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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2)

 新用户5531YIa3 2022-09-30 发布于陕西

文/张朝金(陕西)

1963年,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天,我羸弱的小生命气若游丝,眼看着只有出气,却没了进气,水也灌不进去了。赤脚医生(村医)催促父母说:“娃不行了,抱回去料理后事吧!”父母绝望至极,但又不甘心。

父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我背进了15里外的中村区地段医院(农民村的大医院)。地段医院医生掀开被窝儿,卷起我的上眼皮,左翻翻、右瞧瞧,毋容置疑地摇摇头说:“没救了,处理后事吧!”父亲含泪说:“不,我要把娃背回去,让他妈再看一眼。”

父亲前脚刚刚迈进家门,母亲急切地掀开小被,探探鼻息,看看已被“宣判死刑”的我,悲痛欲绝。

父亲从箱子底里翻出,一家人过冬的棉布和自己亲手弹就的一卷新棉花,母亲含泪用食指长的大号针,大针脚为我缝制了一套棉衣棉裤,想让我暖暖和和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

是夜,北风呼啸,父亲把我放进自己亲手编就的黄藤条筐子里,趁夜黑人静时分,偷偷抱出村外(本地乡俗,夭折孩子不吉利,只能偷偷送出去)。

父亲趟过村前的洛峪河,准备选择一块与村子遥遥相望的,他们抬眼就能够看得见的地方。经过细心挑选,父亲选择了张家洼大柿子树下,一片乱坟岗(不是祖坟的地方),准备将我安埋。

或是上天不忍,亦或是我命不该绝,正当父亲依依不舍,把我放进刨好的坑里,小心翼翼地一锨一锨填土时,也不知道是我微弱的生命眷恋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意识到了死亡来临地恐惧,在最后一刻,鼓足了仅有的一点气力,微微扇动鼻翼。

父亲惊喜不已,一把把我揽进怀里,疯了般抱回家中。母亲见我还有一口气,大喜过望,悲喜交集,放声大哭。

四邻闻讯,都以为我死了,纷纷前来宽慰,岂料是我死而复生的喜讯。可能是这么一冲吧!当地人谓作“冲喜”,从此,我的小命就像挨过寒冬的小苗儿一样,倔强地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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