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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捡不到钱了

 心然的原香 2022-10-03 发布于湖北

心然简介:陈艳萍,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从生命的原香出发,与美同行,抒写生活,乡愁,诗情以及远方。已出版散文集《故乡的女儿》。

捡钱,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我不相信,有人没有做过捡钱梦。

捡钱好,纯粹的不劳而获,想怎么花怎么花,不心疼。捡钱,还有一种补偿心理。生活里,大家都丢过钱。捡钱,让人觉得庆幸,终于挽回了一些某年某月丢钱的损失。

儿时,我总盼着捡钱。不是学雷锋叔叔,交给老师。而是想把捡到的钱,交给婆婆,让婆婆高兴。

捡钱,只是一个动作,极其简单。再者,我们自己也经常掉钱。按理,捡钱应该不难。而事实并非如此,捡钱非常难,可望而不可即。你好像看见满地都有钱,但就是遇不到。

我偶尔做捡钱梦的时候,不是捡大钱,而是五分的硬币。这里面,有原因。

儿时,小街上有供销社,供销社里有一节节的柜台,柜台和柜台间有空隙。人们买东西,站的位置不佳,一不小心,一分两分的就掉进去了。

虽说有缝,但那缝很细,钱在哪里是看不见的。再说,看见了也没用。一长条又高又笨的柜台,人家不可能搬开让你寻钱。一个大人,也不可能趴在地上去柜台缝里掏。一百个懊恼,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孩子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或是一个人知道了后,再告诉另一个人,到后来,小街的孩子都知道柜台下有分子钱。

毕竟是公共场所,也怕丑,一个人不敢去,就约了好朋友一起。口头有约定,捞出来的钱,买糖吃,平均分。

趁中午售货员打瞌睡的时机,两个孩子鬼头鬼脑地来到供销社,手上拿着短竹条。趴地上后,匍匐着一节一节柜台寻,把竹条伸进去往外扒。扒的人太多,大多数时候,什么也没有。只有极少时,能扒出来一分钱或者两分钱。如果哪天扒出来一枚五分硬币,那是不得了的大财喜。

梦里,一棵大树下,一枚亮闪闪的五分硬币,我弯下腰去捡。一捡不打紧,硬币愈来愈多,仿佛会生长似的。我喜坏了,也急坏了,心想这么多钱,怎么捡得完?梦里,我还很审慎,不断问自己:这是不是梦?梦里的我告诉自己说:这不是梦,是真的。

我高兴地捡啊捡也没顾上设计口袋,钱不知道放在哪里就是不停地捡。当我累弯不起腰来时,喜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时,又不能诉说,又不能表达,憋得慌,然后就醒了。

半梦半醒时,还挣扎,这场景不是假的,而是真的钱。等慢慢清醒,回到现实,才发现,是千真万确的梦。心慢慢脱离那些钱时,有点儿失落。彻底清醒后,自己笑话自己。

现实里,我捡过钱。

儿时,远远看见地上躺着一枚硬币,眼底的亮和硬币的光汇合,欣喜不已。慌慌地上前,用脚踩着,站定,四下一望,没有人来,捡起来,快跑,心腔里如装了一只兔子,扑通扑通跳。回到家,喜滋滋地递给婆婆我捡到钱了,捡到钱了。

十五岁那年,去湖南母亲家玩,母亲带我和妹妹去看外婆。二十多里山路,母亲舍不得坐车。走着走着,我说要上厕所。

路边,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厕所,泥地上,躺着一卷票子。我捡起来,大声唤母亲,母亲过来,清点,七八钱。

后来的山路,因为捡了钱,走得轻松愉快。母亲说:这个钱,不能带回家,得花掉。后来,到了外婆家的镇上,母亲怎么花的这笔钱,已不记得了。

我这大半生,捡的最多一次钱而且归了自己的是一百一十元。那天,我去菜场买菜,低着头,红光一闪,直觉告诉我,那是钱。我大步跨上去,见真的是钱,心里激动万分。等弯下去捡起来时,一张红色百元大钞里还夹着一张十元的票子。

紧紧攥着这钱,没有去买菜,而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快速回了家。爱人问我,怎么没买菜。我走进屋子深处,看了看门外,没有人跟来,才松开手里的钱,告诉他:你看,捡到钱了,一百一十元。

那个年头,这是半月的工资,可喜可贺。可我,从来不是个心安理得的人。忐忑不安,生怕失主找上门来,也隐隐为那失钱的人难过。喜忧参半中,半个月没有走那条买菜的路。也由衷地理解了生活里的得失观。你得到了这个,一定会相应地失去那个。如同我,得到了意外之财,却损失了内心的安宁。

刚才说的,是据为己有的最大一笔钱。也就是说,我一定捡过一笔钱,比这个大,但是没有据为己有。

那是一个六月天,清早,雨下大,天空昏暗,坐606去汉口。临近下车时,我才看见里间座位夹缝间有一个男士钱包。当时,车上人很多,我不敢直接捡而是推了推身边的爱人:这里有个钱包,我们捡不捡?他说:捡。我拿起来,递给他,他连忙打开,里面有几百元钱。

那一瞬间,是喜悦好久好久没捡到钱了。但随即,另一个心绪来了。以前捡到钱,只是钱,没有证件,无法寻找失主。

而这次不同,钱包里有身份证。一算,十三四岁。这么小,零花钱比我还多,家里条件一定很好。再一看,有新东方的听课证,有洪山体育馆英东游泳馆的游泳证,有湖北省图书馆的阅读证,有武汉通。

既然有证件,应该把钱包还给别人。他说好,但不能给公交司机,下去交给警察打了110,十分多钟后警察来了,把钱包交给他。

他当着我的面点了点钱,五百多元。登记一番后,警察说有这个身份证,就一定可以找到失主。我觉得是,但不放心 ,问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这个钱包最终回到了失主的手中呢?他笑了,说:交给警察,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是的,由他们去找失主,我应该放心。但是随后几天,内心一直牵挂不知道失主拿到钱包没?我不是要感谢,只是求心安。东西丢了,未免会给当事人带来麻烦。

说自己视力好,从捡钱一事,足可以看出。那年,和上中学的儿子走夜路。一栋楼房前,正好来了一辆摩托车。就着摩托车的车灯, 我一眼瞥见地上有五十元钱。赶紧推了推儿子,指着地上说:那有个钱。见钱眼开这个词,真准确。钱多钱少不打紧,捡到钱的那一刻,眼底一亮,大抵是开心的。儿子把钱捏在手里,按耐不住喜悦地说这钱是捡的,归

捡钱,千载难逢,还有些宿命感的东西在里间。一个夏天,买西瓜回去切开,却是烂瓜。连忙提了它下楼找老板。换了瓜,回家的路上,马路牙子边,躺着一摞钱,捡起来一数,六张十元的。

这仿佛是说,西瓜是故意烂的。要不,哪有捡钱一说呢?捡钱宿命论,即从此衍生。

最近一次捡钱,是去东湖绿道。隔着远,看到一张折叠的百元大钞再也不会像儿时,用脚去踩。而是带着些许激动去捡,尽量保持从容地捡。

捡钱,如同中彩票,是何等千载一遇的事情啊!捡钱,是生活的调味剂。它会在一时之间,给人很多种感受。

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手机取代了钱包,钱变成了数字。如今,再想捡到钱,不太可能了。

陈艳萍,笔名心然,湖北天门人,现居武汉,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自由写作者,出版了散文集《故乡的女儿》,有个人自媒体公众号《心然的原香》。一味写文章,也需谋生计。朋友们,需要写文章,需要写文案,需要写传记,需要心理咨询,需要购买《故乡的女儿》,可联系我。有合适的事情,可邀我合作。有很多文字,想要出版,愿意帮忙的朋友,请联系我。谢谢。电话:17762570121。微信号:心然,15818820884。

《故乡的女儿》是一本散文集,非常适合孩子阅读。既在孩子心里根植乡愁,也可作为写作文的素材。

全书分六个篇章:《日暮乡关何处是》、《拂水飘绵送行色》、《田园瓜蔬新米粥》、《回望更觉滋味长》、《一片冰心在玉壶》、《月挂青天是我心》,全九十三篇文字。

我用谈家常式的行文风格,说故乡的风俗、风景、风物、食物、人情、地理。其实也没有分开,每一篇描写物的文字里都有人,每一篇描写人的文字里都有景 ,而情,那更是必须的,旋流在我的每一个文字里。

谁不念儿时?谁不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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