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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水运宪 张纪平
说是巧遇，其实也有必然。因为水运宪是常德人，是湖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是湖南省文学界的领军人物。在常德举办的这个有点小影响的文学活动，水运宪的参加也在情理之中。 但我还是有点意外。那晚，我被安排在主人宴请的主桌上，一桌子湖南人我都不大熟悉。我这人又有记不住人名的毛病，所以，介绍来介绍去，我基本上是这耳朵听那耳朵冒。可介绍到一个人的时候，我吃了一惊。那便是站起来和我握手的水运宪。人我不认识，但名字我熟悉。熟悉这名字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时，我熟读过所有获全国年度奖的中短篇小说。他的中篇《祸起萧墙》正是获得第二届全国中篇小说奖，他也是新时期湖南走回全国比较早的作家。 仔细端详水运宪，还真有些不凡的气质。上身着红蓝格的衬衣，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质地较好的布料，样式也不俗；下身是浅蓝色的牛仔裤，颜色浅得和他的年龄有些不符合，但穿在他身上让人看上去舒舒服服的，高挑的大个头；不长不短、微微后背的头型，白晰的面容，更象一个大学教授。和大家敬酒搭话的时候又显露出了得体的教养和不卑不亢的文人品行。
也不知道此后还有没有单独和他交流的机会。于是，就在酒桌上趁“混战”之机，凑上前去和他提起了《祸起萧墙》以及后来的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毕竟，这对他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事情了，也还是有些兴奋。尤其是一个不期而遇的遥远的陌生人，对他早年的成名作品还记忆犹新，他也就此有了交流的热情。于是唠到了那个时候湖南的古华、莫应丰以及后来的韩少功、蒋子丹，我想起同是八十年代成名于湖南的作家叶蔚林。同是获得全国中篇小说奖的作品引发抄袭的争议。也就此和他提起此事，他为我能知道并记住这个事件而吃惊，也更有兴趣把话题继续下去。他说：叶蔚林已经离世了。并就当时《没有航标的河流》抄袭问题告诉我，他当时也就此问过老叶，老叶为此很难解释。这篇几万字的小说只有360字是抄袭了前苏联一部文学作品，就这360个字几乎把他搞得身败名裂。其实，也就是稍微偷了一下懒。水运宪替他解释说。 因为我参加的是以丁玲名义发起的活动，所以，话题也就说到了丁玲。他说，丁玲回湖南那次他也是陪同人员，还与古华等几位作家宴请了丁玲。他对丁玲的性格体会尤深：古华当时和他商量说家里有一瓶别人送的红酒，准备拿去招待丁玲，结果在现场，丁玲看到了那瓶红酒一眼说，是铁盖的啊！丁玲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显见了当时作家的生活地位。也是那次宴会上，丁玲不客气地说古华：你学某某某的小说，会有什么出息？这某某某是湖南走出去的标志性的作家，但丁玲不认帐并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这也才是丁玲。
第二天是个大会，议程上有他发言。我留意他从广场上走进会场时，不断地有人拉他合影留念，有些人显然他是不熟悉的。在湖南，他依然还是个名人。他发言时没有稿子，他自己也说了，原本这个发言是比他更大的一个官的讲话，这官临时有要事走了，所以改为他发言。看着温和和淡定的他，一为文学发言就言辞激烈了。他自己说，三年前同样的场合说的一些话很得罪了一些人。但他今天仍然要为三年前说的话负责。三年前他说的大意是为这个地区的文学现状担忧。一再强调作家不要为获奖而写作，要坚守作家的思想品性和坚持作家的艺术修炼。因为他是在一个文学作品颁奖会议上的讲话，显然，还是不合适宜的，但也证明了他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一个真正的省级作家协会副主席。 说实话，《祸起萧墙》和《乌龙山剿匪记》时代之后，我已经不大看水运宪的作品了。隐约知道他后来致力于影视作品，也出了《乔省长和他的女儿们》、《天不藏奸》等优秀作品，也知道这并不奇怪，因为他本是靠戏剧起家的，正是他当工人时，以业余作者的身份，写的剧本《为了幸福干杯》被曹禺慧眼拾中，在自己任院长的人艺排练公演，随后又举荐他到中央戏剧学院深造，这才有了他之后的文学之路。 与二十多年前自己喜欢的作品作者巧遇，并且有了一段交流，这也是我此次常德之行的意外收获。也是人在旅途的妙处，人在旅途什么样预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张纪平简介 张纪平,1959年6月出生，祖籍辽宁黑山，幼年既随转业军官的父亲到北大荒。大学学历，教授级高级政工师。曾任黑龙江省农垦绥化管理局党委宣传部长、铁力农场党委书记、绥化管理局党委副书记等。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北大荒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 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在《北方文学》《黑龙江日报》《农民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200百余万字。散文集《往事在说》《独自行走》，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散文集《比若故乡》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散文集《往事在说》获第八届丁玲文学奖二等奖；散文集《比若故乡》获第九届丁玲文学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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