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手饰匠和钟表匠》

                         （1）

       小时候在街上有时会碰上手饰匠，他主要打制各种花型的金银戒指。

       我对于金银没有多大兴趣，我所感到有趣味的是他制做戒指时所使用的工具和制做手饰所历经的过程。

       他有一个小煤气罐和一柄气枪，用来熔化金属。如果有人拿来一块银元，他会把它放在一块带有长柄的木块上，木块上已经烘烤出一个小坑，银元在气枪喷出的火焰中就熔化进了这个已碳化发黑的小坑里。

       然后他把金属熔液轻轻地倒入一个长条形的凹槽里，做成一个戒指的坯子。他面前摆放着几种戒指的花型模具，就由顾客选择其中的一种，将银铸的坯子放在或梅花或菊花或兰花的模具上，用一个小铁锤进行敲打，先是较为用力地，然后待到花型初露时再轻轻地不紧不慢地精心用力。最后将边沿上多余的一些边角刮掉，再用一把小钳子将两端长出来的多余部分剪掉，把它弯成一个圈儿，一枚小巧的戒指就做好了。

                           （2）

       有时候也会碰到钟表匠，摆着一个玻璃的小橱窗，以遮蔽风尘。橱窗上写着几个大红字：“修表”或者“修理钟表”。他以修理手表为主，也偶尔会修理座钟。

       匠人往往是一位男性长者。他工作的时候，一只眼睛上要戴上吸罩式的放大镜。打开手表的后盖需要用一种专门的扳手，不同花形边棱的后盖需要使用不同的各样扳手，他也都无所不有。

       他拿起一个带长嘴儿的球形橡胶喷气工具给手表内部吹气，清理尘迹；用小改锥将细小的螺丝拧下来，再用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手表里的精密零件夹起来，放在一个透明的小塑料盘子上。

       有时候遇到一个可以自动上发条的高档手表，里面是金灿灿发亮的金属色。有一个三分之一圆面大小的扇形的金属坠儿，可以在手表被晃动的时候向一个单一的方向旋转，这时候发条就慢慢地上紧了。

       冬日的暖阳下，一群大人和小孩儿远远近近地或在旁边或于身后，有心或无心地驻足观望。

       这是在村里名为“大街”的贯穿东西的主干道上。后面是庙宇改成的“老药铺”。前半部分是大队广播室和一个小门诊室，红砖蓝瓦；当中是入口的大门，两边有两个小石狮子的青石墩。

       后面隔着一个小院落就是古旧的蓝砖大瓦房的“庙宇”，它是老药铺的主体。里面是花色人工石头的地面和高高的柜台。如果是在夏季的一个雨天，门两边还会呈现两棵不太高大的绿葱葱的香椿树。

2022.10.01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