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五源河,岸青草郁精灵舞

 深夜爱报社 2020-06-30

将火山熔岩湿地与灌丛沼泽区的充沛养分裹挟,五源河自海口永庄水库一路曲折向北,穿过林地、农田与城市,在海陆之间孕育出一条狭长的湿地生态廊道。 

从阔叶林、灌丛到河岸滩涂,在五源河国家湿地公园的任何一处角落,几乎都能听到生物们奔跑吐纳的急促气息。树生两岸,鸟栖林中,鱼翔浅底,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昆虫与浮游动物,它们互相追逐或彼此依偎,共同叫醒着喧闹而充满生机的每一天。

候鸟翩跹至



孑然游弋于水中,修长的脖颈时而挺拔,时而深埋在胸前茂密的白羽中……不久前,家住五源河附近的村民谭胜利第一次见到这只有些灰头土脸的小家伙时,以为是谁家养的“鹅”溜了出来。直到小家伙扑腾展翅一跃飞起,才让人不禁惊呼:这是小天鹅——海口有史以来首次记录到的一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五源河小天鹅。海口市湿地保护管理中心供图。

每年寒潮来临前,不畏重山、飞越万里的小天鹅们总会如约奔赴温暖的华东地区和长江中下游一带。或许是迷失了方向,又或是想要探寻更广阔的越冬栖息地,这只“落单”的小天鹅一路南迁至五源河湿地,竟迟迟不愿离去。    

同样年复一年南北迁徙,鹬科鸟类则比它更早发现这处水肥草美的乐园。  

五源河湿地的金眶鸻。蔡挺 摄

小杓鹬是家族里的“小个头”,嘴长而向下弯曲,犹如衔着一把细长“弯刀”。低着头在浅滩淤泥中涉水觅食时,它们总会碰上自己的“远房亲戚”——鹤鹬、红脚鹬、泽鹬、青脚鹬和白腰草鹬们。  

一眼望去,长嘴、长脖子、长腿的鹬类长得几乎都是一个模样,除非是经验老到的鸟友,否则实在难以一下子准确辨认。    

相较之下,活跃在五源河湿地的另一个“大家族”鹭鸟,长相与本领都算是各有千秋。    

头顶和枕部冠羽呈灰绿色的绿鹭,会用小树枝、羽毛或昆虫当诱饵“钓鱼”;牛背鹭像一个驼背的小老头,喜欢跟随在家畜后捕食惊飞的昆虫;白鹭则鸟如其名,着一袭白羽的它走的是“窈窕淑女”路线。    

尽管生活在同一片栖息地,有些鸟儿却注定不会相遇。开春回暖时,候鸟成群结伴北飞,一只只羽毛艳丽的栗喉蜂虎、蓝喉蜂虎这才姗姗来迟,成为五源河最耀眼的“明星”。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红隼。蔡挺 摄

别看名字取得霸气十足,它们可是鸟类里出了名的“美人儿”。身着蓝、绿色调绘而成的华丽衣裳,栗喉蜂虎、蓝喉蜂虎以栗红色、蓝色的喉部彼此区分,媚眼上都有着一道长长的黑色眼线,宛如都市里的摩登女郎。或许是自恃貌美,蜂虎们对栖息地格外挑剔,通常会出没在五源河下游的固定区域,人类要想一睹芳容还得靠运气。    

也有鸟儿对人类的出没并不在意,它们通常是城市里最常见的鸟种,适应性自然首屈一指。 

五源河入海口的白额燕鸥。蔡挺 摄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小鸦鹃。蔡挺 摄

“鸟中佐罗”棕背伯劳戴着一副黑色眼罩,喜欢站在枝头东张西望;善鸣且好斗的鹊鸲是翻垃圾桶的常客,经常会为了“五斗米”丢弃颜面;飞行姿势颇为笨拙的白头鹎,一到繁殖期头顶的那撮白色羽毛便会“炸开”……尽管性格、习性各异,种类繁多的鸟儿却在五源河多样化的生境类型中寻找到自己的生态位,得以相安无事地共处。

水肥鱼蟹欢



葱郁的林冠是鸟儿们的天堂,顺着层层叠叠的枝桠往下,一簇簇红树将根“锚”入泥里,潮涨潮落间成为水生动物们的庇护所。   

 

晓褐蜻。卢刚 摄

呈圆锥形的滨螺,喜欢攀附在潮间带高潮线附近的红树林树干上。可住得那么高,该以什么食物饱腹呢?小家伙们将目光瞄准了依附在树干上的藻类,用牙齿一点点刮食。别看滨螺个头小,它的嘴巴里可长着3500多个舌齿,吃起东西来并不费劲。    

相较之下,生活在滩涂表层的红树蚬要“投机取巧”得多,总是会在涨潮时循着水体中的有机碎屑和浮游生物而来。顶着黑褐色壳皮的它们,几乎与潮间带滩涂生境完全融为一体,只是吃到尽兴了,不小心大半个壳都暴露了出来,自然也引来其他捕食者的垂涎。    

也有小家伙的模样天生就长得招摇,再怎么低调也无济于事。穴居于红树林、盐沼及沙质或泥质海滩的招潮蟹,最大的特征是大小悬殊的一对螯,当它们的地盘受到侵犯时,便会做出舞动大螯的动作,仿佛举起武士的盾牌。    

除了吓唬敌人,大螯的另一关键作用则是吸引异性。到了交配季节,雄蟹会在洞穴旁挥舞大螯,吸引雌蟹进入洞穴交配,这时后者往往会进出大量洞穴考察,挑中自己的“意中人”之余,顺便掌握多处“安全屋”的分布信息,以便今后顺利躲避天敌。

有科学家将雌性招潮蟹的这种行为调侃为“骗婚”,这样一对比,圆滚滚的和尚蟹实在显得有些忠厚老实。  

每当潮水退去,生活在河口潮间带沙泥滩上的和尚蟹们便纷纷钻出来,边走边不停地用两个螯足挖泥沙同时往嘴里塞,并快速从中过滤出可食用的有机物,再将泥沙吐出,周而复始。都说螃蟹总爱“横行霸道”,和尚蟹却偏偏喜欢直行,有时也向斜前方走,且步伐飞快,一旦遇到危险就会钻地洞,一边用脚挖沙,一边转动身体让自己逐渐埋入沙中,仿佛转螺丝钉一般。 

尽管一条腿也没有,弹涂鱼的前进速度并不比和尚蟹慢。作为从海洋爬向陆地的典型生物,弹涂鱼强劲有力的肌肉让它们拥有着沙滩跳远和跳高运动员的美誉。每当退潮后,小家伙们便会腹鳍收缩瞬间发力,尾鳍猛然敲击地面,全身所有器官完美调动,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起跳。腹鳍张开和闭合的原理很像吸盘,这让它们拥有着强劲的抓地力,甚至在树上来回蹿跳都不是一件难事。 

 花鳗鲡。李乐 摄

同样爱在岸边浅滩溜达,花鳗鲡的命运却显得颇为坎坷。在海水中产卵成苗,又逆流而上到淡水河里生长,一代又一代花鳗鲡溯洄而行,却总被过度捕捞、拦河建坝挡住去路,以至于种群数量急剧下降。不知是哪个“机灵鬼”率先发现了咸淡交汇且水质清澈的五源河,引得一尾又一尾花鳗鲡追随而来,才让这个濒危的小家族得以喘息。

岸青草葱郁



鸟在空中,鱼在水里,数不清的昆虫与底栖生物往来穿梭,将它们一一关联的,是茂密而多样的湿地植物群落。    

从五源河入海口往回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庞大的红树林家族。红海榄、白骨壤、木榄、老鼠簕、马鞍藤……按照对盐分、土壤、地势的适应程度,红树植物及半红树植物从潮间带到陆地呈带状有序分布。只是这些“海岸卫士”并非都是五源河的原住民,它们大多是被人为移种过来,肩负丰富植物景观以及发挥植物治污效果的“重担”。   

抱茎白点兰。袁浪兴 摄

好在红树植物的生存本领足够顽强,不仅在这片新家园扎下根,并与“土著”们很快打成一片,引来水鸟、螺贝虾蟹在此安营扎寨。    

顺着滩涂往上游走,一簇簇青翠碧绿的水蕨着生于河边淤泥中。别看毫不起眼,它可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只有在具备湿地和较清洁的水源条件下才能良好生长。    

若论“娇气”,个头瘦小的水菜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靠近五源河下游的一处石桥边,几株水菜花漂浮或半沉于水面,一阵微风拂过,柔嫩的花瓣摇曳不止,显得楚楚可怜。因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且在无污染的清水中才能正常生长和开花,这种浮萍般的小花由此落了个“天然水质监测员”的别称。    

水菜花。袁浪兴 摄

五源河多样化的湿地类型孕育出丰富的水生植物,在靠近中游的昌明村附近,一小片酷似杂草的野生稻引得生态保护者们欣喜不已。尽管有着“植物大熊猫”的美誉,与李氏禾、野荸荠、戴星草等湿地植物混居的野生稻,长相却并不“出众”。直到顶端冒出长长的谷芒,这位现代栽培稻谷的近缘祖先,才显露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挺拔气质。   

野生稻。袁浪兴 摄 

湿地上的植被摇荡起伏,减缓水体对岸线、河湾及湖岸的侵蚀,也让陆地上的草本、灌木与乔木得以肆意生长。 

高达40米的秋枫冠如伞盖,三角梅、鸡蛋果和朱槿长势汹汹,与深浅不一的蕨类植物一道,在五源河畔打造出立体多面、色彩丰富的植物群落景观。而河边用枯木搭成的“昆虫旅馆”以及随处可见的小微湿地,更通过营造仿自然生境吸引蜜蜂、胡蜂、甲虫等昆虫前来觅食栖息,让这里的生物群落结构得以进一步丰富。

本报道首发于2020年3月23日的《海南日报》,系原文原图分享,感兴趣的读者记得收藏哦。

END

文\海南日报记者 李梦瑶

新媒体编辑\实习生 黄雅慧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