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道

二闲居 2022-09-27 发布于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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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心时空品牌文化工作室创始人，致力于中国北方丝绸文化的传播与弘扬，曾出版随笔《我的北方》。

石之道

略懂一点儿自然地理的人都知道，从石头的成因来看，所有的石头都经历了亿万年不可计数的重生和质变。无论是构成崇山峻岭的巨岩还是峡谷深壑中的冰川石，无论是价值连城的宝石还是粗砺平凡的石块，都铭刻着天地初开、辰宿列张、冰火恣肆、江海横流的波澜壮阔的地球运动史和自然的造化变迁。所以，每一块石头都是奇迹。

一块石头的形成，犹如修禅经历的六个历程：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智慧)。石之布施，任其熔岩舍身，无怨无艾；石之忍辱，任其千钧压力，坦然承受；石之持戒，任其骤雨疾风，不改本色；石之精进，任其千凿万琢，勇于承担；石之禅定，任其粉身碎骨，熔融重生；石之般若(智慧)，任其斗转星移，毫不动摇。这是以文化视角看待一块石头。

人类最初的历史以旧石器、新石器时代命名，便足以说明石头和人类的亲密关系了。我之陋见:爱石情结，多半是人类童年集体无意识的灵光重现，所谓奇石，不仅在于形、色、结构、纹理之奇，更奇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是赏石者内心的投射和写照。

朋友是一位爱石者，所藏石头，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形色如画似景，清雅，虚静，颇具道气，和朋友的气质极其契合。朋友有奇石一块，初看，有熔蚀痕迹，有色金属离子在石头表面流淌出写意线条，如山谷涧流，仍有余声回绕。再细看，似有衣带飘举之人，肃然远眺。有人说如孔子临水，终大彻大悟；有人见如庄子逍遥，相忘于江湖；有人叹有屈子之忧，美人迟暮；有人观有禅者襟怀，了无挂碍。观者多情，看来是把自然造化的石头当成艺术作品赏鉴，赏石本身成了创造意象、营造意境的审美历程。

“奇石含天地，趣雅意天成。”明明是熔岩奔流，遇海水冷凝成画，冰火之歌，自然造化，非要以某一文化模式赏石，或以文化附加，点石成金反倒石趣寡味，意境浅陋。古之赏石之人如白居易、苏东坡、米芾，皆大学问家，他们赏石皆因兴趣所然，并不贴上文化标签。白居易把奇石当成朋友，苏东坡爱奇石不忍分离。他们把所爱之石人格化、情感化了。此皆真性情，不造作，反而与石通心，见天地本来面目，亦明心见性。

朋友的这块奇石，何奇之有呢？让我们回到它的本源，照见它真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