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父亲之“民主决策”   4.“民主决策” 1958 年夏天，我初中毕业了。父亲希望我回乡务农，他和 我商量说：“会写信、记账就够了，当农民学多了也无用。你 回来帮我们把五个小的照顾好。”我那时还不懂“读书无用论”， 即使懂也不想反驳。因为，我心里是矛盾的：既想继续读高中， 圆爷爷的“秀才”梦；又想回家为父母分忧，并没有要驳倒父 亲的意思。父亲听了我的心里话，迟疑了。 一天，杨家庙逢场。父亲叫我和他一块到街上去见伯伯，听听伯伯对读书的看法。伯伯傅全梁比父亲年长七岁，父亲平 时十分尊重自己的大哥，我们在供销社食堂看到他。伯伯听了 我们父子俩的想法后，说：“老二，我们老汉（指爷爷）这一 房人的几个子侄只有登华成绩好，他想读你就让他读下去，读 不走了再说嘛！再说，他还小，回乡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你和 弟妹两个再苦熬几年吧！”父亲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对自己“干 不了什么重活”感到愧疚。伯伯接着讲的话，让我对他肃然起敬。   他说：“老二，你不要看死了登华今后就是当一辈子农民。 他爱读书，说不定将来闯出去飞黄腾达了，那就是你我兄弟的 福气！”伯伯是第二个点拨我人生目标的长辈。在这之前，我 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努力创造另一种生活：跃出“农门”，实 现自我！ 后来我才知道，伯伯不仅仅是比父亲年龄大几岁，他还比 父亲多读了几年书，有先生想带他到外面去闯天下，因为爷爷 不放心而信守古训：父母在不远游。难怪他对世事、人生很有 见识；也难怪父亲会听取他的意见，为我升高中作了一次“民 主决策”。 1961 年，伯伯因为饥饿全身水肿，冬月初一辞世，时年才 51 岁。几十年来，我一直怀念他！  5.父亲进城了  1981 年 8 月下旬，我到重庆出差顺路回家看看。弟弟、弟 媳们各自在上班，家中无人，我在地里找到翻晒谷草的父亲。 在和父亲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脸色腊黄带暗灰，身体也比 过年探亲时瘦了好多，便问他咋回事，他说：“我得了'气包卵’，医生说叫疝气，还有血压偏高和动脉硬化。” “在医治吗？”我问他。 “到青木区医院看了。医生讲疝气得动手术。” 我对“疝气”不了解，听说要动手术，便不敢掉以轻心： 担心区医院做不好。自己是长子，不能一走了之。 于是说：“和 我一块回西安，到城里的医院去做吧！” 父亲有些犹豫，担心走了土地没人管。 我说：“活路做得完么，命要紧！我和登国他们招呼一下，进城办完公事回来接您。” 过了两天，我回家接父亲。登国、登力和登亮都叫父亲放心地随我到西安治病，大城市医院的医疗条件好；还叫他一定 不要担心地里的活没有人做。父亲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火车翻山越岭他都觉得新鲜。 到西安以后，我们立即安排他住进南院门医院，很快动了手术，十八天以后痊愈出院。医生告诉我：“疝气在幼儿时期好治，到老来长拳头这么大了，不及时处理，肠管受压迫，会因血液循环受阻坏死，就有生命危险。”我庆幸父亲治疗及时。 我带着父亲到西电公司职工医院治疗动脉硬化、高血压和白内障，他十分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特别注意按医生的嘱咐保健、用药，没有多久身体又恢复了健壮。几个月下来，父亲习惯了城市生活，对我说：“我不回老家了。”   母亲从1971年8月到西安为我带孩子起，一直是轮流在 西安住一年，老家住一年。这一下父母都留在西安，我当然高兴。父母含辛茹苦一辈子，我有了尽孝心、报亲恩的机会。 如何解决住房问题，让我大伤脑筋。工厂分给我的住房只有一室一厅带一小厨房，总共 23 平方米，三代六口人长住在一起确 实有些困难。朋友们知道了，有借床给我的，也有晚上叫我父亲借住的……都是临时性的措施，担心会影响父亲的情绪，我 一一婉谢了。 我在“文革”中认识的朋友王福昌，原来是庆安公司的生产干部，改革开放以后自己辞职办了一个开关厂，知道我的难处以后，把我的父亲安排到他厂里上班：住门卫室值夜班。不仅解决了住宿还开工资，父亲开心极了。 上个世纪 50年代后期，父亲在关口煤矿挖过煤；70年代末， 管理过大队黑石岩煤窑，虽然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工矿企业， 但要尽职尽责的规矩是搞懂了的。这回进了城里正儿八经的工厂，他就像经管自己的家一样用心。老王对我说：“原本是我想帮你，结果是你帮了我。伯父这样既认真又贴心的好管家难找！” 感谢改革开放，让我的父亲老来获得一次展示自我的机会！父亲第一次展示自我是解放初期当闾长。说来也巧，当闾 长五年，当“好管家”也是五年。1986 年“五·一”以后，我把父母和子女接到了我创业的四川德阳，年届七旬的父亲依 依不舍地离开了老王的厂，离开了西安。（未完待续） 本文选自付登华先生散文集《风雨春秋》的第二部分《父母亲》。   付登华：重庆人，生于1943年农历5月20日，共产党员，高级工程师。1966年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70岁前从事企业管理，其后以文养老，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德阳纪实文学家协会名誉主席，荣获《枸杞文学》德艺双馨写实文学奖。 平台顾问：邓九刚 平台总监：阿娜尔古丽 推广总监：韩 阳 美 编 : 宋 蔷 文字编辑：立 冬 文稿统筹：马枚素 排 版：西日丽江 责任编辑：沈曼妮 推广助理：耿宪温
编委： 张仿治 向以权 宗旨：展示名家风采 推介文化新秀 主办：枸杞文学公众号枸杞文学网站 世界华人文化院林业分院 本平台由“康达集团”独家赞助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