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的秋色，小阳春季节，凌晨乡下格外静悄悄，山山水水朦朦胧胧，东山已经开始发白，徐徐开启新一天的幕布。 鸡叫三遍，一缕晨曦很快散去，灰暗的青砖黛瓦，等待着太阳的升起。不起眼的那一道围墙，长着无序的墙头草，秋风微微拂处一个劲的晃。 人们从熟睡中醒来，刷牙洗脸声后，厨房里的锅盘瓢盆，开始有了动静，老年人一般起的早，动手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一年一度，盼来了难得的中秋团圆， 农家院子里，老太婆早早起来，六十挂零老太太，身子骨来的个健硕。自从过门嫁给了老头子，家里面忙里忙外，勤快的身影整天没什么歇空。 照顾瘫痪的婆婆，守护痴呆的公公，一日三餐均勻，身上穿着干干净净，床单被套经常换洗，离不开家门好多年。老太婆自己却是很节约，平时衣服凑合着穿，从来不计较什么，一家子人和和睦睦。 操劳的老太婆，隔壁邻居夸，都说老头子有眼力，娶了这么一个好媳妇，家里面安排的妥妥当当。老头子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却不太善于言语，只顾按个头干活，有时也会被老太酸上几句。 老头子外面忙，一天到晚不着家，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部都归老太婆管。 上世纪末，那个年代勤劳致富，老头子拔浪鼓出身，鸡毛换糖原始积累，也在马路市场摆过摊，经营一些小商品类。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后来在市场里批发，每双袜子批出去只挣两分，一天的营业额至少几十万。 前店后仓式，乡里乡亲办袜厂，其实都是小作坊，老头子负责进原材料，同时又批发销售成品，两个环节都能挣钱。虽然说只是薄利多销，却也是挣了不少。 当年老太婆，嫁老头子的时候，一整个家徒四壁，老太婆看上老头子勤劳，脑子却是非常的话络，有一说一那种人。人非常的真诚，平时不太会计较口头便宜，对家里人手脚也是很大方，只要有需要就会上去帮忙。 计划经济年代，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糊口不容易。农村里因病致困，只要有一个人生大病，或者是生长病，日子过起肯定会非常的拮据。 超前的市场意识，淌出一条生路，小商品走出大市场。义利并举的生意经，批发生意做的回头客多，钱袋子越来越鼓。院子里盖起小洋楼，父母亲却年迈走了。 住着新房子，穿着旧衣服，一直也都是节俭惯了，尤其是老太婆的穿着，衬衫已经洗的发白了。中秋过后很快年关，今年过春节市场提早休市。 年货备齐，年猪杀了，麻糖也切了。红纸包装备，烟花爆竹买了不少，唯独老太婆没有买新衣服。老头子觉得亏欠，买衣服又花不了几个钱，今年一定要买。 老头子鼓动下，决定带上老太婆，出省到大城市，去看看城里人的世面。 腊月二十，老头子带上老太婆，决定到上海逛逛，开着自家车跨省游，国道过了嘉兴就出省界，老太婆从未离县城。老夫老妻真的高高兴兴，到百货大楼门前，右手拎个包，左手拖着老太婆，进去看看买新衣服过年。 走到皮货柜前，老太婆不走了，眼睛盯着紫貂大件，不转眼也不说话，老头子马上就心领神会，请营业员拿下来看看。 漂亮女孩子，目不斜视，无动于衷。问第一遍，瞪回来一眼；问第二遍，女营业员哼了一声；再问第三遍的时候，狠狠的怼回来一句，买不起有什么好看的…… 乡下老头子，冷不丁的被羞辱，包里掏出六捆钱，柜台上一放，语气干脆的放了一句话，你马上给我拿两件。漂亮营业员摆着不情愿的谱，柜台上放了两件。 老头子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朝新紫貂皮大衣点，各烫了一个洞，朝柜台上重重一扔没吭声，随即带着老太婆，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太婆不仅没心痛，还跟着老头子，边走边夸了一句，有骨气，从来没有过。 以文会友 以笔理学 以德行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