,常被用于彰显荷兰强大的海上军事力量/Vroom/荷兰船只于1602年在佛兰芒海岸撞击西班牙军舰/1617


事实上,军事和贸易活动的频繁虽然为荷兰带来了繁荣,却也无可避免地大大提升了海难的概率。贯穿整个世纪的海洋艺术在繁盛浮华的表象下是阴暗的另一面:战争、触礁、风暴,海洋无情地掠夺了人类的骄傲,也吞噬了无数的生命。

“沉船”元素因而成为海洋艺术中最经典的题材。

Jan Porcellis/狂风中的荷兰船/1620/美国皮博迪·埃塞克斯博物馆藏

克劳德·约瑟夫·韦尔内/海难/1772

海洋艺术持续在荷兰流行,也随着离乡的艺术家输出到了其他国家和地区,引得欧洲范围的艺术家效仿。显然,人们由海而生的激情澎湃的征服欲,与同样由此遭遇的挫败和绝望无论在什么地区和时代都能引人共鸣。

当后日的浪漫主义者用放大镜投射人们随着海浪涌动的感性上时,海洋艺术航行的终点,变成了「内心」。


03

海洋之美,为谁而生?


艺术中伟大的浪漫主义代表画家很多,但这其中一定少不了英国艺术家威廉·透纳的大名。这位出现在我们故事开头的主角,终其一生,都伴着风与潮汐旅行,甚至为了清醒地描绘海洋真实的模样,在暴风雪中让水手将自己捆在船桅之上。

一系列以海洋为主题的画作为他赢得了崇高的声誉,也重塑了海洋艺术在18世纪的模样。

1796年透纳的第一幅油画作品“海上渔民”描绘了月光明亮的夜晚,渔夫乘着小船置身于隐藏着危险的黑暗浪潮之中/泰特美术馆藏

这幅作品[海上渔民]是对18世纪艺术家关于海洋的所有言论的总结。”

——伦敦泰特美术馆透纳画廊首席策展人Andrew Wilton


无尽的终点、不散的迷雾、暗涌的湍流,透纳作品中蕴酿危险的海洋,投射出了即使在和平时代,人们在见识到大自然压倒性的力量之时依然发自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但希望并没有完全丧失,只看那渔人手中的油灯光芒虽弱,却也在黑暗中莹莹生辉

19世纪上半旬,随着工业革命带来的便利,大多数船舶不再由天然材料打造,而是采用坚硬的钢铁框架,以蒸汽动力推动的汽船成为新时代人们远洋更安全的选择。

出海变成更为日常化的活动,甚至是彰显一个人见识和阅历的资本,单看上流社会人家收藏的充满海洋元素的装饰摆件便可见一斑。

大英博物馆中费迪南德·罗斯柴尔德的捐赠和海洋元素装饰杯收藏

然而,愈发繁多的海洋活动,纵使有科技发展的支持,极端的天气条件依然是海难的主要原因。

当渺小的人类自以为能驾驭自然的高傲被顷刻淹没,这种情绪强烈到甚至无需具体的刻画,便如乌云压顶般萦绕在人们的心头。

透纳/奴隶船/1840/波士顿美术馆藏

曾多次亲身体验过海上航行险恶的透纳对于这种情绪的感悟入木三分/暴风雪:汉尼拔和他的军队越过阿尔卑斯山/1812/泰特美术馆藏
在这幅“暴风雪:汽船驶离港口”中,细看间能分辨出风暴与雾气的中心,汽船正缓缓驶离/1842/泰特美术馆藏

而从无情的浪涛中死里逃生、回到岸上的人们,又为大自然不经意间的慷慨和仁慈而感激涕零。

透纳笔下晕着淡淡奶白色的宁静港湾,便刻画出了那变幻莫测的海洋在这一刻彰显的包容与温柔,不仅成为这些远航人心底的慰藉与寄托,也让时隔数百年后的海洋艺术再一次在港湾找到了归宿。

透纳/迪耶普港/1826

透纳/威尼斯:多加纳和圣乔治马焦雷/1834

其实透纳眼中有着两幅面孔的大海,不光是时下许多人内心深处对海洋的印象,也是这位游子自身内心深处的写照:漂泊的航程总是充满不定数,而脚下坚实的土地和那份归家的安定才显得格外岁月静好。


然而,也并非所有的海洋印象都基于透纳的审视。正如凡尔纳曾言:“这神秘的大海,它的深处到今天为止人们还无法到达。”在那个日渐机械工业化的时代,所有浪漫美好的幻想都急于充盈人们枯槁的内心世界,于艺术家而言更是如此。

在勇敢的水手眼中,越是风浪骤起的海面越令那颗渴望冒险的心脏跳动,那么或许此起彼伏的波涛也能如夏日气泡水般澄澈清新,甚至触礁的沉船也可以优雅烂漫。

俄罗斯浪漫主义海洋画家伊万·埃瓦佐夫斯基最擅长描绘色彩斑斓的海面和吊挂其上的粉调暖阳:

(滑动收获美景)

而在流离失所的独行者眼中,陆地已失去它应有的慰藉和守护能力,故而哪怕是开阔坚实的海岸,也显得比望不尽的汪洋还寂寥可怖。

德国浪漫主义风景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因儿时历经家破人亡,时常对自然产生涉及生死的哲学深思,这些孤独的情绪也融入了他的海景作品中:

(滑动收获美景)


19世纪中后期,随着海岸开始被视为娱乐场所,度假者们占领了海滩,远航的船舶也不再稀奇,船舶画和海景画逐渐分离,专注于船舶肖像的画家更专注于船体本身,而海景也成为了更广泛范围的艺术家都有所涉猎的题材。

Eugène Lepoittevin/海水浴,埃特尔塔海滩/1864

船舶画家Montague Dawson/在海上的一晚/20世纪初

当莫奈在勒阿弗尔港口画下了印象派第一轮升于海面的红日,关于海洋的艺术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

那些逐渐模糊了面貌的海洋蕴藏着飘渺无限的空间感,浓缩了日出至日落时分海天相映间流动的曼妙色彩和光影,更重要的是,它们亦映射了画家对眼前世界由心而生的赤诚印象。


(滑动收获美景)
从左至右依次是:莫奈-悬崖散步/梵高-海滨渔船/雷诺阿-海浪
但那时对于“海洋艺术”的界限已然模糊,它最终成为一个广泛的主题,存活在了所有那些眷恋浪涛的画笔下。


不同艺术家眼中海洋的模样如此之多,已然不能用寥寥数语描绘。

但从站在港口的眺望,到远洋与浪潮并行,海洋艺术于不同体裁中诞生后消散,也见证了人类对海洋的神往、征服和被征服,到最终的共存。


在感性的人眼中,浩瀚的海洋能勾起心底深处的丝丝缕缕;而在理性的人眼中,亦能浮现有关自然的遐想连篇。

毕竟这美丽的水面,若是没有直抵心底的深度,又怎会叫人难以忘怀?


小编 | CCis

收集资料整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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