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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年前的1980年4月18日，津巴布韦第一个独立日，津巴布韦人民走上街头，欢呼、拥抱、哭泣……人们呼喊着“穆加贝”的名字，这是他们赢得独立的英雄，这一刻，也是穆加贝人生最荣耀的时刻。 37年后的2017年11月18日，人们依然呼喊着“穆加贝”的名字，这一刻不再是景仰、崇拜，而是一种厌弃。人们呼吁他放弃权力，93岁了，也应该休息了。津巴布韦不再需要他了。 此情此景，天上人间…… 津巴布韦众议长雅各布·穆登达21日宣布，津巴布韦总统罗伯特·穆加贝辞去总统职务，并立即生效。穆加贝在辞职信中表示，自己的辞职决定是自愿的，他希望能够确保平稳、和平的权力过渡。 焦点1 穆加贝为啥改口了？ 外界曾认为，穆加贝会在19日发表电视讲话时宣布辞职，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这位政坛宿将不但不辞职，还称将于下月主持召开执政党大会。然而两天之后，“画风”就变了——就在津巴布韦议会参众两院的议员们正在辩论对穆加贝的弹劾动议时，众议长穆登达宣读了穆加贝的辞职信。 穆加贝为何最终妥协？前中国政府非洲事务特别代表、前驻南非大使刘贵今认为，穆加贝主动辞职，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议会已经启动弹劾程序，弹劾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费一点时间，”刘贵今说。 穆加贝此前明显低估了来自国内的压力。不仅是议会“动真格地”启动弹劾程序，军方的“介入”也得到了民众的支持，穆加贝辞职后，首都哈拉雷街头一片欢腾，从中不难看出民心向背。 此外，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消息人士透露，军方领导层已同意穆加贝提出的多项要求，包括赦免总统及其妻子、保留私人财产等。与军方就善后问题达成一致，可能也是穆加贝决意让事件“软着陆”、而非死扛到底的原因之一。 焦点2 局势未来走向如何？ 穆登达22日中午宣布，执政党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爱国阵线（民盟）决定推选该党主席兼第一书记姆南加古瓦为新任总统，宣誓就职仪式将于24日在哈拉雷举行。穆登达说，根据宪法规定，姆南加古瓦将完成穆加贝的剩余总统任期，直到2018年总统大选。另据津官方媒体报道，近期一直身在国外的姆南加古瓦将于当地时间22日下午返回哈拉雷。 津巴布韦局势是否能就此平息？目前来看，津国内政治局势有几大现象和趋势值得引起重视。 ●党内斗争或将告一段落 津巴布韦中部省国立大学教授恩哈默·姆希里皮里认为，执政党民盟的党内斗争或将告一段落，今后有着“鳄鱼”之称的姆南加古瓦和他的“鳄鱼帮”将在民盟中占据主导地位。“40一代”则开始被肃清。穆加贝的一些盟友（约50位）已经离开津巴布韦，其中包括“40一代”的领导人之一乔纳森·莫约。而穆加贝的侄子菲利普·齐扬瓦也改变调门，称自己不是“40一代”的成员，仿佛急于同该政治派别撇清关系。 ●政治权力架构恐怕不会改写 半岛电视台分析称，军队在过去几十年里对国家施加了影响，其对政治事务的掌控在“后穆加贝时代”将继续下去，掌握大量国家政治、经济资源的精英阶层将沿着穆加贝的脚印前行。 ●是否有改革的动力 英国《独立报》认为，津巴布韦经济衰退注定是一大挑战，问题在于，国家是否有改革的动力。权力配置决定了精英阶层和既得利益群体更执着于对农场、原料、政府财政等资源要素的控制权，而缺乏推动改革的动力。 ●是否会开启不好先例 南非比勒陀利亚安全研究学会顾问戈帕尔达斯认为，政权更迭的想法引起了津巴布韦人的兴奋，但最近的事态发展却开创了一个潜在的危险先例，而且不太可能成为解决国家问题的灵丹妙药。事实上，近年来非洲的一系列例子证明，这甚至可能引发长期的不稳定。例如，无论是2011年的埃及，还是2014年的布基纳法索，都通过军方干预的非宪法手段取代了长期执政者。但埃及在出现首个民选政府后，又被另一场军事政变推翻。那么，津巴布韦是否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还原 过去两周 津巴布韦经历了什么？ 过去两周，津巴布韦经历了军方接管、民众游行、各方谈判斡旋、议会弹劾、总统辞职等一系列动荡。 【导火索】 11月6日—— 穆加贝宣布解除姆南加古瓦的副总统职务。外界认为，穆加贝解职姆南加古瓦，是给妻子格雷丝·穆加贝出任副总统、继而“接班”铺路。 【军事介入】 11月15日—— 哈拉雷当天凌晨至少传出3次爆炸声响，街上出现军方车辆。随后有目击者说，在穆加贝官邸附近听到连续枪声。稍后，军方宣布“接管”国家电视台，但否认发动军事政变。南非总统祖马当天下午说，穆加贝被软禁在家，但“安好”。 【斡旋和谈判】 11月16日—— 在地区组织斡旋下，穆加贝当天离开私人官邸，来到总统府，与国防军司令奇温加会面。分析人士说，军方正设法让穆加贝以体面方式退出政坛，避免“硬着陆”。 【现身露面】 11月17日—— 穆加贝出席在哈拉雷举行的津巴布韦开放大学毕业典礼。这是他在军方采取行动后首度现身。 【民众游行】 11月18日—— 津巴布韦民众在哈拉雷大游行，呼吁执政37年的穆加贝下台。 【局面僵持】 11月19日—— 执政党举行中央特别会议，决定解除穆加贝的党主席兼第一书记职务，由姆南加古瓦接任。执政党还要求穆加贝必须在20日中午前辞去总统职务，否则将面临弹劾。 穆加贝当晚发表电视讲话，并未如外界预料的那样宣布辞职。他暗示，至少会在总统位置上待到12月中旬。 【议会弹劾】 11月20日—— 执政党宣布在议会着手启动针对穆加贝的弹劾。奇温加说，穆加贝已经与姆南加古瓦进行接触，后者很快将回国。 【总统辞职】 11月21日—— 姆南加古瓦发表声明，敦促穆加贝听从民众呼声、立即辞职。 两院议员商讨弹劾动议，但弹劾动议在穆加贝辞职信在议会宣读后自动终止。 ■延伸 白驹过隙卅七载 几度风雨几度秋 现年93岁的穆加贝21日向议会递交辞职信。这意味着，这名非洲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家领导人就此结束37年执政生涯。 穆加贝是非洲民族解放运动先驱之一，堪称津巴布韦“国父”。这个非洲南部国家独立37年来，他始终掌握最高权力，取得许多成就，也留下巨大争议。 盟友决裂 国家接近内战边缘 1980年： 经过艰苦的斗争，穆加贝领导的津巴布韦民族解放运动取得胜利。1980年2月，穆加贝领导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民盟）赢得议会选举，出任实权总理。4月18日，津巴布韦正式独立建国，摆脱英国殖民统治。 1981年： 穆加贝与曾经同在“爱国阵线”旗下斗争的盟友、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人盟）党首乔舒亚·恩科莫因领导地位发生的矛盾趋向激化，人盟占有的农场被搜出大量私藏武器弹药。穆加贝次年2月解除恩科莫和其他三名人盟内阁部长职务。民盟与人盟及各自领导的武装力量此后多次发生流血冲突，国家接近内战边缘。 1985年： 10月，分别代表津巴布韦两大部族的民盟与人盟恢复了1983年中断的两党合并谈判。但谈判时断时续。 1987年： 津巴布韦修改宪法，将政体从议会制变更为总统制。12月下旬，民盟与人盟签署合并协议，两党联合后改称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爱国阵线，即现执政党，穆加贝担任主席，恩科莫担任副主席。12月底，穆加贝当选并宣誓就任津巴布韦首任实权总统。恩科莫1992年被任命为副总统。 五次连任 经济内外交困 2000年： 穆加贝和民盟推行土地改革，将白人农场主的土地收归国有并分发给缺地的黑人。30多万黑人分到了土地。新政策引发白人农场主强烈抗议，一些地方爆发流血冲突。美英等西方国家以此为由，对津巴布韦实施长期经济制裁。许多白人农场主撤资，导致农业产量急剧下降。津巴布韦经济内外交困，陷入恶性通胀。 2002年： 穆加贝在3月举行的总统选举中战胜反对党争取民主变革运动领导人摩根·茨万吉拉伊，第三次赢得连任。西方国家声称此次大选存在舞弊，拒绝接受选举结果。津巴布韦被暂时中止英联邦成员国资格。2003年12月，津巴布韦正式退出英联邦。 2008年： 穆加贝在总统选举首轮落后于茨万吉拉伊，执政党与反对党的支持者发生暴力冲突，茨万吉拉伊以选民安全得不到保证为由宣布退选，穆加贝最终不战而胜。然而暴力冲突继续，政治危机持续。在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和非洲联盟的调解下，津巴布韦各方9月签署权力分享协议，次年2月组成联合政府，由穆加贝任总统，茨万吉拉伊任总理。 2013年： 穆加贝在总统选举中以61%的得票率完胜时任联合政府总理茨万吉拉伊，第五次成功连任。茨万吉拉伊和争取民主变革运动指认选举严重舞弊，最终退出联合政府。 妻子上位 俩副总统被排挤 2014年： 比穆加贝年轻41岁的妻子格雷丝被选为执政党政治局书记，激烈指认担任十年副总统的乔伊丝·穆朱鲁对穆加贝搞“阴谋”。尽管穆朱鲁竭力否认，还是被解除执政党副主席和副总统职务，就此退出穆加贝“接班人”竞争队伍。这名曾经参加民族独立战争的女政治家随后被开除出党。穆加贝擢升多年来的左膀右臂姆南加古瓦为副总统。 2017年： 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格雷丝多次指认姆南加古瓦有野心。11月6日，穆加贝宣布解除姆南加古瓦的副总统职务，指认他觊觎总统宝座，甚至求助巫医。姆南加古瓦8日说，因人身安全受威胁，他已经离开津巴布韦。 ■关注 对华政策 将保持连续性 如今，穆加贝辞职，权力即将更迭，明年津巴布韦能不能展开和平、透明、可信度高、被各方所承认的大选，未来外交政策是否保持连贯，是国际社会目前关心的问题。 前中国政府非洲事务特别代表、前驻南非大使刘贵今认为，姆南加古瓦上台之后，对外政策大体上将保持连续性，但也可能会有一些变化：在地区问题上，津巴布韦将继续重视南共体，重视同非洲地区国家的合作和共同发展；在对待西方国家的态度上，津巴布韦将采取相对务实的政策，批判西方的调门将降低，因此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可能会好转。对于未来中津关系，多位专家均表示，中津关系基础牢固，新任津巴布韦领导人上台后，依然将重视中津关系的发展。刘贵今则进一步指出，姆南加古瓦属于“知华派”，对中国比较了解，也是中国的朋友，因此对华政策将保持连续性。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陆慷22日表示，穆加贝为中津关系和中非关系发展作出过重要贡献，中方尊重其辞职决定，“他仍然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中国对津巴布韦的友好政策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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