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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还是手洗好┃ 文/刘东霞
李梅将儿子、孙子的脏衣服放洗衣盆里，接半盆清水，倒进适量洗衣液，泡十几分钟后，坐到小凳子上，搓衣板伸进洗衣盆内，将脏衣服一件件在搓衣板上搓一阵，再看看易脏的部位是否洗干净了。若不干净，抓起来，两只拇指肚夹住脏的地方反复搓揉，直到认为干净为止。然后清水滤三遍，拧干，晾晒到阳台上。 李梅认为这样手洗衣服没有啥不好啊。虽然费些时间和力气，但洗的干净，省水省电省洗衣液。再说，自己有的是时间，这样打发时间，还能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 李梅手洗衣服好多年了。以前农村生活贫穷，大家都是手工洗衣服、被褥、床单等，李梅跟大家一样，也是手洗这些东西。一个大木盆，一个搓衣板就是全部的洗衣工具。渐渐地，不少农村人买上了洗衣机，就从原始的手工洗衣解放出来。李梅坚持不买洗衣机，坚持用手洗。 跟着儿子到城里生活后，儿子新家买了全自动洗衣机。只要按开洗衣机的相应按钮，人不用看着，该干啥干啥，不一阵衣服就洗好了，而且脱水脱得差不多干了，很方便。 但李梅就是用不惯洗衣机。在儿子家里还像以前一样，要洗的东西放到洗衣盆里，家里有大中小三个洗衣盆，洗什么东西按需使用洗衣盆。李梅坐到洗衣盆前的小凳子上，用搓板搓洗衣服。也许是习惯了，李梅感觉手洗一盆衣服并不费多大劲儿。开始儿媳妇纳闷：这什么年代了，还像原始社会那样手工搓洗衣服。儿媳妇问丈夫：妈为什么有洗衣机不用而要手洗衣服？丈夫说：不要管她，我妈习惯了手洗衣服。 一次李梅和邻居聊天儿，说自己还是手洗衣服、手洗床上用品、手洗窗帘，而且还作了在搓衣板上手洗的动作，嚓嚓嚓，似乎很享受的样子。邻居说：有时间出去跳跳舞，拍拍抖音，娱乐娱乐，何必费这事呢？你简直给自己没事找事，自找辛苦。李梅笑笑说：你不懂，手洗衣服也很方便啊。邻居看着她，不可理喻地问：你为什么手工洗？为什么不用洗衣机？家里没有洗衣机吗？李梅摇头，笑哈哈地说：家的洗衣机3000多块钱，全自动哩。邻居又问：是儿媳妇不让你用洗衣机吗？李梅再摇头说：儿媳妇还劝我用洗衣机呢。 确实，有一次儿媳妇笑着对她说：妈，你用洗衣机洗衣服吧。她说：还是手洗的好。儿媳妇拉她到洗衣机前，指着那些按钮一一跟她说该如何使用。并且儿媳妇拿来几件脏衣服，打开洗衣机盖放进去，操作了一遍流程后对她说：自动洗衣机就这么简单，你会操作了么？她说：会，会。 她不想驳儿媳妇的一片好心，下次洗衣服的时候，将几件脏衣服塞进洗衣缸内，像儿媳妇教她那样，选择好水位、温度、洗涤时间这些按钮，按一下启动开关，洗衣机就自动工作了。可是洗涤结束后，她去晾衣服，总感觉洗衣机洗的不干净。“还是手洗的干净。”她自言自语，趁着儿媳妇不在家，又把晾晒起来的衣服全部放进洗衣盆里，滤洗了三遍，这才觉得干净了。 李梅想是不是自己心里有疾病，就像儿媳妇和邻居说的那样：为何有洗衣机不用？儿媳妇怕她心疼水、电、洗衣液，对她说：妈，不用怕浪费啊，水电和洗衣液都花不了多少钱。她口口答应：不怕浪费，可心里还是想着：洗衣机洗一次衣服，用水量够自己手洗三次，洗衣液够自己手洗两次。那次她正在卫生间，听见洗衣机里的水通过软管哗哗哗流进地漏。洗衣机的倒计时显示还有8分钟，应是最后一遍滤出的水。那水不脏了，白白流走多可惜呀。她赶紧拿洗衣盆蹲下身扯出伸到地漏里的软管，将软管里的水接到洗衣盆里。这些水完全可以用来洗拖布、冲马桶，甚至可以洗其它暗颜色的头一遍衣服。软管从地漏出来的一刹那，里面的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她一点不在乎。 怕浪费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是手洗衣服让她愉悦。在轻快的嚓嚓搓衣声中，她好像又回到少女时代，几个同伴在小河边边洗衣服边嬉水，嘻嘻嘻的笑声随水流飘向远方，远方有梦想。那种快乐想想就让人心里舒畅。 今天她又手洗了儿子的衣裤、孙子的衣裤和她自己的衣裤，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无意识地捶了几下腰。以前从未感觉到手洗衣服腰累，即使洗一上午也能干下来，现在洗了两盆衣服就腰累呢？唉，70多岁的人了，不服老不行啊。孙子见她捶腰，帮她捶了几下说：奶奶你用洗衣机洗吧。她摇头：不，奶奶还手洗得动衣服。  作者简介 刘东霞，山西省作协会员，小小说刊发于《金山》《小小说大世界》《微型小说月报》《短小说》《领导科学》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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