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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宁海】应可柯 | 长歌一曲颂金萧

 文化宁海 2022-10-01 发布于浙江

梅林药店走出的新四军英烈之一朱学勉(下)

作者:应可柯

浙东第一次反顽自卫战争

三北平原人烟稠密,经济富庶,姚北、慈北盛产棉花,庵东盐场时为我国的三大盐场之一,杭甬铁路横贯其间,从萧山南下,连接浙赣铁路。因此,三北地区势必成为敌、伪、顽、我所必争。但三北地形狭小,北临杭州湾,敌人对我进扰时我难以回旋。而姚江以南的四明山区,峰峦叠嶂,山高林深,地形复杂,是余姚、慈溪、鄞县、奉化、新昌、嵊县和上虞七县的交界,南连天台,西通会稽,便于我活动,适合建立领导浙东抗战的中心根据地。因此,在宓家埭召开的第一次区党委会议上,就作出了“坚持三北、开辟四明”的决策。随即,由何克希司令、谭启龙政委和政治部张文碧主任率四支队、教导队等挺进四明山;刘亨云参谋长率五支队、特务大队和新国民兵团等坚持三北。

四明山

而此时,消极抗战,积极反共的国民党顽固派企图乘我军立足未稳之际,调集活动于乍浦、平湖一带的“忠义救国军”和整编滞留在浙东地区的国民党游杂武装共两千余人由艾庆璋统一指挥,企图一举消灭三北我军。区党委决定将三支队和诸北八乡联队回援三北,首先合兵围歼姚北的艾部,1942年11月23日晚上,何、谭首长亲率四支队、三八部队和特务中队渡过姚江,于上林湖与刘参谋长所率的五支队等会合,经过大小29次战斗,至12月15日,最终攻克艾庆璋残部逃入的伪军上虞小越据点,朱学勉率领所部指战员奋勇当先,此役我军全歼除艾庆璋等少数亲随外的顽伪军2000余,(其中俘7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步枪等大批武器弹药,并在四明和三北站稳了脚跟,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何、谭呈粟与军部电报

再领″小三八″

“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三八部队去三北地区参战后,由会稽地委马青同志领导,以留在诸暨的伤病员为基础结合当地自卫队,又建立了一支“小三八部队”。

1943年初,党组织决定派朱学勉返回诸暨,领导这支重新建立的武装,(诸北八乡联队编入浙东主力三支队),为发展抗日武装力量,他们迅速扫清了诸北、诸南的土匪势力,缴获了一批武器。又通过统战工作,派人去江山县买来轻机枪2挺,步枪35支,短枪6支。5月底,他指示负责路西地下党工作的同志,将隐蔽在国民党直埠区署的一支武装(22人,2挺轻机枪,15支步枪)拉了出来,在江藻小岭脚与“小三八”会合,将该两个中队合为一个大队。朱学勉任大队副,是部队的实际领导者。

“小三八”的发展壮大,引起了国民党地方当局的不安,先是“盛情邀请”朱学勉去当县自卫队的参谋长,被他婉言谢绝后,继而又两次设局,妄图寻机缴了部队的枪械,都被他一一化解。

金萧支队的建立 

同年12月,根据浙东区党委关于“开展浙赣铁路金萧线两侧游击战争,与主力取得战略上的配合,建立金华、会稽游击根据地,扩大部队、积极发展与壮大自己的力量”的指示,杨思一、蔡群帆于12月7日带领“三支六中”130余人枪和一部电台,从余姚佩弄岗出发,12日到达诸暨杨芝山头,与“小三八”部队会合。并向会稽地委副书记马青、诸暨县委书记朱学勉传达了浙东区党委关于“撤消会稽地委,建立中共金萧地委、金萧支队和游击根据地”的指示。15日,在白枫岭脚与前来迎接的“坚勇大队”、八大队会合。16日,这四支部队同时到达义乌大畈。21日凌晨3时部队出发,由大畈转移到诸暨黄家店,当晚在黄家店祠堂召开了金萧支队成立大会。金萧支队由蔡群帆任支队长,金萧地委副书记杨思一兼任政委,钟发宗任政治部主任。小三八部队被编为第一大队的一、二中队,朱学勉任一大队大队长,俞林任教导员。从此,朱学勉离开诸暨县委,专职从事抗日武装斗争。

金萧支队成立不久,就取得了开局胜利。在嵊县郑坞坑袁家岭俘获伪少将纵队长、忠顺部队三师师长方镇平及大队长以下20余人,缴获步枪9支。

在游击战争的戎马生涯中,朱学勉总是身先士卒、勇于战斗。不论在去三北参加第一次反顽战斗,还是领导小三八肃清土顽活动,消灭姚公埠伪组织,夜袭牌头火车站伪军据点等战斗中,他都是那样机智果断、勇敢沉着。

参加浙东第二次反顽自卫战争

自1941年5月起,上海浦东武装南渡杭州湾,在三北立足,再到1943年4月,从敌伪手中夺取梁弄,开辟了四明山根据地,直到1944年1月5日经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批准,在姚南横坎头浙东部队才将名称正式改为“新编第四军浙东游击纵队”。

1944年初,浙东抗日战争的形势处于十分艰苦的相持阶段。而伴随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每一次的发展壮大,总是招来急切推行其“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蒋介石军事集团的“围剿”。其电令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限期剿灭”共产党所领导的浙东抗日武装,第32集团军总司令李默庵先后两次在天台国清寺召开“绥靖会议”,要对浙东游击纵队采取“军事解决”,组建了以该集团军副军长竺鸣涛为指挥官的前进指挥部。

朱学勉随金萧支队赴四明山参加浙东第二次反顽自卫战争,2月10日午夜,浙东纵队发起了对包围我部的国民党“挺四”纵队田岫山部的反击。金萧支队的任务是拿下前方村(村名)东侧的制高点,支队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朱学勉的一大队。他率领二中队三次冲锋,终于将制高点攻了下来。当时敌人火力很猛,中队长李克福牺牲,朱学勉的军帽被打穿,一绺儿头发被打掉,背上的雨伞也被击了一个洞。撤出时,他和教导员俞林作掩护。事后,他英勇善战的战斗作风受到支队首长的表扬。

同年3月,四明山的战事稍缓。金萧支队根据区党委“分散活动,牵制敌人”的指示,离开四明山区,于12日重返诸暨。同月23日,共产党员彭林、俞慕耕领导的国民党义乌独立大队与金萧支队会合,编为金萧支队独立大队。此后,独立大队与一大队一起转战于会稽山区。

血战墨城坞

5月27日晨7时,朱大队(一大队)与独立大队从渔橹山后的小畈转移到墨城坞以南的半山村。此时,驻扎在枫桥镇和阮家埠的汪伪“四省独立旅”蔡廉亲率所部千余人,分头向沿江进犯,先前部队向庙西突袭。敌我双方仅剩两里路了,支队首长立即命令独立大队(100余人)占领墨城坞东北面祝家山阵地,侧翼警戒江藻方向,以防铁路线上可能的日军夹击;朱大队(200余人)向西南运动,解决占领庙西之敌。朱大队刚要发起冲锋,汪伪军增援的三、四百人赶到,敌我力量悬殊,朱学勉立即率队退守到枯竹尖和西南陡坡的无名高地。等敌人快要接近时,朱大队的所有机枪火力突然喷射出去,手榴弹雨点似的落在敌群中,敌人被打得落花流水,第一次冲锋被击退。

敌人不甘失败,为争夺制高点,他们集中了20多挺轻重机枪的火力射向无名高地,守卫高地的二中队副王志清牺牲,中队长负伤。朱学勉立即从大队指挥所奔向战斗最激烈的无名高地,鼓励战士们“为中队副报仇,狠狠地打!”很快又打退了敌人的第二次冲锋。

下午3时,战斗已进行了数个小时,蔡廉孤注一掷,将他的“老虎排”压上来打头阵,后面跟着百多个士兵,并由副旅长率领督战队,发起了更猛烈的冲锋。为加强朱大队的火力,支队首长命令独立大队将子弹、手榴弹补充给朱大队,命令独立大队留下少数人防守祝家山,大部由钟发宗、彭林等带领到枯竹尖后面的晓天岭岗作预备队。朱大队的勇士们待敌人逼近时,机枪、步枪、手榴弹一起开花,杀伤了老虎排和大量敌人。正在战斗最激烈之时,指挥战斗的朱学勉不幸胸部中弹,壮烈殉国。战士们满怀悲愤,打退了敌人的第三次冲锋。

战斗照

在敌人发动第四次冲锋时,支队长蔡群帆登上高地,率领朱大队的战士们伴随着“为朱大队长报仇”的怒吼,打退了敌人的又一次进攻。经过连续四轮的激战,至傍晚,敌伤亡惨重,败退枫桥。此战,我朱大队大队长朱学勉、二中队副王志清、机枪手宣祝云和一位未曾留下姓名的战士壮烈牺牲,另7人负伤,击毙伪军100余人,取得了胜利。经过这次墨城坞之战,伪军蔡部遭受重大打击,从此不敢恣意进犯与我金萧支队交锋。

金萧支队的整编与发展

同年6月,金萧支队撤消独立大队建制,人员充实到了1、2大队。次年2月,蔡群帆率领1、2大队去四明山,部队充实到浙东主力,编入了3支队。留下的支队部人员与部分地方自卫队,在诸北泰南村重建新的金萧支队,支队长彭林、政委杨思一,支队下辖3个中队,共300余人,继续战斗在金萧地区。

抗日战争中,金萧支队及其所领导的地方武装,在广大金萧人民的不懈支援下,与日伪作战百余次,歼敌两千余人,缴获轻重机枪30余挺,步枪700多支。队伍不断壮大,先后开辟了诸北、金(华)义(乌)浦(江)兰(溪)、诸(暨)义(乌)东(阳),以及路西根据地,设立了具有半政权性质的办事处或抗日民主政府。

解放战争百战多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5年9月下旬,金萧支队奉命北撤。在上虞丰惠镇,支队和同时北撤的金萧地区地方武装合编为“浙东游击纵队第六支队”。10月6日,部队北渡杭州湾,离开浙东开赴苏中根据地。11月,“涟水整编”,第6支队与第3支队(原八乡联队在3支队)合编为新四军第一纵队三旅八团。其后,随纵队转入山东。在陈毅、粟裕首长的领导下和一纵叶飞司令员、三旅张翼翔、刘亨云旅长的指挥下投入解放战争,经过了一系列的硬仗、恶仗(解放泰安战斗、台(儿庄)枣(庄)阻击战,宿北、鲁南、莱芜、孟良固战役,滕县战斗,鲁西南突围,豫东、淮海战役等等)考验,打出了军威,成为华野的一支钢铁劲旅。淮海战役后,改番号为第三野战军第九兵团20军60师179团,又参加了渡江、解放上海等战役。

三旅八团团营干部,1946年4月合影于山东泰安。(第一排从左至右,下同),团参谋长陈长生、副政委钟发宗(开国少将)、团长蔡群帆(开国大校)、政委林胜国、二营长俞慕耕;第二排,一营长彭正辉、三营长李一群、组织股长叶瑞康、副团长周瑞球、作战参谋王挺;第三排,政治处副主任郑放宇、二营政教周柏生、一营副政教黄磊、保卫股长曹继成、三营政教程远、(不详)。从当年6月至48年10月,此照中的团、营干部就有六人牺牲。

朝鲜战场显神威

1950年11月,这支部队赴朝参战,在第2、第5次战役中涌现了许多战斗英雄和英雄群体。

诸如:长津湖战役之乾滋开围歼“德莱斯代尔特遣队”战斗中,舍身炸坦克阻敌北援南逃的27勇士,在“华中一级人民英雄”、志愿军“全国战斗模范”1营2连副连长寿志高带领下冲入敌阵,与敌厮杀,全部壮烈牺牲。1营抓住战机展开猛烈围攻,并于当夜迫使美军中校副团长以下240人集体投降,缴获坦克、汽车78辆并武器弹药一批;为断敌退路,多次荣立战功的60师司令部作训科参谋郭荣熙带领1个排的战士首炸水门桥;8连3排长沈树根带领一个排在五次战役后的“华川阻击战”中坚守鹫峰高地三天三夜,抗住敌两个多营13次冲锋,以轻伤3人,牺牲1人的代价,歼敌300余人,沈树根与3排荣立个人与集体特等功,志愿军总部授予他“一级战斗英雄”和“鹫峰阻击英雄”的称号……这些都是原籍诸暨的金萧支队老战士英烈,还有很多(在历次革命战争中,诸暨《烈士英名录》记载的革命烈士就达上千人)。


寿志高、郭荣熙

无尽的思念(后记)

朱学勉烈士自延安返回浙东后,始终以抗日救亡作为使命,积极地开展党的建设;有理有利有节地开展统一战线;放手发动群众,组织武装斗争。在敌、伪、顽交错的夹缝中生存、战斗,为保卫浙东抗日游击根据地的中心一一三北地区和四明山区;为金萧支队和金萧根据地的创立和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正如支队政委杨思一所说的“对上级做到调人给人,调枪给枪,不讨价还价。”他的一生全部奉献给了为争取国家独立、民族解放和人民幸福的壮丽事业,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他的爱人张月珍同志回忆道:“那时他在余姚任县委书记,我任特委的妇委书记兼政治交通员,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和他常常有所接触。这样日长月久,彼此就有了感情。终于在1942年春天结婚了。我和朱学勉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婚前婚后两人又经常不在一起,真正在一块生活的时间仅仅半个月。但是,他对我的影响和帮助是很大的,他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高贵品质和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对我的影响是深刻的、难忘的。”

朱学勉烈士生前给哥哥的一封信中写道:“事实上是爱家的。正因为爱家,才觉得不应单是爱自己的家,而应该爱广大劳苦大众的家,并愿意牺牲个人的一切为此而奋斗!”

他牺牲后,生前住过的诸暨大宣村的群众自发将村中的一块“元宝地”挖成一个大池塘,取名为“朱公祠”。1945年7月,金萧支队诸暨办事处将枫桥魏家坞的忠义中学改名为“学勉学院”。解放后,枫桥还命名了学勉路、学勉中学。家乡宁海也将宁海中学大门前面的道路命名为“学勉路”。

滔滔姚江水,巍巍会稽山。

星汉恒久远,江山万里长。

在茫茫的人海里,你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你是哪一朵?

你把青春融进祖国的山河,山知道你,江河知道你,人民不会忘记你,共和国没有忘记你。

抗日战中争中牺牲的金萧支队,浙东游击纵队的英烈们永垂不朽!

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的华野1纵3师、20军60师的英烈们永垂不朽!

写于 2022年6月22日   

鸣谢

《宁波党史人物朱学勉》,中国宁波网

福建省新四军研究会王宁锋提供资料

宁海县新四军研究会王灵恩提供资料

参考资料:

1. 张任伟《浙东抗日根据地的开辟和第一次反顽自卫战斗的胜利》,浙江革命史料选辑(七),浙江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

2. 钟发宗《回忆金萧支队的战斗历程》,(来源同1)

3. 周柏生"回忆录"

图片 | 作者提供

审核 | 浩海紫烟

 编辑 | 无量

文化宁海题字 | 无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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