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几眼这幅《后石》,尤其是同行,请记住您的第一印象和最初对它的认识。后面的故事大概率会改变您的认识。 后石-2 100*150cm 布面丙烯 2019 2019年我画了这幅《后石》,看过的同行多说雅致、不俗。我对画面色调的处理,也颇为满意。 2020年的春节,学生物出身,已经86岁的老父亲来画室,看到这幅作品说“生病的竹子”,就没说什么,大概他老人家以为我表现的就是生病的竹。我当然也知道这幅竹的原型就是一片被红蜘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病竹。 是年秋,我被查出结肠癌四期,腹膜转移。 2021年,一位摄影师朋友看了我的公众号,注意到了这幅《后石》。他让我再仔细看看这块石头。 我找出来重新再看,结果让我颇为吃惊。 如果用浪漫主义的口吻来描述,或许可以这样说:“看啦,在忧郁灰暗的竹林后面,那是什么?是死亡?不,是魔鬼。它是在嘲笑还是在窃喜,或者是得意?得意它成就了一个阴谋。” 不久,我把石头改了,但确实没有精力将前面的病竹改得有生机起来。 疾病不可怕,但如果我们是以欣赏与赞美的态度去看待疾病,那就很可怕。 西方十九世纪到二十世纪审美导向的转折,很像中国从北宋到南宋的审美转折。从汉唐直至北宋,以积极的、世俗化的为主流的审美,在南宋,逐渐被文人消极的、避世的审美所替代;直至清代,若不是满人没有吃透中原文化而过于世俗,清代的审美一定病入膏肓。 传统文化在明清已显得过于老态,夹杂着病态,而且病态越来越多。清代的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已经谈到了这一点,文化不怕老与病,这是不可避免的,怕的是沉迷于这种老态与病态,并以此来打压文化中真正有活力的青春健康的生气。 今天很多所谓艺术,特别是那些标榜为文艺作品的创作也是这种状态。尽管标榜为文艺作品,但往往不被普通大众所接受,反思的当然应该是创作者,可是他们却以为他们的主旨在高处,他们在思考更深刻的问题。自以为是而已。 不知我的生命还有几周、几月,一年,或者更久,不用去思考,问题很简单。生者知生,逝者知死,不知生焉知死,孔圣人的话是最简单的。这是真思想,无关哲学。 欧洲今天那些标榜的所谓纯艺术,很文艺的那些绘画、影视,已浓厚的拥有了这一特征。 不是文化老年化有问题,那种沧桑与睿智很值得欣赏。问题是他们一成为主流,就打压文化中新的、尚不成熟的新血液,并以青春气息为肤浅时,那才是最糟糕的文化状态。 ———————— 致朋友们 ———————— 侯庆于2022年9月27日17:53因病去世。在生前最后的2个月,每况愈下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继续工作。某天,他告诉我电脑里有这篇写了一半的文章,另一半内容他写在了随身携带的便签纸上,希望我可以帮他输入电脑发布出来。生命不能永恒,他想留下的是他的思想。 侯庆最后的手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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