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92 没过多长时间,仇士良就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命——他被加封为观军容使。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头衔几年前王守澄曾得到过,他的下场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让仇士良的心中更为不安。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是铤而走险还是视而不见? 思来想去,他最终选择了退而认怂。 他以自己年老多病为由,婉拒了这一任命,并主动请求辞去左军中尉这一要职。 见仇士良如此识相,加之对自己上位有功,李瀍也没有为难他,很快就批准了他的辞呈,改任他为左卫上将军兼内侍监。 但仇士良还是不放心,不久又再次提出申请,要求告老退休。 对此,李瀍当然不会不同意。 因为,有的人走到哪儿都让人放心,有的人只有走了才让人放心。 退休当天,仇士良的党羽们为他开了个隆重的欢送会,并一路护送他返回宅邸。 仇士良也很感动,临别之际,他特意向亲信们分享了自己从事宦官工作几十年来的成功秘诀:天将降大任于我等也,必先娱天子之心,爽天子之身,使其玩乐上瘾。通俗点说就是,对于天子,我等应该变换各种花样供他玩乐,让他沉迷于奢靡之中不可自拔,无暇顾及朝政,如此一来,我们的利益就能最大化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对我们宦官来说,生于天子安乐,死于天子忧患…… 实际上,这并不能算是仇士良的原创——近千年前,赵高对秦二世就是这么做的,而且这一说法也并不见得人人都适用——至少目前的皇帝李瀍就不大吃这一套,但能从实践中提炼出这样的理论,也可以看出仇士良确实有两把刷子。 在未来的几十年时间里,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将高举他的这一指导思想,在大唐的朝廷里继续兴风作浪,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新纪录!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接下来让我们把视线继续聚焦于此时的大唐朝廷。 仇士良的失势,标志着宰相李德裕和宦官之间的较量彻底分出了胜负。 继仇士良之后成为宦官领袖的杨钦义、刘行深为人都比较谨慎,很少干预朝政,宦官专权这一持续多年的顽疾就此得到了暂时的遏制。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靠的是皇帝李瀍和宰相李德裕的默契配合——李德裕既有能力又有魄力,做事既有前瞻性又注重可行性,而李瀍则对他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和支持。 这样的君臣际遇,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是颇为罕见的。 正是君臣两人的共同努力,造就了晚唐黯淡天空中难得的一抹亮色——会昌中兴(会昌是武宗李瀍的年号)! 所谓会昌中兴,指的是李瀍在位期间,无论在国际还是国内都创造了一系列耀眼的成就,朝政较为清明,形势较为安定,经济也较为繁荣。 先从国际上说起吧。 李瀍在位期间,国际形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吐蕃多年来一直是大唐王朝西面的心腹大患,但在公元842年末任赞普朗达玛遇刺身亡后,吐蕃内部分裂为几大势力,内战不已,国势迅速衰弱,对唐朝从此不再有任何威胁。 与吐蕃命运相似的,还有回鹘。 公元840年,雄踞漠北近百年的回鹘汗国发生内乱,死敌黠(xiá)戛(jiá)斯人(原本居于今俄罗斯叶尼塞河上游一带的一支游牧部落,据说是现代吉尔吉斯人的祖先)趁机入侵,大破回鹘,击杀回鹘可汗及宰相,并焚毁回鹘王庭。 回鹘诸部纷纷作鸟兽散——有西奔的,也有南逃的…… 南逃的,主要有两支,一支以可汗之弟嗢(wà)没斯为首,辗转来到了唐朝天德军(今内蒙古巴彦淖尔乌拉特前旗)的驻地外;另一支则拥立回鹘王族药罗葛乌希为乌介可汗,南迁到了错子山(今内蒙古巴彦淖尔乌拉特中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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